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纸上,宣告“枣林服装城即将招租开业”,对于一些聪明人来看,这是一次难得的机遇。对于另一些人来说,这却是一次难得的“灾难”。
尤其对于频临枣林街的梅溪街来说,这绝对不是什么好事儿。梅溪街靠着买卖女性用品以及服饰财,定位为中低档次,中档次为主。而现在枣林街服装城如果真的招租成功,就会在月底开业,无疑,会对梅溪街的生意冲击很大。
对此,牛红旗很忧虑。
要知道,现在他八家游戏厅被查封,就靠梅溪街三家商铺死撑,如果这三家商铺再没了生意,或者生意下跌,那他可就真的被逼到死胡同了。
为此,牛红旗很忧虑,认为自己应该在还有些本钱说话时,找一些人谈谈,最好的办法就是把八家游戏厅卖掉,毕竟这次得罪的人太厉害,估计以后他是经营不成这种生意了。
找谁呢?
牛红旗先想到的是丁七和白刚两人,他们都是一方大佬,也舍得下本钱,当然更知道游戏厅有多赚钱。可是当牛红旗把这消息传过去的时候,原以为两人会屁颠跑来商谈,把这八家聚宝盆抓在手里,谁知道,两个人都回复了三个字:没兴趣。
牛红旗当即懵了,稍微思索了一下才明白,人家这是怕引火烧身。
现在谁不知道他牛红旗一下子得罪了两个人,都还是官场上的牛人,一个税务局局长,一个公安局局长。尤其那个公安局的夏局长,更是绰号“夏老虎”,得罪了他不把你咬死才怪。
如果这时候为了占便宜接了牛红旗的烂摊子,那么无疑就等于间接帮助了牛红旗,在和亲爱的夏局长做对。
尤其像他们这样做买卖游走在灰色地带捞些块钱的家伙们,最怕的就是得罪掌握实权的人,无疑,对于他们来说夏老虎就是阎王爷,他们就是小鬼,没有哪个小鬼会不开眼,这时候蹦哒出来挨草。
牛红旗郁闷啊,如果只是他一个人没饭吃也就算了,他毕竟做了这么多年生意,手头还有些积蓄,一时半会儿还饿不死,甚至以后还能拿钱东山再起。可问题是跟在他屁股后叫大哥的还有一大群人。以前只觉得威风了,现在却觉得尾大甩不掉。一大群人围着你嗷嗷叫,等你开饭,这种感觉很不好。
怎么办?
这些家伙还都是贼能吃的,搞不好啥时候就把自己给吃垮掉。
想到这里,牛红旗想起一人,也许这时只有他敢接下这些场子,也只有他能安然无恙,接手后闷声大财。
谁?陈天朗!
牛红旗真的不愿意提及这个人。可偏偏这时候只有陈天朗才能救自己。
陈天朗是救了夏老虎女儿的救命恩人。作为局长,夏长江没什么可表示感谢的,如果陈天朗接手了这里的游戏厅,无疑,等同于牛红旗间接帮夏老虎还了一个人情。这么拐弯抹角的帮了忙,说不定那夏老虎还能放了自己。
想清楚了这一点,牛红旗当即不再犹豫,直接托人找陈天朗传话,就说老牛要见他。
牛红旗没有用大佬,老板之类的称呼自己,却用了“老牛”两字,这里面可有深意。“老牛”听着亲切,熟悉,还给人一种牛的敦厚老实,与人无害的感觉,他就是在告诉陈天朗,来见我吧,我没恶意。
至于陈天朗呢,做了那么多,等的就是这一刻。
……
虽然这次是为了委曲求全,准备把场子大甩卖给陈天朗,不过牛红旗心里面还是堵着一口气,另外,他也怕陈天朗看轻自己,所以就把南都市的一些头脸人物邀请了几个过来,主要是丁七,白刚,刘冰,鲁三川等人,让他们来做个见证,顺便也给陈天朗那少年一个深刻的“下马威”。
丁七和白刚对这事儿倒还蛮积极的,刘冰是火车站一带的大佬,鲁三川是城北一带的大佬,两人平时和牛红旗走得稍近点,算是喝过几次酒,吃过几次饭,这次也很给面子的来捧场了。
地点设在了文化宫附近的人民体育馆。
这是一家很老的体育馆,在五年后即将被夷为平地,体育馆搬迁到滨河东路更为开阔敞亮的地方去。
体育馆虽然不算太大,里面锻炼的设备却很齐全,什么乒乓球台,拳击沙袋,篮球架等等,都在一个很大的场地里面。
体育馆周围破旧的墙壁上,涂着乱七八糟的涂料,有些地方漏雨,阴出一大片的霉块。
与很多地方的体育馆一样,在九十年代墙壁上会写有很多大红标语---
展体育运动,增强人民体质!
学习女排,振兴中华!
友谊第一,比赛第二!
人生能有几回搏!
当牛红旗他们来到的时候,几个毛孩子还在围着台子打兵乓球,五六个老年人在练传说中的“铜钟功”,便秘般站立,姿势古怪。
牛红旗就让人撵人。
毛孩子们流着鼻涕,收拾了球拍,很不乐意地离开。几个老家伙却很不爽自己练功被打搅,嚷嚷着,要不是自己宽宏大量,就要用体内的真气轰死你们。
牛红旗一帮人只是笑。
最终那帮老人也没出什么真气,更没轰死什么人,很憋屈地被撵出了练功地。再后来可能心里不高兴,觉得这是公众地方,是给大家锻炼身体的地方,怎么能被人霸占,就找到了体育馆的管理处,那里的人雄赳赳气昂昂地跟着过来看了一眼,立马又缩了回去,直埋怨这帮老家伙不省事,瞎捣乱也不看看那伙人都是谁。
……
不过等到牛红旗一帮人把场地清空,摆好阵势,准备给陈天朗来个下马威的时候,陈天朗的出现还是让他们大家伙愣了一愣。
先,他们虽然都听说过陈天朗的名字,更知道他整倒刁文斌父子,击败疯狗毕剑锋,更把牛红旗逼得要卖掉八家游戏厅,因此还以为他是什么三头六臂人物,可没想到,他竟然是个孩子!
十七岁的毛头孩子,嘴上还有没张开的茸毛,笑得却很灿烂。
其次,陈天朗不是大家想象那样,也带了人过来,这种场面毕竟人越多越占优势,可以壮胆,助威。而此刻陈天朗呢,却是一个人走了进来。
潇潇洒洒的走来,面带微笑,就像是来走亲戚。
一个人不带,单刀赴会!
“就是他吗?”把半个南都市闹翻天的家伙。
所有人看着陈天朗,出了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