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落后知后觉地现自己被柳非烟算计了。
知道生火灾后,他一心一意只想着保全书房里所有关于夏烟雨的资料,却完全忘了还有柳非烟这号人物。
等到扑灭了火,现事有蹊跷,已经晚了。
他走到隔壁卧室,仍是黑漆漆的一片,没有光亮。床上没有人,浴室里也没有人。
浴室的盥洗池甚至没有湿水。她明明进了浴室,却什么也没做。
她分明在床上坐了一会儿,床单却平整得没有一丝褶皱。
就好像,她今晚不曾回来过。
当她想离开的时候,原来无论他怎么留,也留不住她的这个人,何况是她的心?
他第一次知道,当柳非烟真要放下的时候,她会放下得很彻底,不再留给对方任何一点念想。
曾经他知道她深情,也长情。现在才知道,她绝情的时候,一点也不含糊。
这一夜,林落在卧室站在天亮,直到天际白,指尖的烟熄灭了最后一点星火……
清晨时分,商秋云起床出客厅,在看到正在厨房忙碌的柳非烟时,她傻了眼。
柳非烟听到动静,回眸一笑:“懒鬼,终于起来了?”
“你、你不是被林落关起来了吗?”商秋云嗫嚅道。
虽然柳非烟昨天跟她说,自己会想办法,但她没想到这个女人能这么快回到家。
“他想通了,就放了我呗。”柳非烟没有过多解释。
“是吗?”商秋云上下打量柳非烟,一点也不相信这个女人的说词。
柳非烟没再搭话。她迅速做好了早餐,招呼商秋云一起吃。
商秋云好奇地打听了好一会儿,柳非烟始终三缄其口,让她很郁闷。
虽然因为林落的搅局,让柳非烟的计划拖延了一天,但柳非烟没打算改变计划。
偏偏门铃声不断,林落居然又跑过来。
她不开门,林落就一直按门铃。后来更有邻居跑到物业处投诉,说她朋友扰民。
最终,林落还是如愿进了公寓。
林落没看她一眼,径自走进客厅,难掩落魄憔悴。
“说吧,有什么天大的事非要见我。”柳非烟打破沉默。
林落只是看着她,不说话。像是这样一直看她,就能在她脸上看出一朵花儿。
良久,林落吐出一个字:“像——”
以前他就知道两个人很像。不只是她们两人的脸像,就连说话时不耐烦的语气也像极了。
他甚至有一种错觉,好像在夏烟雨的身上看到了柳非烟。
更甚至,他有一瞬间的恍惚,不知眼前的女人究竟是夏烟雨,还是柳非烟。
他是不是已经走火入魔,分不清现实和虚幻的距离。
柳非烟以前还有对林落演戏的心情,现在她只想做自己。即便知道林落的这个“像”字是在说她和夏烟雨很像,她也没有再演戏的想法。
更何况,她不演,林落也永远分不清她是夏烟雨还是柳非烟。
“烟雨,可以陪我坐一会儿吗?一小会儿就好。”林落上前就要拉柳非烟的手。
柳非烟避开他的触碰,淡然启唇:“林总想找女人陪坐陪聊,走错地方了,我这儿不提供这样的服务。”
林落失神地看着眼前的这张女人脸。她的双唇一张一阖,他听进去了,又好像没听进去,总觉得眼前的女人像极了柳非烟。
可她分明是夏烟雨,这是夏烟雨的公寓,柳非烟不可能出现在这个地方。
他突然觉得很混乱,头疼欲裂,最终无力地靠在沙上,意识渐渐模糊。
柳非烟也现林落不对劲。
林落一向意气风,他是典型的坏男人,从来没有这么虚弱的时候。
现在她一看他病恹恹的样子,就知道他中招了。
想当年,他在外面玩几夜,病菌都不会找上他,现在不过一晚上的功夫,就突然病了吗?
她是不是该讽刺他一句,上了年纪的男人,身体大不如前。
看着脸色泛红的林落好一会儿,她终还是选择去拿他的手机。
林落却突然睁眼,用力抓住她的手,无声低喃:“非烟……”
柳非烟美眸半眯,觉得林落病糊涂了。这是夏烟雨的地盘,他居然当着“夏烟雨”的面叫“非烟”,就不怕穿帮?
她用力掰开他的手,拿过他的手机,正要给齐艳打电话,林落却又抱了上来,将她扑倒在沙上:“非烟,别离开……我……”
林落的声音很小,柳非烟却还是听清楚了。
如果不是早知道内情,她肯定又要被林落的“深情”给迷惑了。
她拨通了齐艳的电话,让她过来带走林落。
齐艳赶到公寓的时候,就现林落紧抓着柳非烟的手不放。
“齐秘书,杵在门口做什么,还不赶紧把林总带走?”柳非烟见齐艳还有空呆,没好气地提醒。
再跟林落待在一块儿,她怀疑自己会染上他的感冒病菌。
齐艳忙上前,好不容易把林落从柳非烟的身边拽离。偏偏这个时候,林落突然又喊了一声“非烟”。
齐艳吓了一跳,偷偷看向身边的女人,怕这个女人现不妥。
柳非烟其实知道齐艳的顾虑,她笑了笑,冲齐艳道:“林总都烧糊涂了,一直胡言乱语,也不知林总究在扯什么,我一个字都听不懂。赶紧送医院吧,千万别烧坏了脑子。”
“麻烦夏小姐了,我这就带林总离开。”齐艳搀扶起林落。
柳非烟送他们到门口,齐艳犹豫片刻后,才问道:“林总怎么会在夏小姐这儿?”
“这要问林总自己了,为什么生病还跑到我这儿来胡闹。”柳非烟露出一朵甜美的笑容。
齐艳笑了笑,这才搀扶林落进了电梯。
林落高烧不退,被送进了医院,期间胡话不断。
齐艳一直近身照顾,偶尔听到夏烟雨的名字,偶尔还有柳非烟的名字掺杂在其中。
她只觉得林落的这场病来得莫明其妙。她跟林落这么多年,还从来没见过林落生病的样子。
而生病后的林落,完全没有平时的强势和痞气。
乍一看,不过就是一个为情所困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