她咬了咬唇瓣,不动声色地快速离开了书房。
穿过幽雅僻静的花径,她折了一枝金色萱草花。
纵然不是亲生儿子,也不至于嫌弃到这个地步吧?
倒像是有深仇大恨似的……
如果萧玄策的出身当真有问题,甚至如果他是罪臣之后……
如果将来,以萧家为的所有世家都厌弃他……
那她该怎么办?
“裴姐姐!”
清脆的声音忽然传来。
裴道珠望去,李幸儿灰头土脸地从花丛里钻了出来。
她蹙眉,拿绢帕替李幸儿拂去衣裙上沾到的草叶花瓣:“好好的,怎么掉到草堆里去了?是谢世子陪你来的吗?他人呢?”
“提起他我就生气!”李幸儿懒得再端世家贵族的矜持架子,撒娇般挽住裴道珠的手臂,“说好了一起去戏园子看戏,他却故意把我丢在这里,欺负我人生地不熟找不到路,好把我甩开!可我是那么容易甩开的人吗?等晚上回府,我一定要在伯母面前告他的状!”
小姑娘活泼可爱的很。
裴道珠不解:“我不明白,为什么你被拒绝那么多次,却仍旧不想放弃?难道不会觉得很没有面子嘛?”
李幸儿同样不解:“真正喜欢一个人,怎么会轻易放弃他呢?我就想死皮赖脸地缠着他,缠到他也喜欢我为止!”
裴道珠陷入沉默。
她和李幸儿不同,她出身落魄士族,从小拥有的东西就不多,性情更是敏感多疑,遭到外面一点点伤害,就会觉得天都要塌了,又怎么敢对别人交付十足的真心?
可是李幸儿自幼千娇万宠,背后还有一整个北方士族为她撑腰。
她什么都不怕,也愿意为了谢麟吃感情的苦。
她对谢麟的喜欢,是纯粹而干净的。
而自己对萧玄策的喜欢……
多少总是沾了点利益关系。
这萧玄策而言,太不公平了。
裴道珠歪了歪头,决定再多喜欢那个郎君一点。
李幸儿见她出神,忍不住问道:“裴姐姐,你在想什么?”
“没什么……”裴道珠笑了笑,与她一道往戏园子的方向走,“说起来,你觉得在什么样的情况下,一个人会仇恨自己的孩子?”
“裴姐姐真爱说笑,天底下,怎么会有人恨自己的孩子呢?”
“假使那孩子并非他亲生呢?”
“不是血亲又如何,便是养猫养狗,时间长了也都会有感情,更何况活生生的小孩子?除非那孩子是他仇人的子嗣,否则,他无论如何也会喜爱自家养大的小孩子的。”
李幸儿的口吻十分确定。
简单的一番话,却宛如惊雷炸响在裴道珠的脑海中。
是啊,假使萧玄策是萧丞相仇人的孩子呢?
可萧丞相的仇人是谁?
长辈们的往事,裴道珠知之甚少。
她只得暂时先按捺住好奇心,决定等寿宴结束再查不迟。
远处楼阁。
一名容貌美艳的年轻妇人坐在美人靠边,用手里的团扇指了指裴道珠的方向,圆白的脸上满是不屑:“夫君瞧,那就是萧衡的夫人裴道珠。”
说话的妇人正是小秦氏。
玉带锦袍的郎君临风而立,远远盯着裴道珠看了半晌,眉梢眼角难掩惊艳:“我未出京时,她还只是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这些年倒是出落得愈美貌……”
“夫君!”
小秦氏不悦。
二皇子司马启笑了笑:“当然,终是不及我的皇子妃貌美动人风情万种。”
小秦氏冷哼一声,神情却舒展了些。
司马启走到她背后,温柔地拥住她的双肩:“如今朝中帝位空悬,朝堂之事,悉由各大士族决断,其中尤以萧衡为。你虽不喜他的夫人,可裴道珠确实算得上是他的软肋。唯有搞定裴道珠,才能搞定萧衡。所以还要劳烦王妃,再替我跑一趟。”
他说完,侍从立刻呈上一箱子金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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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安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