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长亭因为她的到来而一脸戒备警惕,钱碧瑶心下乐开花了要。
甚至于暂时都忘了即将失去郦泰北的痛苦。
以前那么不可一世又高高在上的郦长亭也会有今天?
只要单独跟她待在一起就怕成这样,真是痛快!
“长亭,你可回来了,这都半个月没怎么见着你了,我还想说,你是不是以后都不准备回来郦家了呢!看来,你还是挺听公公的话的。”钱碧瑶酸酸开口,这话里话外的自然都是在刺激长亭,因为得罪了她,所以要躲到外面去。
长亭站在那里,眉头微微皱起,语气却是一贯的平静淡然。
“祖父是郦家一家之主,今天又是十五,我自是要回来与祖父一家团聚了。所以,大夫人刚才那些话,说的真是莫名其妙。”
长亭冷淡反击,钱碧瑶咬咬牙,昂起头看了眼桌上的点心,拿起来就要打开,却在这时,钱碧瑶突然尖叫一声,扬手将桌上的点心扔在地上。
长亭也下意识的后退一步。
身后,有凌乱的脚步声响起,郦震西的身影出现在长亭和钱碧瑶当中。
“碧瑶,这是怎么了?我不过让你先过来等着,怎就出事了?”
郦震西见钱碧瑶捂着手指,似是受了什么伤,当即疑惑的看看她,转而,眼神冷郁的落在长脸上。
“你这孽畜,是不是你趁着我还没来前厅,又想故伎重演暗中对你母亲下毒?你这孽畜,毒害你哥哥那出我还没跟你算账呢!现在你哥哥还在昏迷着,你竟是敢在我眼皮底下毒害你母亲?!”
郦震西不问青红皂白就是一通,虽然之前郦宗南已经委婉的告诉他,郦泰北的身体的确出了点问题,未必是郦长亭的原因。可郦震西早就认准了长亭的不是,逮着这次机会,自是不会放过她的。
“震西……我……”钱碧瑶这会也非常配合的一脸委屈和欲言又止的表情。
其实她早就知道郦震西就在她身后不远处,所以故意去摸赏月阁的那个纸包,就是为了做戏给郦震西看。
她也要尝尝光明正大冤枉郦长亭的畅快滋味。
瞧见钱碧瑶这个模样,郦震西越相信是长亭又想害钱碧瑶了。
“孽畜!是不是你想过趁着我还没来,就在点心上下毒害你母亲?!”
郦震西指着长亭,一边说着一边绕到桌子另一侧,就想拉扯长亭。
长亭不由冷笑一声,“父亲,难道你又想动手吗?”
长亭此刻的语气,寒凉透骨,又有着高洁冷然不可侵犯的飒然英气。
这让郦震西再次不由自主的想到凌籽冉。
曾经的凌籽冉虽然没有郦长亭这般冰冷飒然的气场,但母女俩表露不屑的神情时却是如出一辙。看的郦震西眼皮直跳,有种回到凌籽冉死之前时2那决绝冷蔑的一眼时的场景,让他莫名有种凌籽冉是不是在这里的某一处正看着他的感觉。
他不想感觉都不行!
明明凌籽冉已经死了,却还是如此阴魂不散的感觉。
郦震西没来由的觉得恐惧。不明白为何会对一个死人如此忌惮。
“父亲,点心是我拿来的没错,但我放在桌子上,并没有让母亲动,我是拿回来孝敬祖父的,如果你们想吃也可以,不过要等祖父过来再说。”
本来长亭带回来的点心谁吃都一样,反正回来过节不能空着手,可既然郦震西和钱碧瑶如此找事,那就别想在郦震西和姑奶奶来之前吃上。
郦震西咬牙切齿的瞪向长亭,这孽畜才不过十几天功夫,却是比初一宴的时候还要伶牙俐齿了。
“你说没事就没事了?没事的话你母亲会突然将点心扔在地上吗?一定是你搞的鬼!”
郦震西越想越生气,遂上前几步,抬脚狠狠地踩在地上的点心上面,将点心踩了个稀烂。
长亭只是冷冷看着。
郦震西却是越踩越来气,仿佛那是长亭一样。
钱碧瑶在一旁本是得意的看着,可是当视线落在郦长亭那过分冷静安然的面容上时,却是莫名一惊的感觉。
郦长亭越是冷静,钱碧瑶心下越是不安。
因为她心虚。
心虚郦泰北的病情暴露。
“你这孽畜,你看着我作何?难道还不服气是吗?是不是又想对我这个父亲动手?”郦泰北找着机会就想将初挨揍的那一出找回来,今天自是不会放过长亭。
“父亲,现在点心都踩烂了,请问父亲,里面有毒吗?或者父亲可以看看大夫人,她有没有事?她刚才根本就吃点心,点心都是密封的,从赏月阁直接带回来的,如果父亲不信,我现在就可以找尚烨回来作证!
如果点心有问题,我郦家大可找赏月阁算账,一定要他们给我们郦家一个交代!不过我看大夫人根本是自己不小心将点心摔到了地上而已。是不是呢?”
长亭眼神冷冷落在钱碧瑶脸上。
钱碧瑶才将在郦家风光了几天,这么快就像要彻底翻身了?
钱碧瑶被长亭这么一问,身子禁不住打了个寒颤。
一股子莫名的危机感油然而生。
过去十几天,郦长亭都不在郦家,钱碧瑶简直是如鱼得水,除了郦泰北的病情是个大难题之外,其他事情都是她说了算,就连郦泰北都很少露面。
再加上前几天阳拂柳给泰北找来的偏方,的确让泰北的病情稳定了很多,虽然还是昏迷不醒,不过脉象却是稳定了下来,苏醒恢复的机会很大。
如此,钱碧瑶就有些得意忘形了。
心想着一旦郦长亭今儿回来,就一定要给她一个下马威,将她关入祠堂才好。
可她却忽视了一点就是,真要闹大了,泰北的病情很容易暴露,到时候她最后的杀手锏也没有了。
那时候,莫说是郦宗南,就是郦震西也不会放过她。
想到这里,钱碧瑶脸色微微一变,“老爷,这点心没什么问题,其实……是我自己刚才没拿稳,不小心才会掉落在地上的。”
郦震西见钱碧瑶朝自己使着眼色,虽心有不甘,可是转念一想,一会姑奶奶要来,姑奶奶是铁定向着这孽畜的,他可不想又跟那个老太婆闹腾起来。
郦震西强压怒火坐下来,看了眼地上被踩碎的点心,嘴角狠狠抽了抽,眼神阴郁嗜血。
“孽畜,你给我听好了,既然你今天回来了,我就要跟你约法三章!你答应最好,不答应也得答应!我是老子,我如何吩咐你都要听我的!!”
郦震西一拍桌子,狠狠出声。
“父亲,郦家是父亲和祖父当家做主,长亭现在白天在书院学习,晚上还要去姑奶奶那儿帮忙,还有问君阁需要打理。长亭也很想遵守父亲的约法三章呢,呵呵……不过也得有时间才是。”
潜台词就是,你郦震西那么闲有功夫准备什么约法三章,可我郦长亭却没那个闲工夫应酬你。
几句话将郦震西堵了回去,脸色涨红。
见状,钱碧瑶忙在一旁帮腔。
“长亭,既然你这么忙,问君阁的生意不如就交给你父亲帮你一起,还有你那院子里那么多金银珠宝饰的,你又不常回来,还是都交给你父亲帮你看管才是。”
钱碧瑶自是知道郦震西的心思。
长亭听了,连冷笑都懒得欠奉。
“父亲,这事还是等祖父和姑奶奶到了再商议吧。”长亭清冷出声。
“不用!我就能做主!”郦震西断然拒绝。
说白了,就是眼红长亭现在拥有的一切。
长亭也不着急,单单瞥了郦震西一眼,随意道,
“我的院子现在可是姑***人在帮忙看着呢,父亲还是直接找姑奶奶吧。”
无论郦震西说什么,长亭就是认准了让他去找姑奶奶,一句话就将郦震西赌了回去。
“你别处处都拿姑奶奶来压我这个老子!你……”
“长亭。”
这时,阳夕山的声音在众人身后响起。
甫一听到阳夕山的声音,郦震西眼神瞬间一沉。
又是这个阳夕山!
以前怎么没觉得他可恶!就是最近一年来,这个阳夕山简直是碍手碍脚到了极致。
原先阳夕山住在郦家,郦震西还觉得这是朝廷对自己的信任,虽说别国的世子大都住在商户世家,而不会选在官员家中,但阳夕山如此重要和敏感的身份,他住在郦家,都是朝廷对郦家的看重和信任。
可是现在,每每看到阳夕山,他都浑身不自在!
不由自主的就会想到之前阳夕山作怒斥他的那一次。
明明就是个一辈子都回不去北辽的质子世子,还在他面前装大尾巴狼!偏偏他又不能冲阳夕山作,那可是以上作乱的罪名!
所以,郦震西现在看阳夕山那不是一般的不顺眼。
“世子。”长亭悠然转身,从容不迫的看向阳夕山。
“姑奶奶还有事找你,所以晚点开宴,你先随我去见姑奶奶。”
阳夕山说完,冲长亭点头示意,对于郦震西和钱碧瑶,完全就当透明的一般。
“好。”长亭点头应允,转身朝阳夕山走去。
身后,郦震西恨得咬牙切齿,钱碧瑶则是谨慎的看向阳夕山。
或许郦震西看不起阳夕山,认为他一辈子回不去北辽,可钱碧瑶却不这么认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