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雷大壮顶着大中午火热的太阳,好不容易从银行跑回酒店的时候,饭菜已经上来了一大半。
看着雷大壮满头大汗,雷虎这小子竟然很关心地说:“老头,你是上厕所了,还是下河洗澡了,咋弄得湿乎乎的!”
“臭小子,老子干什么你管得着吗!”雷大壮坐下,掏出手帕擦汗,一边笑着对张美月说:“让你见笑了,臭小子不懂事,就会乱说话!”
张美月扑哧一笑,“快点吃吧,饭菜都快凉了。”
“嗳!”见美人这么关心自己,雷大壮整个身子都酥了。
很快,包间的房门打开,两名服务员推着餐车,将一只做好的龙虾刺身端上了桌子。
好大的一只龙虾,目测至少有四五斤重,白花花的玉体放置在冰盘之内,鲜美的嫩肉若隐若现。
负责服务包间的女服务员将一碟子青芥末端上桌子,然后很有礼貌地介绍道:“这是日本正宗的撒气米,口感非常的辛辣,配上这龙虾刺身味道好极了。”
此刻,盯着如此雄壮的一盘龙虾刺身,连张美月这样的美人都有些不知该如何下筷了。
要知道,这个年代还不是未来经济腾飞的年代,很多好东西也没有涌入大陆,很少有人吃过这种玩意。
雷大壮心中终于舒畅一次,心道,终于轮到我上场了,可是没等雷大壮拿起筷子装逼地吃第一口大龙虾的时候,一人的筷子却先他一步夹了一口龙虾大腿上的嫩肉,然后姿态优雅地在撒气米上沾了沾,放入嘴里,品尝。
又是他!
雷大壮盯着陈天朗气不打一处来,心里更是无比的憋屈,都因为这个家伙,本该自己出风头的时候,往往被抢,这还不说,还害自己大热天跑银行……
对于雷大壮那“哀怨”的目光,陈天朗熟视无睹,尝了一口龙虾刺身后点头说道:“不错噢,大家可以尝尝看。”
“快快快,尝尝看!”雷虎迫不及待地就动筷子,雷大壮用手阻止住他,呵斥道:“先别动!没大没小!”
然后笑眯眯地冲张美月说:“你请---”
张美月笑笑礼让道:“你是主人家,还是你先来吧。”
于是雷大壮就狠狠地盯了一眼不懂的规矩的陈天朗,说:“那我就不客气了!”说着,雷大壮就伸手拿起筷子,夹了一片龙虾肉在撒气米上面狠狠地沾了沾,直接就往嘴里送。
不得不说,吃过龙虾刺身的他动作还是蛮到位的,至少不像一些土鳖,不知所措。
可是没等雷大壮把这份姿态做足了,含着嘴就吸溜起来,然后眼泪都呛出来了---撒气米,太辣了!
“快快,雷老板,餐巾纸!”张美月见雷大壮被辣的张牙舞爪,好心地送餐巾上去。
雷大壮也顾不得风度了,拿了餐巾纸就捂着又是咳嗽又是吸溜,心中狂草,这小日本的芥末也太辣了。
可是再看陈天朗,却沾着撒气米似乎一点不怕辣地吃呀吃,相比之下,自己这次真是糗大了。
……
可以说整个宴席上,本来出钱又出力的雷大壮颜面尽失,洋相百出,在陈天朗这个小屁孩面前栽尽了跟头,更在张美月面前搞的狼狈不堪。
唯有雷虎和张阳这哥俩根本就不知道其中生了怎样的事情,乐呵呵地吃菜,喜滋滋地喝酒。不过那白葡萄酒明显很不合他们的胃口,只喝了几口,雷虎就嚷着点了可乐和雪碧,与张阳美滋滋地喝着。
张美月也想给陈天朗倒一杯饮料,陈天朗却摇摇头,意思说喝葡萄酒就可以了。
对此,雷大壮再次鄙视,装B!
实际上陈天朗还真就没有装的意思,这段时间他住在李强家,绝对没有住大酒店舒服,吃的东西也不是好的,现在能蹭一顿这样的饭菜,他当然吃得很爽了。要知道,换做一般人,像这样一顿大几百的饭菜可是很多人好几个月的工资。
眼看这顿饭吃的很憋屈,雷大壮就寻摩着找其它事情来改变一下自己的形象,最好能够讨得这张美月的欢心,要得电话号码以后常来常往。
没等雷大壮想破头皮,他宝贝儿子雷虎喝足饮料后就拍拍肚皮说:“爸,这里有卡拉ok,要不咱们唱会儿歌吧!”
唱歌?
好主意!
雷大壮第一次觉得这个宝贝儿子有时候也不光是扯自己后腿,偶尔还有点用。
“对对对!这些东西都是现成的,不唱白不唱---不如张大妹子就来一曲吧,也让俺们见识一下你的歌喉!”雷大壮大肆拍着马屁说。
此刻喝了酒吃了菜,张美月难免兴致也有些高,尤其那法国的白葡萄酒,虽然度数低,可是喝多了也是醉人的,现在张美月的脸颊上就红扑扑的,成熟女性独有的美态,更像是熟透了的桃子,让人垂涎欲滴。
至少雷大壮就使劲儿咽了好几口唾沫。
“唱歌么?也好啊,我虽然唱的不怎么好,也勉强献丑了。”张美月不好意思地说道。
事实上女人又有几个不喜欢唱歌的,又有几个唱不好的。
须臾---
“让我轻轻地告诉你,天上的星星在等待,分享你的寂寞,你的欢乐,还有什么不能说……”
悠扬的音乐在包房里慢慢响起时,张美月那娇柔甜美的歌声也随着那红唇的微微开阖,轻盈地跳荡而出,如雾霭轻烟般在空气中萦绕流转。这是当下一位姓杨的女歌手的红歌,名字叫《让我轻轻地告诉你》,很多年轻人基本上都会哼上几句。
此时,这歌曲从张美月口中唱出来,竟宛如天籁般美妙动听。
没想到张美月竟有这样一副丝毫不输于专业歌手的嗓子,第一次听她唱歌的陈天朗也不禁一愣,颇为惊讶地朝张美月看了过去,寻思着这个女的岁数大了些,要不然倒可以捧她做歌手。
这时候,房间里的灯光已经调到最暗,张美月那成熟丰满的身段映照着对面屏幕上绽放出来的莹莹亮光,虽使她周身看上去笼罩着一层迷蒙的光泽,却别有一股令人心神迷醉的绰约风姿。
再看那个雷大壮,双眼呆,张着嘴巴,简直哈喇子都快流了出来。他儿子雷虎也很是惊讶地看着张阿姨,只有旁边的张阳骄傲地说道:“我妈唱歌就是好!”
……
“让我慢慢地靠近你,伸出双手你还有我,给你我的幻想,我的祝福,生命阳光最温暖……”
那惊异的情绪旋即便平复了下去,陈天朗情不自禁地闭上了眼睛,靠在了那软绵绵地背垫上。张美月的歌声便如那和煦的春风一般,拂过陈天朗的心田,让他感受到无比的放松,一直以来紧绷的脑筋像受到按摩般舒适惬意,连那颗心儿也好似被带着缓缓地飘浮了起来,在渺渺茫茫的云端之上徜徉飞扬,浑不知悠悠忽忽地到了何处……
实际上,陈天朗从南都走出来以后,山东,香港,韩国,再到京城,一路走来勾心斗角,表面上才二十三岁的年轻人,内心却沧桑到老,此刻难得放松心情,使他不由自主地欣赏起张美月唱的歌曲来。
“不要问我太阳有多高,我会告诉你我有多真,不要问我星星有几颗,我会告诉你很多很多……”
……
张美月轻轻地放下话筒,可那糯糯的优美旋律却好似依然在陈天朗等人的耳畔来回飘荡。
张美月悄悄地瞄了一眼众人。见大家伙眉宇间全都是一片陶然之色,心便好似喝了蜂蜜一般甜丝丝的,那双水汪汪的桃花眼也流溢着醉人地熠熠光辉。
转眼,陈天朗就看见了双眼直,同样口水都快流出来的雷大壮父子俩,心中又道,有其父必有其子,这句话也没说错。
雷大壮毕竟是成年人,立马就觉自己的模样似乎有些不雅,尤其自己的哈喇子貌似都快湿透胸口了。
扭头再看自己的宝贝儿子,还在做痴呆状,不禁摇头,不争气啊,再看那个陈天朗,却眼神清澈,丝毫没被眼前“美景”诱惑,心中又嘀咕,估计是没吃过好东西见过大世面育的晚……
良久……
“哇,太好听了,老妈,我好崇拜你哦!”张阳鼓掌大叫。
雷大壮也鼓掌叫好,说:“难得,好听的很!”
张阳嘻嘻一笑,就说道:“妈,那你就再唱一歌。”
“不啦,还是让其他人来吧,要不,你来一?”张美月将话筒塞进儿子的手里,笑吟吟的说道:“既然你都上艺校了,唱歌准没错的!”
“是啊,张阳,你就唱一个吧,我好期待呢!”雷虎在一旁吆喝道。
“嘻嘻,老妈珠玉在前,我还是藏拙喽……”张阳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仰起笑脸,把话筒送到陈天朗面前,道:“陈天朗,你来唱吧?”
陈天朗不妨张阳会拉自己下马,看着张阳笑嘻嘻的模样,隐隐地感觉到有些古怪,再看雷虎在一旁暗暗地冲张阳竖起了拇指,意思很明显,两人想要看陈天朗如何接招。
实际上这场饭局中,陈天朗根本就没和两个同龄人有任何交际,尤其像张阳这样的优秀男生难免心高气傲,那个雷虎对自己很热情,雷虎的老爸又在讨好自己老妈,偏偏这个陈天朗是个怪家伙,默不作声的,就知道吃喝,现在吃饱喝醉了,让你唱歌慰劳一下大家总可以吧。
陈天朗是什么人,张阳和雷虎两人的心思他一眼就看穿了。于是就笑道:“我唱歌不怎么好听。”
“没关系,唱不好我们将就着听。”雷虎在一旁添油加醋道,“另外还有我呢,我垫底,等会跟们给你来一个震撼的。”
“是啊,陈天朗你就别推辞了,来一吧。”张阳直接把话筒塞到了陈天朗手中。
陈天朗莞尔,这是要赶鸭子上架呀,不过他也不怯场,就很有礼貌地对张美月和雷大壮说道:“不好意思,那么我就献丑来一?”
“唱吧,唱不好俺们也不会笑话你!”雷大壮拿牙签剔着牙抖着膀子说道。
张美月也笑眯眯攒紧粉拳说:“加油哦。”
陈天朗笑了笑,说道:“那么好吧,我就来一《真的爱你》。”
这个年代,香港歌手的歌曲是最流行的,而黄家驹也是很多年轻人喜欢的偶像,他组建的碧昂乐队更是有名。陈天朗在前世的时候就很喜欢这个乐队。去年碧昂乐队在香港红馆开演唱会,可惜陈天朗忙着自己的事务,竟然错过了机会,想想也是后悔,现在只能唱唱歌,自我慰藉一下。
拿着话筒站在了台前,陈天朗一只手插袋,姿态有些慵懒地站着。
瞬时间,原本这个沉默不语的年轻人仿佛被什么光环所围绕,在昏暗的灯光下,浑身上下散出一股忧郁和沧桑的气息。
很多时候,舞台上的明星在舞台下并不耀眼,但是一上舞台,就会变成众人瞩目的焦点。
陈天朗就是这种人,天生有明星范儿的人,他随便这么一站,就把很多同龄人比了下去,甚至很多成年男子也没有他这么郁郁重重的沧桑成熟味道。
可以说,陈天朗就像是那种在地窖或者地下珍藏了数十年的茅台酒,只要轻轻揭开盖子,那种让人抵挡不住醇香就扑面而来,而这种令人无法抵挡的味道就是所谓的---成熟!
作为女人,张美月虽然年纪大了点,可是马上就被陈天朗的与众不同深深吸引,因为异性吸引是不需要年纪来划分界限的,需要的只是那一刹那的感受。
对于张美月来说,眼前的年轻人瞬时间便成了一个姿态深沉的男人,在那慵懒的外表下,隐藏着无尽的沧桑和锋芒,不同于其他青年的飞扬洒脱,有一种不属于他们这种年纪的沧桑。
她有些不明白了,好像眼前这个年轻人有着属于他自己的故事。
嗯,一个有故事的男人。
但是在雷大壮的眼里,陈天朗还是在装B,唱个歌嘛,还搞得这么深沉,还单手插兜,我呸呸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