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喜欢的人是谁?”
尹凝波看不见袁弘德脸上已经滚过一片黑云,她只觉他的声音突然变冷。
“与你何干?”可是尹凝波竟然不怕他,扭身就摸着空气朝外走去。
“尹凝波!”袁弘德唤住他,“你给我听清楚了,不管你喜欢的人是谁,从此刻起你都必须忘记他!从今往后你只要记住你的身份,你是我平安侯的未婚妻!”
一字一顿,似是命令,又似威胁,尹凝波一凛。
…………………………
回到外宅的尹凝波心情莫名烦躁,玉莲扶着她小心翼翼,她又讨了碗煎茶灌下去才郁郁去睡了,这一睡昏天黑地,竟然睡了三天三夜不醒。
侯爷府后罩楼里气氛异样。
西厢房内,三小姐书娘对四小姐画娘说道:“我这脚好利索了,我可要去好好感谢一下那尹氏,若不是她,只怕我要变成跛子了。”
“知恩图报,三姐在理。”四小姐画娘清脆应道。
窗外忽而传来一声冷笑。
书娘一凛,立即骂道:“谁在门外阴阳怪气装神弄鬼的?”
画娘拉了拉书娘袖子,她已经听出来是谁了。
“三姐,算了。”画娘低低道。
“算了?凭什么!”书娘从床上坐起身来,继续对着窗外骂人,“自家姐妹受伤了,竟然还在那里幸灾乐祸,简直是什么人哪!”
书娘话音刚落,棋娘的身子就从门外闪了进来。
她脸上一片恼羞成怒,道:“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我不过就是喘口气,你就胡思乱想一堆,真是针尖儿的小心思,也不怕戳死你自己!”
书娘的脸涨得通红:“棋娘,谁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谁认便是谁咯!”棋娘翻了个白眼。
“你!”书娘气到不行。
画娘看不下去,对棋娘道:“二姐,三姐还是个病人呢,你就不能少说两句吗?”
说着又转向书娘:“三姐,你自己的命不要了,非得同她闹?明知她是你越生气她越高兴。”
棋娘一下放下脸:“画娘,都是姐妹,你何必如此偏心?”
“二哥不也偏心你?”三小姐又重新找到了战斗的突破口。
画娘忙接着道:“二哥也病着呢,二姐,你去看看二哥去,就不要在三姐这里转悠了。”
书娘向外挥手:“快走快走!不要在我跟前碍眼!”
棋娘撇撇嘴,一边向外走去,一边慢条斯理道:“你以为我想来看你啊?我不过是大善心告诉你一声,你的大恩人尹氏,就是那个瞎子,她要死了!”
“你说什么?”书娘厉声问道。
棋娘却已经消失在门口。
棋娘到英儒这边时却扑了个空,只有愁眉不展的袁氏,却未见英儒身影。
“母亲,二哥呢!”棋娘向内张望。
“去外宅了。”袁氏郁闷。
棋娘一下提高了音调:“去外宅干什么?那可是下人住的地方。”
“除了下人,还住着那个瞎子!”袁氏没好气。
棋娘一下会意:“二哥是去看那个瞎子了?母亲,你怎么可以允许……”
袁氏打断棋娘,叹口气,显得豁达起来,道:“说到底她救了你二哥,如今她快要死了,你二哥去看看他也是应该的。”
怀化郎将家虽然是武将,可也不代表养出来的子女都猪狗不如,没有教养。
棋娘心里还是含了一口恶气,那个瞎子就会装死!
“母亲,那个瞎子都昏迷三天了,要死为何不赶早,这样要躺到什么时候?”
袁氏拉住棋娘,伸出手指戳了她的额头:“你啊,别大呼小叫,说话注意点,尤其在你表哥跟前,我听说那姓白的女子是什么吕神医的弟子,她已经诊出那瞎子是中了毒。你表哥正着急上火呢,小心他以为是你下的手!”
棋娘惊跳起来,她是讨厌那瞎子,可是她还没有恶毒到要那瞎子的命,她顶多就是想将那瞎子赶出侯爷府而已。
“母亲,那瞎子中的是什么毒?”棋娘想,问清楚了,届时袁弘德跟前也好解释清楚。
袁氏却道:“你问这么多干什么?还不撇清得好,你倒要搀和进来,是不是?”
三两句质问将棋娘打走了。
看着棋娘不甘不愿离开的背影,袁氏心里憋屈:这孩子真不让人省心,还是琴娘好,琴娘多乖巧,多温顺,多贤良一个美人呀。
这样一个美人配她的宝贝大侄子袁弘德……
不想了不想了。
袁氏扶额,一想到这儿就头痛欲裂。
外宅,尹凝波的屋子内站着袁弘德和白若洢。
床前玉莲再一次喂一口汤药到尹凝波嘴里,尹凝波再一次吐了出来。
一口都吞咽不下去。
袁弘德低声说了句:“让我来!”
玉莲慌忙让开了。
袁弘德坐到床前,扶起尹凝波的头,亲喂了一汤匙药喂进尹凝波口里,可是依然是徒劳。
玉莲胆战心惊看着袁弘德,她真担心将军那一双布满红丝的眼睛会直接滴出血来。
因为小姐的病,将军已经几天几夜没有合过眼了。
将军对小姐还真是尽心尽力,玉莲心里很感动,可是只怕小姐无福,做不了将军夫人了。
玉莲看一眼床上昏迷的尹凝波,眼泪止不住流下来。
“现在不是哭的时候。”袁弘德将药碗递给玉莲。
玉莲心下一暖,将军竟然不忘安慰她一个小丫头,将军真是铁汉柔情。
小姐,你快点醒过来吧,这么好的将军当夫婿是极好的,难道你要便宜别人?
袁弘德将目光投向白若洢,含着恳求,像落水者抓住浮木般,道:“救救她,求你!”
柔肠百结的声音,几乎令白若洢往日里对他的怨恨都消散了。
她敛容收色道:“不用你交代,我自会尽力。”
“不止尽力,是尽全力!”袁弘德放下尹凝波,起身看着白若洢,目光变得凛然森冷起来,“我曾经欠你一条命,关于吕神医,可是如若你救不活尹凝波,那么你便欠我一条命,而且我绝不会像你对我这般心慈手软!”
白若洢不由自主打了个寒噤,这是在恐吓吗?
屋外廊下,陆景胜、尹逵和英儒大眼瞪小眼。
尹逵不忿指着那紧闭的屋门道:“凭什么?他一个大男人在我表妹的闺房里,我这个亲表哥还得避嫌呢!”
英儒道:“谁让他是你表妹的未婚夫呢?”
虽然是替袁弘德呛声尹逵,英儒的心里居然有些酸溜溜的。
是的哦,屋子里那个女子是表哥的未婚妻,是他未来的表嫂哦。
陆景胜默默站在一旁,似乎压根儿没有听见他二人对话,他只是在想,尹凝波到底中了什么毒,为什么连他师父白若洢都没办法呢?
陆景胜正在心里愁闷着,屋门拉开了,玉莲走出来,道:“陆少爷,侯爷和白小姐请你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