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京都府尹?什么御医!都是昏庸无能之辈!都是废物!白痴!我不要见他们!我要回去照顾泰北!!”钱碧瑶再次试图挣脱郦震西,却是被迎面走来的一队人给吓了一跳。
“本府尹从来不知道,原来在大夫人眼中,本府尹竟是如此昏庸无能之辈?大夫人是不是想说,本府尹连白痴废物都不如呢!”
不知何时,京都府尹走了过来,恰好就站在钱碧瑶和郦震西身前。
这一出场,可吓坏了钱碧瑶,也让郦震西尴尬不已。郦宗南忙快步上前,想要开口说些什么,却见京都府尹冷着脸,脸上分明写了生人勿进四个字。
“臭婆娘!你什么疯?我最后一次警告你!你给我安生待着!倘若你再多话!我立刻休了你!!”这是郦震西能威胁钱碧瑶最狠的话。
没有娘家一张,又得不到郦震西支持的钱碧瑶,无疑什么都不是。
可今时今日,这些话竟也是不起作用了。
钱碧瑶隐隐觉得,她是陷入了一个深不见底的陷阱!梦珠的死而复生,如此关头恰好赶到的御医和京都府尹,都像是提前埋伏好的一切,就等着将她推入万劫不复之地。
“不!老爷!以前我都可以听你的!唯独这次不信!郦长亭是要害我!她想让我死!!”钱碧瑶说着,再次想要挣脱郦震西,却被郦震西反手甩了一巴掌,大力甩在地上。
“你给老子闭嘴!!疯起来没完没了了是不是?!”郦震西指着钱碧瑶大骂出声,终是忍不住了。
京都府尹在这里,谁都要给几分面子,钱碧瑶却是大胆到辱骂朝廷命官,一个不好就会牵连郦家!这让郦震西还如何忍?
京都冷哼出声,“本府尹刚才已经命人查验了那尸体,的确是郦家小姐郦梦珠!尸体也没有被移动过或是易容过的痕迹。而刚才郦梦珠死之前说的那番话,本官在轿子里也都听到了!所以,大夫人现在不想看着本官也没办法了,本官要将大夫人带回京都府尹,例行公事。”
京都府尹如此说,还是客气的。毕竟钱碧瑶刚才是当着所有人的面大骂朝廷命官。
郦震西此刻额头冷汗直冒,也没有刚才的嚣张和暴躁了。
“那……那真的是梦珠?这……怎么可能?梦珠怎么会说碧瑶她……”郦震西震惊的无以复加。
虽说京都府尹是初步查验,但也基本是板上钉钉的事实了。
京都府尹却是冷笑着开口,“难道郦老爷没听过一句话,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吗?令女临终之前让你知道事实,还不好吗?难道要一辈子蒙在鼓里,人云亦云的好吗?”
京都府尹这话,说的愈不客气。
任谁都能听出来这是在嘲讽郦震西被钱碧瑶骗了那么多年。
偏偏,一旁的御医还站出来补刀。
“忘了告诉郦老爷一声了,之前王妃拜托本昏庸御医给郦家大公子把脉了,恕不能昏庸无能的御医无能啊,大公子的病情实在是……一言难尽呢。”
御医一开口,被一巴掌甩在地上的钱碧瑶顾不得疼痛,坐在那里凄厉出声,
“你说什么?谁叫你碰我的泰北!谁允许的?你……你凭什么?!”钱碧瑶如个泼妇一般,撒泼大喊。
“是我!!是我允许的!难道也不行吗?”蓦然响起的声音,赫然来自姑奶奶。
姑奶奶凛然视线扫过长亭,继而冷冷的落在钱碧瑶身上,不如此,她如何能知道,钱碧瑶还背着她做了多少伤天害理的事情!
只是,她没料到的是,长亭竟是选在今天给予钱碧瑶致命一击!
将一切布置的如此强势犀利这般胆识气魄,令她也有种望而生畏的感觉。
这便是青蓝冰水,胜过往昔她的雷霆手段。
从长亭摆脱姑奶奶开始,姑奶奶就隐隐觉察到她在下一盘大棋,也就是说,很有可能,她一开始就知道郦泰北的情况,却是一直沉住气不吭声,等了这么久,在众目睽睽之下当众揭露出来,不管是任何人,都没办法再为钱碧开脱了。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就是郦震西也不洗表个态才行!
这般计谋,可谓后生可畏。
只是,姑奶奶心中可惜的却是……郦泰北的病情竟是如此严重!连最后的一丝希望都没有了!郦泰东又是优柔寡断小心翼翼的性子,难道郦家到了长亭这一代,又要迫不得已出第二个女管家吗?
姑奶奶闭了闭眼睛,心底满是无奈和遗憾。
钱碧瑶这会已经跳起来要去厮打御医,御医后退的时候险些摔倒,不由吹胡子瞪眼睛的看着钱碧瑶。
“刁妇!”御医很生气。
他是看在王妃的面子上才去郦家走一趟给郦泰北把脉的,现在竟被如此羞辱,简直是岂有此理!
“怎么会?不可能!我已经吩咐下人了,没有我的吩咐任何人都不得接近泰北!任何人都不可以!!你这个庸医怎么可能接近我的泰北的?你说!怎么可能?!”
钱碧瑶记得自己之前还叮嘱了贴身的嬷嬷一定要回去盯紧了泰北,怎么还会……
难道是……
钱碧瑶视线猛地看向长亭,之前郦长亭是看见她的贴身嬷嬷匆匆离开的,难道是郦长亭搞的鬼?!
“是你!!啊啊啊!郦长亭!是你!你串通了外人又要害我的泰北!我要杀了你!!”钱碧瑶拔下头上簪,疯的喊着就要朝长亭冲去。
这是当着京都府尹的面行凶,自然是被当众拿下了。
手中的簪也被护卫夺走,扔在了地上。
那是钱碧瑶最钟爱的一只金步摇,是用了十八种七彩宝石镶嵌而成,而今却被当做凶器扔在地上,被狠狠踩烂!那是她的钟爱,而今,形同烂泥。
一切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钱碧瑶已经被控制起来无法动弹,就连郦震西都恨不能上前踹她几脚!
这个臭婆娘不知道是不是吃错了什么,关键时刻不跟他站在一条线上,竟给他招惹麻烦!
姑奶奶再疼郦长亭,却也知道,郦泰北才是郦家的接班人!姑奶奶找了宫里德高望重的御医给泰北把脉,这是莫大的殊荣,要知道,能请得动这位脾气古怪的御医,那可是要太后的恩准才行。
而钱碧瑶竟是大骂御医,这要是让太后知道了,郦家上上下下都要吃不了兜着走!
只要御医在太后面前说几句郦家坏话,郦家的日子以后还能太平了吗?
胡御医,本王妃见她八成是犯了失心疯,并非有意顶撞御医和府尹,还请御医告知之前为泰北把脉,情形如何?”
姑奶奶自是有法子暂时安抚御医,至于钱碧瑶,已经是强弩之末,不会再起任何波澜了。
郦宗南一听自家姐姐如此问,登时睁大了眼睛,说不出的紧张感觉来。
就是担心御医说出对他不利的话来!毕竟,郦泰北第一次病是在他身边的时候出现的,御医的话很有可能会将他给绕了进去,到时候他还要想着如何解释。
郦宗南的紧张长亭看在眼底,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为了不让外人知道郦家有个病秧子孙子,就用一个谎言掩盖另一个谎言,到头来,谎言如滚雪球,越滚越大,终究有捂不住的一天。
不过这一次,钱碧瑶年轻时候做过的那些下三滥的破事反倒是帮了郦宗南,因为郦泰北病,根本与郦宗南的照顾不周无关。
众人此刻都眼巴巴的瞅胡御医,都想知道郦泰北的病情究竟是怎么个复杂法,之前不是怀疑说,郦泰北是被郦长亭下毒害的吗?但因为郦泰北一直昏迷不醒,也没有任何证人在场,单凭钱碧瑶的话,也不能轻易给郦长亭定罪。
正好趁着今儿京都府尹在这里,也好有个了解。
郦震更是一边等着胡御医开口,一边恶狠狠地威胁长亭,
“孽畜!你给老子等着!有胡御医在,一定能还你大哥清白!一定能证明是你下毒谋害你大哥的!!到时候看我不扒了你的匹!让你净身滚出郦家!!”
到了现在,郦震西还搞不清楚状况,心心念念的还是长亭手里的那些财富。
长亭垂眸,笑笑不语。
就让郦震西在她面前再蹦跶最后一次吧!既然他这么喜欢做跳梁小丑,她为何不成全他呢?!
此时此刻,最为震撼的当属姑奶奶和阳夕山。
比赛之前,长亭跟他们说的话,犹在耳边。
她说,郦泰北能醒来最好,但是倘若郦泰北醒不了,那之前的事情就是一桩无头公案,拖到何时是个头也不知!如果郦泰北昏迷不醒是因为钱碧瑶的原因的话,那么万一郦泰北不行了,钱碧瑶很有可能做出对郦泰北下毒来陷害她的事情出来!她不想等到那一天,面对一个被动的局面被人算计和陷害。
为今之计就是在钱碧瑶动手之前,找一个机会,找一个姑奶奶信得过的御医来给郦泰北把脉,究竟是中毒还是陈年旧疾,自是一清二楚。
最重要的是,在这之前,姜浩也是阳拂柳找来的,郦家却不能任何事情都听姜浩的,自是要做好两手准备才是。
长亭的话,期初姑奶奶也是避讳再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