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又么来么去了一阵,终于进入正题。
流落异次元的一根毛:“喂,人呢?”
流落异次元的一根毛:“不是有话要跟我说吗……”
流落异次元的一根毛:“卧槽你打什么需要打二十分钟?”
毛吉祥等半天,他甚至都已经准备好迎接满屏幕秦意牌心灵鸡汤,可左等右等,就是没等到。
这种想去厕所尿个尿都不敢,生怕消息下一秒就会过来的感觉真的好着急。
殊不知秦意确实在酝酿心灵鸡汤,他仔仔细细地敲了七八行字,只是酝酿到一半的时候,生了一些意外。
比如说……某个男人。
唐御天回来的时候,秦意正坐在书桌前,坐姿笔挺,大腿尽可能的与电脑椅的椅面成水平状态,绝对的教科书式坐姿。
他神情专注地在键盘上一堆字母里,敲完这个找下个。完全忘记唐御天快要下班,而且他们还得出去跑步。
德叔正要替少爷敲门,被唐御天一把拦下。
他冲德叔扬扬下巴,德叔立马意会,收起手,踩着猫步悄无声息地往大厅撤离。
由于洪宝还要负责泊车,所以落下一段距离。当他抱着文件想跟上老板的时候,被德叔拦下来:“去哪?”
这几天虽然唐御天回来得早,但其实工作量有增无减,只是大部分都带回家了而已。比如洪宝手上这堆文件和报表。
“找唐总啊,刚刚助理打电话过来问吞并莱欧的企划案过没过审,让我帮他问问……”
洪宝说完,木愣愣地还要往前走,德叔扯着他衣领将他往厨房间拖:“不用去了,刚刚少爷让你过来帮我削土豆。”
哈?
削……土豆?
那叠印着公司重大机密的文件就这么被德叔随手扔在沙上,然后两人挤进厨房间削起了土豆。
还不知道自己差点就被猪队友打扰了的唐御天,此时已经走到秦意身后。随着他一步一步走进来,伊丽莎白很识相地从窝里爬起来,闪身出门。
他没出什么声音,加之秦意又打字打得认真,所以竟然一直没被现。
唐御天挑挑眉,颇有兴致地将眼神投映在对话框里的那几行字上。
天道酬勤:“毛先生,你的烦恼,也曾经困扰着我。我知道你心中有*,却苦于无法抒,甚至都不敢直面自己的内心。希望我接下来说的话能使你有些许改观,顺便一提,今天是中英美领导人举行开罗会议七十三周年纪念日。”
流落人间的一根毛:“……hat?”
流落人间的一根毛:“你说啊你倒是说啊,你人呢?”
……
看完上面的,唐御天又将目光往下移,移在输入框上。
秦意纤细的十根手指,按照标准姿势搭在键盘上,打完一个字母,顿一顿,找到下一个字母之后,再挪动与其对应的手指按上去。
“我看过一场日出。游轮失事后第二天早晨,他牵着我,迎着肆虐的狂风。无论用多么美丽的词汇去堆砌也堆砌不出的美,摄人心魄。那个时候,我无比清晰地感知到一个事实——我无法抵挡他,正如我无法抵挡从海平面撒上来的万丈光芒。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我整夜失眠,也开始后悔很多事情,也许正是这么多悔憾,才造出了那么多眷恋与不舍得。我后悔很多事情,而那些事情往往都是还没有来得及去做的……”
敲到这里,秦意顿住,没有再敲下去。
对面流落异次元的一根毛已经快急疯了。
那句‘我无法抵挡他’虽然没有指名道姓,但是唐御天还是忍不住翘起嘴角,竟然能意外看到这蠢货的表白,昨天晚上那件事憋着的气顿时都消殆了个干净。
不,这哪里是表白,这根本就是一剂催.情.药。
唐御天耐心奇佳地等着他继续敲,秦意却松开手,去碰桌上那杯茶。不料茶水不知不觉间已经见了底,他起身想去添点热水,刚转过身,便呆住了。
“我帮你倒,你继续写。”这男人游手好闲的样子格外懒散,即使穿着工整的西装,也丝毫看不出哪里正经,“还是普洱?这几天让德叔又备了很多茶,大红袍爱喝吗宝宝?”
……
秦意还没等他说完,下一秒就面红耳赤地转过身去把输入框里的那几行字给删了。
删完之后,他愣在原地好半天,根本不敢转身。最后还是被唐御天强行掰转过来的,两人面对面,他看着唐御天那似笑非笑的眼睛,小小声道:“唐、唐先生。”
“嗯。”唐御天将水杯从他手里拿过来,“删掉它干什么,反正都已经看光了。”
秦意只觉得脑内‘轰’地一声,热气从体内一路涌至天灵盖。
他刚刚完全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仔仔细细地,无比诚恳地剖析着自己。
这些不足为外人道的话语,平日里就算打死他,他也不会说出口。网络有时候真的是个很好的媒介,就好比刚才,他对着屏幕,似乎就能倾诉很多压在心底的小秘密……因为对方看不见他的脸,看不见他的表情,这从某种角度上来说,应该算是一种自我型的情感交流。
唐御天伸出左手,轻轻贴在秦意烫的脸颊上,知道他害羞,却还是忍不住欺负他,重复起文本内容:“你无法抵挡我?嗯?”
“……”
“宝宝,你脸更烫了。”
秦意憋了半天,掀开他的手:“大红袍,谢谢。”
这幅故作成熟的表情,让唐御天不由地笑出声来,低低沉沉的音色,又苏又迷人:“好,遵命。”
说完,唐御天竟然真的出去给他泡茶了。
秦意急急忙忙地对毛吉祥说抱歉,情急之下,手速居然翻了个倍。
天道酬勤:“毛先生,不好意思,我这边有点事,下次再聊。”
毛吉祥等那么久,结果就等来一句这个,他撩起袖子正准备好好干一架。
那厢天道酬勤又来一句:“么么哒。”
流落异次元的一根毛:“……么么哒。”
好么,万能的么么哒,有什么是一句来自天道酬勤同志的么么哒不能解决的。
秦意关上电脑,他还很想把门也给关了,最好狠狠地落上锁,把那个男人关在门外。
唐御天把茶水端进来的时候,他已经平复下一些心情,勉强营造出一种看起来波澜不惊、相当沉着的感觉。
“喝喝看。”唐御天递到他手边,随口道,“独家特制。”
什么独家特制?
不就是个大红袍吗。
然而当秦意呡了一口,便迅速皱起眉:“这什么?”
德叔把所有品种的茶叶摆在透明玻璃罐里,他根本分不清哪个是哪个。
但是这种事情,唐御天根本就不会跟他说。
他扯开话题道:“……好喝吗。”
这种乱七八糟混合在一起的味道。
秦意有点强迫症,认为每种茶都有他独特的茶韵,茶味更不尽相似。
不过这味杂茶倒给他一种唐御天本人的感觉,浓烈的,复杂的,张扬得很。
“还……还行吧……”
秦意拖拖拉拉,一杯茶喝了很久,同时脸上泛起的红晕也消了下去。
“看在你那么爱我的份上,奖励你今天多跑一圈。”换好衣服之后,唐御天勾着他出门,与其说是勾着,倒不如说是把这个小矮子搂在怀里,“怎么样?”
眼看着德叔嘴角那抹怪笑都已经要裂到耳根了,秦意挣扎两下,“唐先生,请你好好走路。”
除了上次擦枪走火之后被泼一身冷水,让唐御天不知道怎么应对,其他时间,他还是挺能把秦意这种正经的小心思当情趣。
看他为他脸红,为他手足无措,为他丢盔弃甲。
“行,好好走路。”唐御天手上勾他勾得更紧,打着商量,“你亲我一下我就松开。”
“……”
唐御天身上换的那件黑色运动装很薄,虽然宽松,但是此时两人贴得紧,难免有些……
秦意本来是想开展劝说攻势的,他要从社会主义入手,从心理生理双方面做阐述,引用古今中外各种论据,告诉他——应该好好走路。
但是昨天的事情又告诫他,他应该像对待另一半一样去对待唐御天,谈恋爱不是上课,虽然业务生疏,但好歹也应该敬业一点。
其实唐御天索吻也没抱什么期望,他知道这个蠢货害羞得很。
他都准备好摁着秦意的头,自己动手丰衣足食了。
却不料,下一秒,蠢货手指抓着他衣服,微微踮脚,在他嘴上飞速亲了下。
做完这个举动之后,秦意从他怀里钻出来:“好好走路,多看着点,小心车。”
这淡定的小表情,如果不是秦意后面又紧跟着一句晕头晕脑、莫名其妙的‘坚持党的领导,走出一条可持续展道路’,唐御天估计真的要以为这小蠢货是真的长能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