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吗?”邱冰看他表情如此,不咸不淡的说了声,“一通电话而已。”
闻言,詹云熙当即瞪大眼,“一通电话而已?那是电话吗,你耳朵听不见呐?大爷噼里啪啦的一顿骂,我要是在跟前,他能踹过来信不?”
邱冰不置可否。
詹云熙郁闷的哭下脸,“你说这叫什么事儿啊,大爷明知道少爷不会接他的电话,明知道跟我说了也没用,怎么还是乐此不彼的骂我呢?每回少爷有点风吹草动,他就打电话骂我,有毛用啊?我亲老子都没这么折磨过我啊……”
邱冰扯了下唇角,大爷捞不着训儿子,一腔怒火又不愿憋着,还能怎么着?只好泄在你身上了,在这方面,你就是少爷的代言人。
心里这么想,嘴上却不能这么说,说出来,他万一想不开再跳楼了,“大爷估计是羞恼成怒,你不用理会,以后再遇上这种事儿,你把手机扔在边上,任由大爷骂就是。”
詹云熙幽幽的看他一眼,“你说,大爷怎么不给你打电话呢?”
邱冰心想,还能为什么,当然是你看着更好欺负,嘴上却道,“应该是不知道我手机号吧?”
“哄傻子呢?”
邱冰无声的笑起来。
詹云熙明知道打不过他,还是嗷嗷的扑过去。
邱冰意思意思的跟他过了几招。
宴暮夕睡醒出来时,俩人早就没事儿人似的坐那儿玩手机,看到他,站起来打招呼,宴暮夕随意的点了下头,浑身有一种才睡醒的慵懒,“泊箫呢?”
詹云熙快速道,“好像在负一层。”
宴暮夕点了下头,转身往楼下走。
俩人不远不近的跟着。
……
上雍城这里开的房子,基本都是地上三层,地下一层,商家入驻进来后,对负一层的使用也都不尽相同,有的用来储藏货物,有的也装修起来,还有的用来住人。
在归去来兮,这一层则成了腌制各种酱料和小菜的地方,每个房间都备着好多个杠子,辣椒酱,豆瓣酱,泡菜,酸菜,还有米酒,满满当当的,看着就觉得心里踏实。
这也是柳苏源做菜好吃的秘诀之一吧。
来了帝都后,柳苏源就准备上了,柳泊箫来的次数少,倒是没出什么力,趁着下午有空,外公又睡着,她就一个人在下面忙活。
宴暮夕下来时,柳泊箫正戴着手套,在搅拌调料,不同的调料,都有各自的分量,多了不行,少了也不行,这也算的上是行内的秘密了。
但宴暮夕就那么坦坦荡荡的走过来,半点不知道避开。
柳泊箫也无所谓的任由他盯着看,不过詹云熙和邱冰都离得比较远。
“睡醒了?”柳泊箫头也不抬问了句,她通常在厨房做这些事儿时,都不太喜欢有人打扰,不是担心被偷学,而是纯粹的喜欢那种心无旁骛的感觉。
宴暮夕缱绻的“嗯”了声,从她背后搂过来,下巴搁在她肩膀上,随意的问,“这是要做什么?”
“腌制点咸菜,等开业后,当开胃小菜用。”宴暮夕说完,挣了挣身子,无奈的道,“松开手啊,你这样抱着,我还怎么干活?”
“我又没抱住你的手。”宴暮夕懒洋洋的,还打了个呵欠。
柳泊箫气笑,“你还有理啦?没睡饱继续回去睡。”
她所在的这间房是制作间,简单装修了一番,墙上有表,时针已经快要指向五了。
宴暮夕软软的控诉,“不睡了,你又不陪我。”
柳泊箫好笑,“所以,你就来捣乱?”
宴暮夕低笑起来,“我哪有?只是想你了,怕你也想我,便过来陪你。”
“就是这么陪的?”柳泊箫没好气的转过头来瞪他,“快松开,我要腌菜了。”
宴暮夕这才松了手,还饶有兴致的问,“要我帮忙吗?”
柳泊箫还真指使他了,“帮我把那些晾干的菜端过来吧。”
“好嘞!”宴暮夕痛快的去了。
柳泊箫等他把菜端过来,便开了杠子,一层层的码放进去,放一层菜,撒一层调料,看似再简单不过的步骤,可让她做起来,愣是有种让人仰望的仪式感。
宴暮夕看的出神。
菜的品种很多,都是处理过的,红的胡萝卜,绿的黄瓜条,还有白菜、豆角,都洗的干干净净,有的还脱了水,原本其貌不扬的菜,但跟那些调料混合后,就像是注入了鲜亮的光彩,变得活色生香起来,等到满满的填满那口不小的黑色缸子时,心口无端的就变得分外满足。
柳泊箫撒上最后一把料,盖上盖子,封严实,唇角扬起笑意,抬头却见宴暮夕眼眸亮亮的,不由问,“怎么了?觉得无聊?”
宴暮夕摇头,“不,觉得很有意思,而且,忽然特别理解你为什么这么喜欢厨艺了?”
“嗯?”
宴暮夕但笑不语,上前一步,帮她摘了手套,握住她的手,稀罕的摩挲了一会儿,才感慨道,“那种化腐朽为神奇的感觉,特有成就感吧?还很幸福、踏实对不对?我也有过,每次研究出一个重大成果来时,我就如此,不过,没有现在这么强烈。”
民以食为天,从远古时代有了人开始,活着的全部意义就在意弄到食物,各种残酷的战争也不过是为了更丰衣足食,再没有什么比看到储存起满满当当的食物更让人觉得心口踏实的了,只是如今,很多人都忘了这个初衷,他也是此刻,看到一口口的缸子,才唤醒了这份感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