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十二邪神出手了……”
在那十二邪神之一出手的一霎那,顿时不知多少人的心神都紧紧揪了起来。
他们刚刚才经历了一番心神起落,从无比担忧太白宗主的处境,再到看到他以强横神识对抗邪神鬼音,尽显神识之强大,然后不待他们心情好转,便又看到了邪神之一诡异而恐怖的出手,才放下的心顿时又提了起来,眼睛眨也不眨的看向了仍在半空中端坐在太白宗主。
其他邪神的鬼音还在继续,半空之中仍是群魔乱舞,缠绕着太白宗主不放,而太白宗主,自然也只能继续施展归元不灭识,对抗那诡谲的邪神鬼音,可那一只血红色的鬼兔却已凶狠残暴的冲到了他的头顶之上,一刀劈斩,魔气森然,像是要强行破了他的不动道心……
“乖乖,这兔子跟我认识的不大一样……”
下面的方贵都有些惊了,一见了兔子,莫明有种亲切感!
……
……
而在这时,半空之中的太白宗主,已然察觉到了邪神血兔来袭,眉头不由得微微一皱,他没有起身迎战,而是忽然之间大袖一挥,半空之中,顿时出现了一只巨大的掌印,金灿灿大放光明,犹如小山也似,迎着邪神血兔一推,顿时将他打的在空中翻了十几个跟头。
“好呀,这点子当真扎手,再来几个人帮忙……”
那邪神血兔手持怪刀,定了定神,才脸色大变,尖声厉啸了起来,同时身形一震,震出了层层血气,犹如斗篷也似包裹在了他的身周,再度持刀,狠狠的向着太白宗主斩来。
“嗖嗖嗖……”
而随着他那一声厉喝,半空之中,果然又有数道身影扑击来,却见得一只青羊,手持双剑,身边散着一层青蒙蒙的毒气,于半空里的云朵之上跳来跳动,倾刻间来到太白宗主头顶之上,双剑皎皎,犹如两只长枪也似的银角,直直的向太白宗主当胸刺了过来。
另一厢里,有无穷黑色魔气翻滚,却从那魔气里面,涌现出了一只双眼惨白,小山也似的老鼠,身上缠着一圈圈的黑色锁链,遥遥击出,层层圈绕,缠向太白宗主。
再往下看,人群里面,一道碧光闪动,却是一条浑身上下燃着碧色磷火的怪蛇冲了上来,身上碧鳞片片脱落,却化作了一柄一柄诡异的飞剑,齐唰唰的横过了虚空,远远看去,倒像是一片碧色的大网,迎风便涨,远远铺展了开来,然后向着太白宗主当头笼罩了下来。
只一瞬间,便足有四位邪神围攻向了太白宗主,每一位都给人一种极为恐怖的感觉,明明是人,但看起来却更像是妖魔,而他们修炼出来的手段,更是皆透着一股子邪劲,没有一个像是正常的,当然了,相应的是,他们的手段,也没有一个看起来像是好对付的……
而迎着这四个人的攻袭,太白宗主却仍是端坐不动,身边则有数道掌印飞起,于半空之中盘旋,倾刻之间,格住了青羊邪神的双剑,震开了魔鼠邪神的锁链,挡下了碧蟒邪神的鳞甲,又逼退了血兔邪神的怪刀,掌印于空中飞舞,竟一时逼得四大邪神近不得身。
周围人看着这场大战,已是心旌动摇,目眩神驰。
而更多的人,则是忍不住担忧了起来,看起来太白宗主对抗邪神鬼音的同时,又接下了四大邪神的邪兵,但他毕竟也只是暂时的逼退敌人而已,却伤不得对手,而其他的邪神则更拼命的催动了邪神鬼音,半空之中的精怪妖魔更多,山呼海啸一般向他淹没了过来。
“不好,难道太白宗主要遭?”
有人察觉了不妙,心间已是担忧不已。
这时候的太白宗主,一昧防守,纵是勉强守住,又岂能撑得太久?
倒是十二邪神,愈战愈猛,眼见得气势已起,滚滚魔气,铺展在了整片天空……
“这位太白宗主的大罗慈悲手,还是太内敛了,若论防守,怕是一等一的绝学,但伤不得对手,便是最大的破绽,十二邪神愈战愈猛,太白宗主便是再强,又能撑得几何?”
想到了这一点的北域修士,一颗心又沉了下去。
就算是下方魔域战场之中的郭清师姐,望着那熟悉至极的大罗慈悲手,眼底也闪过了一抹忧色,心间某些记忆被钩了起来,更是很快便被某种近乎绝望的情绪所笼罩……
“郭清小丫头,你是所有太白宗主弟子里面,得传为师的大罗慈悲手最早的一个,但你入了尊府之后,却很快弃此法于一旁,适才我见你与别人交手,施展了潇国的剑道,云国的神霄诀,朝国的太清心法,齐国的霜心剑意,惟独没有施展大罗慈悲手,这是为何?”
也是在这时候,忽然间太白宗主一声清叱,打破了场间沉寂。
别人都是心里一惊,没想到这太白宗主,居然还有心情在这时候与弟子说话。
而郭清则也是心神一震,张了张口,却说不出话来。
大罗慈悲手她当然修炼过,也下功夫苦修过,可是来到了尊府之后,却因为败在了白天道生手底,一怒之下,感觉此法太过保守,因此弃了此法,一直在尊府藏经阁里搜寻其他威力更强大的玄法,觉得也惟有那些威力强大的玄法,才有可能帮自己再次击败白天道生。
这是她当初经过了痛苦的抉择才选定的,只是这时候又如何向师尊讲?
“我知你心意!”
但也就在此时,太白宗主忽然微微睁开了双眼,似乎向着下方看了一眼,淡然道:“大罗慈悲手有慈悲二字,出手之时便要神蕴内敛,与你少年心性不符,自也无法挥出你的一腔傲意,只是你想过没有,大罗慈悲手,未定便是一定要心念不杀,神蕴内敛的……”
郭清师姐听了这话,脸色顿时一惊,满面不解。
太白宗主在这时候,也是双手轻轻微抬,身周顿时风起云涌,杀气陡生。
“你要明白……”
在出掌之前,他轻声向着郭清解释:“最大的慈悲,便是超渡!”
在他说着话时,周身气机忽然大变,此前他的一身气机,详和、沉厚、悲悯,便如同一座大山,诸邪侵来,吾自不动不摇,但在这一霎,那详和气蕴之中,却忽然多了些杀意,印在了半空之中的掌印,也在这时候忽然力量暴涨,并且多了许多戾气……
“哇呀呀,吃我一剑……”
半空之中的青羊邪神,正自狠狠赶来,双手划出道道鬼气森林的流光,直斩向了太白宗的后颈,却冷不防忽然被一只大手握在了手中,青羊邪神顿时大惊,此时他遇到了大罗掌印,都只是被那掌印震退而已,受伤都很少,因此肆无忌惮,但这时候,居然被抓住了。
察觉不妙的他,立时便要极力挣扎,远远逃窜,却忽然感觉那一只大手猛然握紧,无法形容的恐怖力量从四面八方传来,他只来得及一声惨叫,便已撑不住这力量,被握的浑身骨骼尽碎,七窍喷出了血来,两道青羊角剑,也被握得崩碎,反刺进了他的身体之中。
“噗……”
在那手掌摊开之时,青羊邪神肉身已碎成了一滩肉泥,直直坠落,破布袋般摔在了地上。
“青羊君……”
周围几位邪神见状,顿时大惊,人人心间急躁,又感受到了一种自内心的恐怖,拼命挥舞各种邪兵向太白宗主打了过来,同时身形却急急后退,不敢在这时候靠近那个人。
但却没想到,太白宗主一把捏死了青羊邪神,眉心里便生起了一抹戾色,大罗掌印,也在这时候大变,一只手掌变得枯瘦,五指锋利如刀剑,忽然向前抓来,碧鳞蟒邪神急急逃窜,却被那怪手抓住,身体顿时被刺穿,连同神魂断成了数截,无尽污血从天洒落……
魔鼠一见不妙,立刻从天上急急坠落,要钻进地面里去,但堪堪落地,便觉头顶之上犹如天塌了一般劲风袭卷,抬头一看,便见一只大手急急拍落了下来,那魔鼠急要逃窜,却已不及,被那大手直接盖落在了地上,大手拿开之时,地面上便出现了一个清晰的掌印深坑,而魔鼠已被拍在了坑底,只剩了一张皮,所有的血肉都从身体里被拍得四下狂喷……
最惨是那只血兔,别人准备要逃时,它正手持怪刀准备砍太白宗主一刀,岂不料自己这一刀还没砍出去,忽见另外三个同伴已经死的极惨,顿时傻傻的站在了原地,抽了抽鼻子。
太白宗主转头向他看了过来,面无表情。
血兔邪神这才反应了过来,“嗷”一声叫,继续狠,双手持刀向前砍了过来。
但太白宗主屈指轻弹,一道神光打出,那血兔邪神的脑袋顿时没了,只剩了一具无头尸,双手持刀,仍举过了头顶,遥遥晃晃了几下,终是没砍下来,从半空中跌落了下来。
下方的方贵都看不下去了,捂着眼叹道:“哎呀,对兔子别那么狠嘛……”
……
……
而忽见得太白宗主大神威,倾刻之间,连斩四大邪神,周围虚空寂寂,已是一片安静,所有的北域修士都呆傻傻的看着半空之中的那位杀神,像是傻了一般,眼睛都不知道眨。
“最大的慈悲是超渡?”
而下方的郭清,则是看得心神震憾,像是忽然明白了什么,满面含泪,盈盈拜了下去。
“大胆太白宗主,敢伤我同僚……”
“好个阴险之人,装得老实巴交,下手居然如此狠辣……”
“若不将他肉身毁去,神魂煎熬百年,如何能消得吾心头这口恶气……”
“……”
“……”
而随着太白宗主干脆利落的击杀了四大邪神,周围的邪神鬼音,也忽然间消失无踪,像是另外那些躲在暗中施展邪神鬼音的八大邪神,都被这一幕给吓到了,但紧接着,则是他们愤怒无比,杀意森然,一个接着一个的跳到了半空之中,将太白宗主围在了中央。
好多人都还是第一次见到这十二邪神的真容,只见除了那已经死掉的四大邪神之外,剩下的八大邪神,居然皆已现身,有浑身金光,羽毛灿灿的金酉邪神,也有一身白毫,身躯如山,身周跟随了百余只伥鬼的白虎邪神,更有头戴紫冠,真身隐于云雾之中的龙群邪神。
八大邪神,皆围在了太白宗主身边,怒火中烧,杀气森然,而且到了这时候,再无人胆小觑太白宗主,每一位邪神,都摧动了一身气机,邪意滚滚,盯住了太白宗主……
见得这一幕,已不知有多少人,倒吸了一口凉气!
“八大邪神,终于要认真应战了么?”
所有人心里都是同样的想法,刚才太白宗主之所以可以轻松击杀四大邪神,那是因为他出其不意,忽然变幻了神通,猝不及防之下,才将毫无防备的四大邪神一一击杀!
但如今,八大邪神同时现身,全神防备,再想出其不意的杀人,已不可能了。
能做到的,便只有真刀真枪,与他们八人正面相抗……
但以一敌八,正面相抗的话,金丹镜内,又有谁会是这凶名在外的八大邪神对手?
尤其是,十二邪神之中,凶名最胜的紫冠龙君,白虎邪神,灰顶猿邪神等几个,虽是同为邪神,但在尊府眼中,他们却与其他的邪神不是一个境界的,乃是真正的凶神,刚才他们都一直没有出手,但如今却同时与其他的邪神一起现身,并杀气凛凛的打算围攻了……
……
……
“方贵小子……”
而在所有人都被八大邪神惊动,大气也不敢喘一口的时候,被围在了中间的太白宗主,却是缓缓睁开了眼睛,慢慢起身,随手扫了一下身上的尘土,然后低声唤了一句。
从头到尾,他都没有看八大邪神一眼,像是丝毫没有感受到他们的杀气。
“哎,在呢……”
而下方的方贵,正有些心疼刚才那只兔子,忽然听到了宗主的呼唤,急忙答应了一声。
太白宗主低头看了他一眼,脸上浮现了淡淡的笑意,然后他轻轻抬手,方贵腰囊里面,一阵颤动,忽有一道乌光飞出,直向半空,落在了太白宗主的手里,正是黑石剑。
太白宗主单手持剑,另一只手背在了身后,轻笑一声,道:“现在我来教你使太白九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