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死人剃头难道就不能给活人剃头了吗?不都是剃头?也是为了生存嘛!”胖子不以为然的说,在他看来,凡是拿剃刀的都叫剃头匠。
我敲了敲胖子的脑瓜子,骂他是个外行,剃头匠跟理师是不能混为一谈的。给死人剃头的剃头匠,肯定是不能给活人剃头的,如果剃头匠给活人剃头,那就恰恰说明这个剃头匠有问题,这也是为什么我觉得理店老板不对劲的原因。
我一本正经的告诉胖子,剃头匠手里的剃刀都不是普通剃刀,那叫做“剃阴刀”。传说剃头匠祖传的剃阴刀,是阎王爷的剃头刀,所以剃阴刀又叫阎王刀。剃头匠家里供奉的都是阎王爷的神像,感谢阎王爷赏饭吃。
胖子揉了揉太阳穴:“杨程,你说了那么多,到底想要讲什么?我只听明白了,那个老板是个剃头匠,然后呢?你觉得他要害我们?”
我掰着指头问胖子:“正常来说,剃头匠应该是挑着担子,在农村乡下到处行走的,哪里有活就去哪里。你想想,一个给死人剃阴头的剃头匠,怎么会跑到镇上开一家理店?就这一点,你不觉得奇怪吗?”
胖子嘟囔着说:“也许他厌倦了漂泊,想要安定下来!”
我冷笑道:“安定?我再问你,他收费那么便宜,而且做生意的态度那么生硬,只怕连房租都挣不回来,怎么会安定?”
胖子摸着下巴:“听你这么一说,好像是这个理!”
一个剃头匠,在镇上开了家理店,也不为挣钱,那只有一种可能!
“什么可能?”胖子望着我,殷切的想要知道答案。
我摸着鼻子,一脸严肃的说:“他怀揣着某种不可告人的秘密!”
“你大爷!”胖子差点一口老血喷我脸上:“你说了不等于没说吗?”
我皱了皱眉头:“我怎么知道剃头匠的目的,我又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反正我觉得他有些古怪,我们暂时不要去他那里剃头,我担心会出事情!”
胖子点点头:“好吧,不去就不去,那去别家吧,我听说镇尾那家F4理店还不错,听说龙少爷的型都是在那家店子弄的!”
为了应付教导处的检查,我和胖子不得不去剃头,对面那家古怪的理店是不能去了,只能跑去F4理店,随便用推子把头给我们推成寸头,就收了我们一人十块钱。
我和胖子一边心疼的往回走,一边咒骂教导处的那些老封建。
回到宿舍,现徐文博也去剃了头。
胖子摸了摸徐文博的脑袋瓜子,一脸羡慕的说:“杨程,你看看,这才叫剃头嘛,这线条,这轮廓,多圆润,多自然,一看就是老师傅的手艺,哪像我们这头,难看死了,还不如我自己剪得好!”
徐文博的寸头剃得确实不错,我心中突然一动,连忙问徐文博是在哪里剃的。
徐文博打了个呵欠,恹恹欲睡的说:“就在学校对面剃的,新开的理店,一个老师傅,手艺不错,价格也便宜。我懒得走,直接在门口剃了就回来了!不过你们要想去肯定是剃不了了,因为给我剃完头,他就关门了!”
我和胖子对望一眼,胖子拍了拍徐文博的肩膀:“你……没事吧?”
胖子的问话很突兀,徐文博满脸迷惘:“没事!我有什么事?”
胖子把我拉到边上,努了努嘴,悄悄说:“杨程啊,我觉得你是多虑了吧?你看人家徐文博,在剃头匠那里剃了头,不也没什么事儿,平平安安回来了吗?”
我看了徐文博一眼,隐隐觉得有些不太对劲,但是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劲。
我望了望天边沉沦下去的夕阳,真希望这件事情是我多虑了。
第二天早上,我们全都起了床,准备去教室上课。
但是徐文博还窝在被子里酣睡,叫了半天他才迷迷糊糊睁开眼睛。
在我们的印象中,徐文博是个很勤奋的学生,每天他都是宿舍里第一个起床的人,我们还在吃早饭呢,别人就已经去教室早自习了,今天是怎么回事,头一次见到他爬不起床?
我问徐文博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徐文博摇摇头,只是说自己困得很,想打瞌睡。
我摸了摸他的额头,又没有烧感冒的症状。
去教室的路上,我问胖子:“你有没有觉得徐文博不太对头啊,自从昨天剃头回来以后,他就无精打采的,一直头晕犯困!”
胖子说:“也许是他生病了吧!”
来到教室,我现班上除了徐文博以外,还有个叫刘强的小个子男生,也在那家古怪的理店剃了头,一看他那寸头的型,就跟徐文博一模一样,明显是出自同一个师傅之手。
更让我感到奇怪的是,这个刘强竟然也表现出跟徐文博一样的“病症”,头晕嗜睡,就像被搁浅在岸上的鱼,精神状态极差,一整天都趴在桌子上昏昏欲睡,老师叫了他好几次都叫不醒,把老师气的不行。
一连几天,都有男生跑到学校对面的理店去剃头。
一个是价钱低,一个是手艺好,很多学生都是冲这两点去的。
让人不解的是,凡是去剃头匠那里剃了头回来的学生,都不约而同的开始犯困,嗜睡。
仅仅是我们班上,就有好几个男生去剃了头,自从剃头回来,天天打瞌睡,班主任还因此大雷霆,说现在是秋天,秋高气爽正是读书的好季节,怎么一个个搞得跟春困似的?要睡觉回家睡去,别在学校里浪费光阴。
我越来越觉得事情不太对劲,就连胖子都现了异样,悄悄对我说:“这些人剃头以后,怎么都变得昏昏欲睡?应该不是巧合吧?”
我点点头:“我早就跟你说那家理店有问题,你还不信呢!”
胖子搓了搓手,心有余悸的说:“哼,幸好那天我够机灵,一眼就看出那老头古里古怪的不对劲,真是好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