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云山离开后,院子里静了片刻,詹国通似喃喃自语,“大爷的反应是不是太强烈了点?这八字还没一撇,就先这么沉不住气了?”
他是想过宴云山不会赞成,但也料不到这般气急败坏的地步,这么多年,少爷不听话也不是一回两回了,不是早就该习惯了?
宴老爷子长叹了声,“他是把脸面看的太重了,越活反倒是越虚荣,说到底,还是他没底气,晏家的脸面和中鼎的将来,跟女人能有多大关系?娶回来的媳妇儿身份再贵重,对晏家的助力也不过几年而已,男人若不争气,就是娶个公主回来也没用,该没落还是没落……”
詹国通附和道,“老爷说的是。”
宴老爷子就自嘲的苦笑,“你也甭说好听的哄我,其实,我也没脸教训儿子,以前我何尝不是这幅狭隘的样儿?他看上楚家女时,我的反应也好不到哪儿去。”
“您也说了,此一时、彼一时。”
“是啊,此一时、彼一时,暮夕比他老子强太多,根本不需要借助外力,而且,难得暮夕看中谁,我能不成全?比起晏家的脸面,我更想看他过的幸福。”
詹国通担忧道,“那大爷?”
宴老爷子不以为然的摆手,“由着他蹦跶去吧,他那固执,谁也拦不住,等他撞几回南墙就知道回头了。”
詹国通嘴角抽了抽,“可父子相斗是不是……”
宴老爷子哼了声,“父子相斗?他要有那个本事倒是好了,什么是相斗?实力旗鼓相当才叫斗,不然就是单方面的被虐,所以,不用担心,斗不起来。”
詹国通不再多言,只悄悄给自己的儿子了个信息。
詹云熙收到时,正在车里,看了两眼,转头对宴暮夕道,“少爷,大爷去找老爷子告您的状了,他说不同意您和少夫人谈恋爱的事儿。”
闻言,宴暮夕嗤了声,“他以为他是谁?”
詹云熙眼珠子转了转,笑眯眯的道,“少爷,虽然您对少夫人情比金坚,肯定不会受其他人的影响,但是吧,大爷到底是您父亲,他要是真不能接受,恐也是个小麻烦。”
“你觉得他能翻起浪来?”宴暮夕声音凉凉,带着一抹嘲弄,“他这些年只长皱纹,不长脑子,就是玩女人也只会用钱砸。”
“可是少爷,他万一也拿钱去砸少夫人呢?”
“那他就是自取其辱。”
宴暮夕说的笃定,一副完全不怕柳泊箫会屈服的样儿。
詹云熙就讨好道,“少夫人自然也是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可保不齐大爷还有其他的手段啊,比如对您外公下手?或是打压柳家的店?”
这完全是宴云山能使出来的。
宴暮夕这回听进去了,却也没多少担忧,只冷笑道,“那他就得准备好被狠狠打脸了。”
……
宴云山的动作很快,去公司露了个面,就开车去了珑湖苑,程谦已经把打听到的消息报给他,他越听脸就越黑,原来儿子还是上赶着追的那个,要是追个公主低低头倒也罢了,追个小厨师还得这么低声下气,这不是把晏家的脸面扔地上踩吗?
“大爷,到了。”程谦提醒道。
车子没开进小区,就停在大门口。
宴云山坐着没动,往外扫了一眼,珑湖苑属于高档小区,一眼就能看出品位不凡,他蹙眉问,“柳家的房子是谁帮着买的?”
程谦道,“我打听过了,是詹管家,但钱是柳苏源的,跟少爷没半分关系,就是在上庸古城盘下来的店面也是柳苏源自己的钱。”
“柳苏源?不是苏源吗?”
“他去紫城后,改名就柳苏源了。”
宴云山冷哼一声,“故弄玄虚,当年晏家待他不薄,就是东方家的大厨也没他的薪水高,可他呢?说走就走,原以为是要去哪儿高就,结果是去紫城隐居了,搞得神神秘秘的,你可查到原因?”
程谦斟酌道,“是因为陪他的女儿,他女儿好像被男人抛弃伤了心,一度想不开要自杀,他这才匆匆带她离开去了紫城。”
宴云山越听越不屑,“这一家人,就没个能摆到台面上的,也不知道是怎么迷惑了暮夕,你给她打电话吧,约个地方见见,把话摊开说清楚,她要是知趣,就给笔钱补偿一下,要是不知趣,你也不用太客气。”
程谦试探着问,“我出面合适吗?”
宴云山沉下脸,“怎么不合适?难道要我亲自去跟她谈?她也得有那个分量!”
程谦不再多言,拿出手机拨了出去,柳泊箫的手机号并不难查,她报名参加厨艺争霸赛的资料表上填写的很清楚,那边响了几声就有人接起,“喂?”
“你好,是柳泊箫小姐吗?”程谦的语气还算温和,他虽然是宴云山的司机,但也不敢得罪宴暮夕,自然要为自己留有余地。
柳泊箫今天没去店里,正在家里收拾房间,听到这陌生的声音,先想到的就是周义的人又打电话来劝她,于是蹙眉问,“我是,请问你是哪位?”
程谦道,“我叫程谦,是晏家的司机。”
柳泊箫有些意外,晏家的司机找她做什么?“有事儿?”
程谦好脾气的道,“是有些事儿,你现在方便出来一趟吗?我想跟你当面谈。”
柳泊箫很干脆的拒绝,“不是很方便,有事儿你就在电话里说吧。”
程谦看向宴云山。
宴云山语气不善,“兜什么圈子?直接说目的。”
程谦无奈的在心里叹了声,这回把话题挑明了,“柳小姐,我是代表我家大爷想跟你见一面,谈谈你跟少爷的事儿,我已经在你家小区门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