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景胜凌乱了。
尹凝波的话如醍醐灌顶,令他措手不及。
那个瞎女人,那个臭女人,怎么可以对她说出这样的话呢?
白若洢是谁?白若洢可是他的师父。
哦,这个师父是假的,可是她传授他金针之术,就算不是青松坡教他武功的师父,如今他与她也有了师父之实,师徒怎么可以夹杂男女之情呢?
“你听过杨过小龙女的故事吗?”
陆景胜有些懵,杨过小龙女那是什么鬼?
尹凝波嘴边出一丝嗤笑,哦,你们这里没有金庸,自然也就没有杨过小龙女,没有郭靖黄蓉……
“他们就是一对师徒,可是他们却成了一对夫妻,他们的故事感动了千千万万人,受到千千万万人的祝福和追捧……”
尹凝波在讲完杨过小龙女的故事后,对陆景胜说道。
陆景胜抬手制止,虽然尹凝波看不见,但陆景胜还是激动地抬起手来。
“那得先是那个女师父被一个道士……嗯,那个之后……”陆景胜的脸红成了猴屁股。
他怎么会跟这个臭女人说这个理由呢?
尹凝波也沉默了,这个陆景胜怎么可以跟他说这个理由呢?
虽然她不是一出生就是古代人,她是从现代穿来的,可是毕竟孤男寡女同处一室,到底是尴尬。
“我有未婚妻了!”陆景胜终于找到了一个冠冕堂皇的正当理由,然后逃也似的跑了出去,消失在尹凝波的视线里,虽然尹凝波看不见什么。
陆景胜也不知道自己的心为什么就乱了,难道自己对白若洢也有情?
不是,不是,绝不是。
陆景胜异常清楚这一点,那是为什么自己突然就不淡定了呢?
猫在屋子里一整天,羽墨进来说:“少爷,该用膳了,你已经许久没吃东西……”
“我不饿!”陆景胜将自己藏进被窝里。
羽墨看着翻涌的被褥,抓抓脑袋,道:“少爷,你饿不饿事小,苏小姐她饿了……”
可是陆景胜居然还是没有动。
羽墨奇怪了,少爷不是最心疼苏简简的吗?
“少爷,可是苏小姐她亲自下厨为少爷您做了美食,少爷你……也不吃吗?”羽墨尽量小心措辞。
陆景胜终于从被褥里露出脸来,是哦,羽墨说得对,怎么可以不吃苏简简做的东西呢?
见陆景胜钻出脑袋,羽墨呵呵的笑,少爷果真还是过不了苏小姐这关。
“少爷,这可是苏小姐第一次给少爷你做好吃的,少爷,你开心吧?”
看起来,羽墨比他家少爷更开心。
“简简现在何处?”陆景胜问道。
“就在外间。”于是,羽墨替陆景胜更衣。
苏简简一席浅蓝衣裳,看起来低调又温婉。
金丝楠木花几上摆放着一个梅花描金食盒,一条碎花蓝布盖在食盒上。
陆景胜从里间一走出来,便闻见食盒里飘散出来的香气很是诱人。
陆景胜许久未进食,此刻闻见香味,肚子自然出咕噜噜的叫声。
苏简简盈盈施礼,道了声:“陆少爷!”
声音温柔得吓死人,陆景胜突然一凛。
他看向苏简简,只见她浅笑吟吟,一副岁月静好模样。
“我给陆少爷做了点心……”
苏简简说着打开食盒,从里头端出一碗仙人脔,瞬间整个屋子溢满香气,羽墨惊呼:“奶汁炖鸡!”然后口水就留了出来。
陆景胜手中折扇毫无悬念在羽墨头上敲了一下,羽墨缩着脑袋退下去了。
苏简简已经盛了一碗鸡汤奉上,道:“陆少爷请用。”
陆景胜也没有客气,坐到花几旁就享用起来,随口问道:“简简,你给你师父也做了这鸡汤么?”
问完一颤,怎么突然想到那个臭女人呢?自己可不是要与那臭女人有福同享,就是嘴贱了吧。
陆景胜自嘲笑笑。
“师父不喜油腻。”苏简简温顺答道。
陆景胜一顿,顿时兴趣索然,那个臭女人都不喜欢的东西,他怎么可以喜欢呢?
陆景胜低头看碗中鸡汤,越看越油腻了起来。
“少爷怎么不吃了?”
“我……也不喜油腻。”陆景胜鬼使神差答道。
苏简简不疑有他,道:“那下回我做些不油腻的点心,不知道陆少爷喜欢吃什么,简简都给你做。”
陆景胜看着苏简简,她也曾是闺中女娇娥,虽然苏家不是什么豪门大富,但山圻人都知道苏太太对苏简简是娇生惯养的,如今小姐为自己洗手作羹汤,陆景胜心里还是感动的,且生出愧疚心绪来。
“不必了,简简,这些事不是有厨娘吗?侯爷府的厨娘也是极好的,用不着咱们动手,咱们到底是侯爷府的客人,亲自下厨,要显得盛泽哥哥亏待咱们了。”
苏简简屈膝应是,道:“那以后回了山圻,我再给你做。”
“回山圻……”陆景胜有些恍然,道,“要看你师父。”
苏简简点头:“等师父的眼睛好了,就回山圻。”
陆景胜并非此意,回不回山圻看尹凝波的决定,和眼睛什么时候好无关。
“陆少爷何时才能替我师父治好眼睛?”苏简简柔声细语追问。
正说着,羽墨就跑了进来:“少爷少爷……”
羽墨瞅了眼花几上的鸡汤忙摆手:“我不是来喝鸡汤的,我是来向少爷你禀报,白姑娘来找少爷了。”
陆景胜一吓,立即紧张道:“你去和白姑娘说我病了,不能见她。”
陆景胜说着一溜烟跑进里间跳上床,用被子包住了自己。
羽墨和苏简简:“……”
陆景胜连着几天拒见白若洢,消息已经传入袁弘德耳朵中,袁弘德甚感奇怪,难免又要找陆景胜谈话,陆景胜一时无法和他解释,只得被他强拉着去见了白若洢。
站在白若洢跟前,陆景胜紧张得要死,连头都不敢抬,手心直冒汗。
白若洢道:“我是想和你说一声,你金针之术已经掌握得很好,是时候可以给尹姑娘施针了。”
陆景胜一听,立即抬头,又惊又喜道:“真的吗?”
原来白若洢找他是为这事啊?早知道如此,他早就滚来见她,而不必躲着她了。
陆景胜啊陆景胜,你真是差点误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