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拂柳原本酝酿好了的情绪,就被长亭一番话给顶了回去,已经在眼眶内打转的眼泪,也生生憋了回去。
“郦长亭!你以前骑马打架无所不作,你怎么都忘了?拂柳可是公认的善良大度,你凭什么如此羞辱她?欺负她?”
邱铃铃见阳拂柳此刻样子,想着如果阳拂柳都没法子对付郦长亭的话,她们四个都要倒霉,所以就故意提起长亭之前的事情来,想要打击她。
“邱铃铃!今天说的是水笛儿煽动其他学生故意针对陷害郦长亭的事情!为何要提过去的事情?如果要提的话,那么之前在礼乐阁你也曾故意为难过长亭,不过最后却是夹着尾巴走了,而且,如果我记得没错的话,你母亲可是阳拂柳母亲的妹妹,如此场合下,别人避嫌都来不及呢!你凭什么往前冲!!”
司徒笑灵最是看不惯阳拂柳这一副全天下都委屈了她的表情,明明就是个伪善的贱人,还在这里装清高,装无辜。
邱铃铃冷不丁被司徒笑灵抢白了一顿,面红耳赤的站在一边。她以前跟郦长亭交手可是一次都没赢过,现在又蹦出来一个司徒笑灵,谁不知道司徒笑灵是司徒老将军的掌上明珠,邱铃铃自是不敢与司徒笑灵撕破脸。
“哼!我说不过你们!总之郦长亭就是拿着鸡毛当令箭,想要故意将事情闹大!不给水笛儿活路!”邱铃铃不忿开口。
长亭此刻不觉嫣然一笑,眼底笑意,看似柔暖,可那深处却是透骨的寒彻冰封。
“究竟是她目无王法欺人太甚,还是别人?如果不是她故意在那么多学生面前摸黑我,我岂会背上这个黑锅?如果不是我在问君阁的下属偶然间听到水笛儿在碧水楼说买这些宫女太监,那我郦长亭,今儿岂不是百口莫辩?只怕现在所有人都会认为,我郦长亭就算是被赶出凌家书院也不为过!是不是,小侯爷!”
长亭忽然将话锋转向北天齐。
此刻,所有人的目光都朝北天齐看去、
毕竟,那天生的事情,当事人就只有郦长亭和北天齐。
此刻,北天齐缓缓上前,看似温润清透的眸光清然落在长亭脸上,眼底却是复杂深沉的算计。
他如今想要撒谎也不可能了,之前背对着禧凤老师时,已经说了很多,所以他现在,只能是绑着郦长亭说下去。
“禧凤老师,各位同窗,之前我与郦三小姐之间,不过是一场误会。大家年轻气盛,说话难免会简单直接一些,但郦三小姐并没有提过任何看不起凌家书院,或是一门心思想去皇家书院这种话。不知为何会被水姑娘如此解读,我与郦三小姐之前已经将误会说清了,倘若还有其他人继续揪着不放,那与我北天齐无任何关系!也请各位同窗能谨记在凌家书院学习的目的和责任,不要因着无关紧要的事情而耽误了学习。”
北天齐一开口,便是温润从容的气场,这与之前在长亭面前那个不甘不忿的嘴脸是截然不同。也难怪上一世,北天齐左手玩弄着郦梦珠,右手掌控着阳拂柳,还能让她郦长亭如此死心塌地。这样的男人,永远是未达目的不惜出卖自己所有的感情和尊严。
其实,他是为了走上所谓的人生巅峰,根本就没有尊严可言的那类人。
北天齐如此说,等于是将水笛儿再次往深渊里推了一把。
当初那些学生都是以水笛儿的名义叫到她的院子里的,那些宫女太监也都是她拿了银子收买的,虽说后来阳拂柳给了她不少银子,可饰却都是她的。
水笛儿握紧了拳头,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
“小侯爷,是不是郦长亭使了什么法子威胁你?逼迫你?她是不是用你的家人生命安危来胁迫你听她的话?还是她用重金诱惑你了?”水笛儿现在是懵了,说出口的话也开始不计后果了。
北天齐脸色一僵,不觉咬牙道,“水姑娘,错误是你一个人的,既是犯了错,就请你正确面对。我都说了,我与郦三小姐的误会已经澄清了,从今往后,再有人提及此事,都与我北天齐无关!”
北天齐没想到水笛儿会这么说,这不是让他更加难看吗?
长亭这会就差笑出声来了,这水笛儿还真是个“人才”!
“水笛儿,你当着禧凤老师的面说这些话,是说我郦长亭连绑架威胁这种事情都能干得出来吗?还是你想告诉其他学生,北天齐小侯爷就是个蠢钝无能的窝囊废!能被我郦长亭轻易控制威胁?啧啧!你究竟是想陷害我呢?还是想告诉其他人,小侯爷是个废物呢!”
长亭的话让水笛儿更加气愤,连北天齐的脸色都顾不得看了,当即跳着脚的喊着,
“郦长亭!你这个浪荡破落户!别以为你以前干过的那些事情我都不知道!你终日就会起码作乐,去琼玉楼找小官喝酒耍乐,你什么事情做不出来?倘若小侯爷要帮你澄清的话,早干什么去了!!为何要等这么多天了!还不是受了你的威胁恐吓!”
水笛儿自认抓住了纰漏,当即大声嚷嚷着,明明是死路一条了,却还坐着垂死挣扎。
“哟,这个呀,我还真是忽略了呢!不过我不是小侯爷,我自然不能代替他开口了!至于小侯爷为何十多天不露面,还是得问他。”
长亭两手摊开,一副请小侯爷开口解释,我们洗耳恭听的架势。这般感觉比让北天齐生吞苍蝇还难受。
他对这个郦长亭,难道就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他不相信!也不服输!终有一天他要走进郦长亭心中!
北天齐此刻是骑虎难下,水笛儿这种比猪还蠢的女人,无疑是将他的难堪雪上加霜了一番。
“水姑娘,我这十几天家中有要事解决,这才一直不能来到书院!况且我北天齐何时出现,用不着你来质疑,更不用你替我开口!水姑娘,请你自重!你若再如此纠缠下去,我定是要让禧凤老师为我主持公道!”
北天齐咬牙开口,额头青筋迸射,看向水笛儿的眼神说不出的嫌恶仇恨。
“哟,小侯爷还真是懂得现学现卖呢!也想要找禧凤老师来了!既是如此,那就择日不如撞日吧!就在今天这里,请禧凤老师当众住处公道,严惩水笛儿!”
长亭话音落下,水笛儿脸色一瞬煞白。
连北天齐都站在郦长亭这一边,更别说禧凤老师了!难道她就只能灰头土脸的离开书院不成?
想到这里,水笛儿不由得握紧了拳头,此刻只要能留下来,她是不是要……
“禧凤老师,之前的确是笛儿妹妹做的不对,不应该在背后那么说郦三小姐。其实笛儿妹妹也是不了解事情才会如此,还请禧凤老师重重的惩罚她,给她一个改过的机会。”
阳拂柳此刻说的这些话,无疑是在给水笛儿提醒,事已至此,只要不被赶出书院,接受惩罚是最好的选择。毕竟,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这也是最初她们商议好的对策,只是没想到郦长亭如此难缠,把能利用的人全都利用上了。眼见继续拖下去,对水笛儿越不利,也是对她们几个不利,所以阳拂柳就想着赶紧解决这件事情,也好让她们有个喘息的机会。
“我说阳拂柳,这刚才司徒笑灵说的话,你都没听见吗?现在是水笛儿犯错,你是水笛儿什么人呀,一次又一次的插嘴!禧凤老师都没说什么,何时轮到你多嘴?你是水笛儿的亲姐姐呢!还是你参与到其中,急着脱罪呢!否则如果都不是的,那就请你闭上嘴巴站在一边,安静的听禧凤老师定夺!别走到哪里都有你阳拂柳,每次你一出场不是被冤枉了,就是受了委屈,做的好像其他人都多么对不起你似的,好像全天下你最善良!你最无辜了!”
张宁亲最阳拂柳这虚伪的模样真的是忍够了。
以前只是不怎么喜欢阳拂柳,觉得她太过娇柔做作,现在愈明白了长亭之前受到的那些陷害是多么恶毒无耻的算计了!这阳拂柳简直就是披着羊皮的禽兽!连禽兽都不如!
张宁清从进到前厅就一直在忍着,原本以为有司徒笑灵之前的提醒,阳拂柳应该能闭嘴的,可她们都是太小看阳拂柳的战斗力了。
阳拂柳正想对水笛儿使眼色,让她赶紧承认错误,力求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可张宁清如此不客气的一番话,让其他学生都是若有所思的看着她,联想到之前每次阳拂柳出现时的环境,都是觉得张宁清说的有些道理。
阳拂柳从出生到现在,一直都是维持着高贵优雅与世无争的完美形象,这会却被张宁清挖出来,晾晒在光天化日之下,阳拂柳不由得瑟缩下肩膀,心下明明充满了滔天恨意,可面上还是一副委屈不已的表情。
垂下的眸子闪过丝丝怨毒恨意。
为何每一次都让郦长亭打了翻身仗!都能被她逃脱了!难道郦长亭就这么幸运?还是说,郦长亭真的比她想象中更加难对付,更加强大?
不!这绝不可能!
她与郦长亭相处了十五年,这绝不是原本那个郦长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