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秦凤仪还与六皇子说他门前冷落鞍马稀, 当然, 有许多以前与秦凤仪关系还成如大皇子者,因着秦凤仪与北蛮三王子打架事件对秦凤仪持关望态度的。
但, 亲戚们可都是对他关怀备至啊。
听闻孙女婿叫人给揍了, 李老夫人都从郊外别院回了城, 亲自过来探望。秦凤仪的后丈母娘、俩小舅子、俩小姨子也都来了, 崔氏因着产期将近,不敢叫她出门,便收拾了些东西,托小姑子带了些东西过来。见秦凤仪被人揍成猪头,均十分气愤。好在, 秦凤仪精神头极好,他顶着一张猪头脸仍是神气的了不得, 与李老夫人道, “我虽没打赢,却也没输。那王八羔子叫我把脸挠花了,我还咬了他一口!”
李老夫人心下亦是深恨三王子提的那事,她家长孙女都嫁人了, 竟然还想叫长孙女和离另嫁蛮子。不要说长孙女已是出嫁, 就是待字闺中, 也不能嫁蛮人哪!李老夫人觉着, 秦凤仪这架打得对,但看他被人揍成这样,十分心疼, 摸着他的脸道,“好生在家养几天,要是哪里不舒坦,只管跟御医说。许御医也是咱家用惯的,医术很不错。”
秦凤仪都应了。
岳父大舅子是当天就来过的,俩小舅子也是第二次来了,李钦还道,“姐夫就应该叫上我,我还能给姐夫做个帮手。”
秦凤仪道,“一个打一个,输赢都不丢人。要是咱俩打他一个,若是打输,多丢人哪。”
“这有什么丢人的,我也是大姐姐的弟弟,他说的还不是大姐姐么。”然后,李钦这道学就与自家大姐姐道,“大姐姐,以后你可别总出门跟人比武了。还有姐夫,不要总叫大姐姐出门。女孩子家,在家绣绣花便是了。”
李镜给他说的哭笑不得。
秦凤仪敲他脑门一下,“你才多大,就这般道学脑袋。要是怕有危险便不出门,怕噎死要不要吃饭?为人不能怕事,知道不?”
对于姐夫这话,李钦不大心服,不过,看大姐夫被揍成这样,他不与大姐夫争辩就是了。
岳家一家人来过之后,就是师门的一干人了。
方阁老都亲自过来了一回,问过许御医,知道秦凤仪这伤只是皮外伤,并无大碍后,这才放心回了。
程尚书程太太、骆掌院骆太太亦都过来了一趟。
至于同窗们,这回倒是都来了,连一向与秦凤仪不对付的范正,都说了一句,“是爷们儿办的事。”
是的,只要是男人,有正常的是非观的,都不会认为秦凤仪这事办错了。那个什么三蛮子要强娶秦凤仪媳妇,是男人都不能忍啊!
连消息比较滞后的陈舅舅,都亲自过来,骂了北蛮子足有半个时辰。
平家甭看不是亲外家,来得比陈舅舅要早的多,就是平伴读过来代大皇子送药的那天,也代表平家送了些药材过来。
如秦凤仪认识的郦远、柏御柏衡兄弟、还有崔氏娘家襄永侯府,有亲自过来瞧的,也有打人送药材的,总之,各表示了对于秦凤仪的关心。
所以,说什么门前冷落啥的,要紧的亲戚朋友,没哪个不来看他的~
秦凤仪伤好得七七八八后,就到了他师侄方悦成亲的时候,半点儿没耽搁秦凤仪做送亲使。他这张精致华丽美貌无敌的脸孔重新出现在大家面前,大家一看:咦,秦探花没有毁容啊~
放心者有之、失望着有之。
秦凤仪过去看自家师父,还腆着一张俊脸问方阁老,“师父你看我有没有比以前更俊一点?”
方阁老道,“是比以前的猪头脸俊些。”
秦凤仪不理会方阁老的打趣,道,“男孩子,哪里有不打架的,我小时候天天打,都练出来了。”
方大老爷方大太太等人见着秦凤仪大安,皆十分欣慰,秦凤仪笑道,“大师嫂、四师嫂成天打人给我送好吃的,把我催的,是不是胖了?”
方大太太笑道,“哪里胖了,你自来是个高瘦的个子。”
方四太太道,“大嫂,有没有觉着,凤仪较今年初长高不少。”
方大太太笑,“可不是么。先时阿凤要较阿悦略矮些的,如今俩人站一处,高矮差不离了。”
秦凤仪道,“这都是我冬天喝骨头汤的缘故,以前我还会半宿腿抽筋,我娘说,那就是长个子哪。现在,每年秋冬我家隔三差五的吃当归炖羊肉,炖各种骨头汤,我腿就不抽筋了,而且,长得飞快。说不得,明年就超过阿悦师侄啦。”
方悦一身新郎服的进来,笑道,“行了,赶紧着,这迎亲的时辰就要到了。”
秦凤仪指指自己的一身红袍,问阿悦师侄,“师侄看师叔这么俊,有没有压力啊?”
“你再聒噪,我就把你安排在最后了。”
“这也叫师侄说的话。”秦凤仪辞了方大太太等人,与方悦一道出去,一面道,“我可是刚一好就过来给你做迎亲使的。”
方悦笑道,“你是吃我古墨吃好的吧?”秦凤仪这厚脸皮,被人揍成个猪头,他去探望,非拉着他说大夫说的,得用古墨做药引,不然断不能好的。硬仗着养猪头的时候,敲他一方好墨。
秦凤仪并点不羞耻,他还厚脸皮的嘻嘻笑,同阿悦师侄道,“所以,师叔我这脸能养好,多亏了师侄你啊。”
方悦今天一派喜气洋洋,也不与秦凤仪计较。
秦凤仪也很卖力的为师侄做迎亲使,方家是京城大族,况方阁老是从内阁辅上退下来的,可想而知方家在京城的交际有多广了。方悦办喜事,不同于秦凤仪家当时官客堂客凑一起,才开了二十来桌。方家席开百桌,没几个卖力的人帮方悦挡酒,方悦得躺地上去。就这么着,秦凤仪几人把方悦抬回新房时,方悦也是一幅神鬼不知的模样了。
秦凤仪悄悄捅他腰眼一下,方悦身子一颤,秦凤仪偷笑,也没挑破这事儿。与娇羞脸的新娘子骆师妹道,“囡囡给他醒醒酒,看他醉得不轻。”
之后,秦凤仪就带着好几个跑外头听壁角去了。
方悦多贼啊,他经了秦凤仪洞房时的爆笑事件,待人都走后,一个翻身就坐起来,先锁门,再让妻子小声,然后,方悦在新房里喝着甜滋滋的醒酒汤,秦凤仪几个在外冻的小半个时辰,实在是撑不住了。寒冬腊月啊,秦凤仪气地,朝屋里喊一声,“你真醉死了你啊!”就吸着鼻子汤,与几个听壁角的哆哆嗦嗦的走了。
殊不知,人家方悦是属于婉约型的,不似秦凤仪夫妻那样狂放,人家就是洞房也是斯斯文文的。何况,方悦听壁角经验丰富,他之前做过总结,还把新房的箱子柜子的翻了一回,撵出两个躲柜子里的小堂兄弟去,此方与媳妇洞房花烛、恩爱绵绵。
秦凤仪在外听壁角小半个时辰,壁角没听到,还冻的直打喷嚏。回家一面喝辣死人的辣姜汤一面念叨呢,“阿悦那小子,早就看他不老实。”
“活该!”李镜半点不同情他。
秦凤仪年轻,正是气血旺盛的时候,喝了两碗辣姜汤后,一回汗,第二日就神清气爽了。
秦凤仪大安后便又重回翰林上课了,翰林年终有考试,秦凤仪颇是用功。
景安帝也带着皇家老小自汤泉宫回到了京城,皇家也要开始祭天祭地祭祖宗的各项祭礼,秦凤仪没想到这个时候景安帝又宣召了他,秦凤仪高高兴兴的过去陛见。景安帝重新见到这张完美无瑕的脸,亦是龙心大悦,笑道,“可见是大好了。”
秦凤仪笑嘻嘻的请过安,道,“臣就知道,陛下是记挂着小臣的。”
“你也莫要得意,御史说你骄狂太过,怎么不见你上请罪折子。”
秦凤仪道,“他们那些没见识的家伙可懂什么,再说,臣何罪之有?都有人觊觎我媳妇,我没咬死他,就是因这些年读了些书,斯文不少。要搁以前,我早弄死那三蛮子了。”
秦凤仪凑过去道,“小臣这些天不见陛下,怪想陛下的。”
“想朕什么?”
“想着陛下的风采。”秦凤仪起身,他身量瘦而高,却是那种骨肉匀亭的瘦削,秦凤仪一只手随意的收放在小腹处,另一只手抬起来,指向门外。冬日下午的阳光下,那绿色的衣袖带出一抹碧青翠意,他莹白的手仿佛会光,而在指尖,就凝结了那一丝光晕。景安帝以为他这是要干嘛,结果,秦凤仪摆足了架式,大声说了一句,“本朝,从不以妇人换取利益!”
说完之后,秦凤仪回头,望向陛下,笑嘻嘻的问,“陛下,是这么说的吧?”
景安帝大笑,他以为这小子要做甚呢?原来是学自己说话。
景安帝笑,“你说是便是吧。”
“什么叫我说是便是吧,陛下指点我一二吧。”秦凤仪央求道,“陛下不知道,我听说陛下如此回绝了那个三蛮子,心情甭提多澎湃了,我就知道,我没跟错人!”
秦凤仪道,“陛下,待庶吉士期满,就把我放到鸿胪寺当差吧。要是以后再有这些混账蛮夷提些非分之想,我就学陛下这样说。”
鸿胪寺可不是算什么实权衙门,景安帝瞧着他这二愣子探花,笑道,“看你表现吧。”
“我一准儿表现好。”秦凤仪还给景安帝提意见,“陛下,您那话,虽然气势万钧,但还有一句,比您这句更有气势。”
“什么话?”
秦凤仪又摆出那个极有气派的姿势,这回不是伸手指向门外,他是对着门外袍袖一挥,恶狠狠道,“去你娘的!”之后,回头对景安帝道,“我觉着,这句更有派头。”
景安帝大笑。
于是,都说秦凤仪要失宠的,在得知陛下宣召秦探花而且傍晚赐膳时,皆悉数闭上了自己的鸟嘴。秦凤仪一面吃着香喷喷的狮子头,还与景安帝说呢,“这些天不见陛下,除了想您,就是想您这里的狮子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