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德语怒不可遏:“你——”
“二哥哥!”
南宝衣亲切地唤了声,打断了他的话。
她捡起地上的那颗银元宝,又扶着荷叶的手,一瘸一拐地走到萧弈跟前,“你怎么来了?”
“从军营回来,看见你的马车停在玉楼春外,因此进来看看。”
萧弈瞥了眼她的膝盖,转身朝马车走去,“回府。”
程德语揉着通红的手背,憋了一腔的怒火,眼睁睁看着两人走远。
南胭走到他身边,意味深长:“几个妹妹之中,二哥最疼娇娇。他们相处的样子,与其说是兄妹,其实更像……”
她欲言又止。
程德语沉声:“你想说什么?”
“程哥哥才从盛京回来,不知道前段时间锦官城曾有过一些风言风语。许多人议论,萧弈他……对娇娇怀有私心。据我所知,祖母还曾找萧弈密谈过。”
程德语沉默。
萧弈看向南宝衣的眼神,确实太过宠溺。
怪不得南宝衣要与他退婚,他虽然出身太守府,但在她眼中,比起十八岁封侯的萧弈,恐怕差了一截。
真是个利欲熏心的女人!
南胭把他变幻的表情尽收眼底。
她笑了笑,温声道:“时辰不早,我也该回府了。我母亲之事,还望程哥哥帮一把。”
她福身行过礼,往园林外面走。
侍女小声道:“小姐,您明明可以和程公子共进晚膳培养感情,为何突然要回府?”
南胭脸色阴沉如水。
她冷声:“你没看见,程德语对南宝衣那个贱人起了兴趣吗?!男人都很贱,我越是跟他亲近,他就越不会在乎我!我的目的已经达到,年底之前,我不会再见他。”
“小姐聪慧!”
另一边,南家马车。
南宝衣窝在软榻上,小心翼翼卷起裙摆。
隔着绸裤按了按膝盖,略有些疼。
萧弈看了她片刻,伸出手,熟稔地握住她的脚踝。
他替她褪去绣鞋和罗袜,将她的腿搁在自己膝盖上。
他卷起她的裤管。
南娇娇的小腿匀称纤细,白嫩如凝脂。
因为经年累月涂抹珍珠膏的缘故,指尖触碰上去,格外娇嫩丝滑。
甚至会叫他担心,若是给她换上棉麻衣裙,是否会擦伤肌肤。
而她的膝盖一片青紫。
这样的小伤若是出现在他身上,他根本不会在意。
可是出现在南娇娇身上,他竟然会觉得格外严重。
指尖轻抚过她的膝盖,他道:“南娇娇,你是兔子吗?会不会好好走路?”
南宝衣羞赧。
她只是因为心情不错,所以走路时蹦跶了几下,谁能想到青石板砖上会有冰块?
可见做人不能随便蹦跶。
她看着萧弈打开瓷罐,挖了一块药膏涂抹在她的膝盖上。
位高权重的青年,低垂丹凤眼,侧颜冷峻淡漠,却带给她莫名的安全感。
权臣大人,是宠她的。
这个认知令南宝衣翘起了尾巴。
她摘下荷包,得意地在萧弈面前晃了晃,“二哥哥,我已经拼出了你的信!”
萧弈涂抹药膏的动作,微微一顿。
他放下她的裤管和裙摆,冷漠道:“昨夜醉酒,因此胡乱写的回信,你不必放在心上。”
南宝衣单手勾住他的脖颈,主动凑到他的耳畔,“二哥哥质问我,是不是想霸占你的心……”
萧弈眸色微动。
小姑娘搞反了顺序?
他睨向南宝衣。
她笑得一脸痞坏,鼓着白嫩嫩的脸蛋,可爱的很。
他伸手,挑衅般捏住她的小脸,顺势问道:“所以,娇娇是不是想霸占我的心?”
南宝衣挣开他,揉了揉被捏疼的脸蛋。
她在虚空中做了个拈弓搭箭的动作,认真瞄准萧弈的心脏。
“咻——”她松开拉弦的手。
萧弈挑眉。
南宝衣俏皮地朝他眨了眨眼,“我射中了哥哥的心脏,你的心,以后归我了!”
小姑娘眉眼弯弯,娇气又霸道。
萧弈摸了摸心脏。
他的心依旧在跳,跳得比任何时候都要快。
而他的血液温度在升高,他的胸腔比任何时候都要炽热……
他翘了翘嘴角,伸手挑起南宝衣白嫩嫩的小下巴。
他缓缓靠近她的脸,薄唇若有似无地贴上她的鼻尖。
他垂下眼帘,盯着她淡粉的唇,嗓音低哑撩人:“如你所愿,从现在起,哥哥的心,归你了……”
南宝衣呆呆的。
眼前的二哥哥,禁欲又邪肆,嚣张又温柔。
霸道地将她放置在他的羽翼之下,如同圈养一只小金丝雀。
南宝衣忽然有些呼吸不过来。
她的心跳似乎开始失衡,就连面颊也微微烫。
她急忙推开萧弈,躲到车窗边。
她挑开窗帘,呼吸着长街上的新鲜空气,却仍旧觉得双颊滚烫。
她很难为情:“二哥哥欺负我……”
“我何时欺负你了?”
南宝衣也说不上来。
她就是觉得萧弈逗弄她、欺负她,把她弄得脸红心跳、患得患失,像是生病了一般。
她吃了一口冷茶,又把小脸别向窗外。
权臣大人是个妖孽,她得离他远些才好!
……
回到松鹤院,南宝衣亲自写了一封帖子。
荷叶给她研墨,好奇道:“这帖子,是写给程姑娘的?她上次还送了帖子来,请小姐去她家赴宴。您上回没去,这会儿子怎么想起来约她去梅园赏梅?”
南宝衣认真落款。
她吹了吹墨字,笑道:“当然不是为我自己约的。你悄悄把帖子送去她的别苑,再当面告诉她,请她明日仔细打扮。程叶柔很聪明,她能听懂我的话。”
荷叶揣着帖子,稀里糊涂地为她办事去了。
南宝衣又提了一盅鸡汤,去前院见南广。
南广双手拢在袖管里,正在院子里观赏斗鸡。
瞧见小女儿过来,连忙牵住她的手,笑得合不拢嘴:“娇娇快看,这是‘铁将军六号’,我才花重金请人从外地买回来的。看看它的毛色,再看看它的鸡冠,那叫一个漂亮!明日我就带它去参加斗鸡比赛,准能赚一大笔银子!”
南宝衣嫌弃。
这只鸡漂亮是漂亮,但爪子瘦弱,一看就知道斗不过别的鸡。
她不客气道:“您从前养的铁将军一二三四五号,是怎么被别的斗鸡啄死的,您都忘了吗?还敢花银子买斗鸡,我猜您又被卖鸡的人骗了——”
她突然好奇:“你哪儿来的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