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过赖皮的,可没见过他这么不要脸的。
我迟早被这个狗皇帝给气死!
但是,看在月儿的面子上,看在这个狗皇帝握着她把柄的份儿上,暂且不与他计较。
雅音姐姐这么安慰自己,摆出送客的姿态,“君上,您该回去了。”
“那敏儿的事情就劳烦雅音姐姐多多操心了。”宇文赫温文有礼道,气定神闲地从窗台跳了出去。
看他的样子,就好像他走的是大门一样光明正大。
梁丘雅音按着胸口,跟这个人说话随时都能被气死,天底下也就月儿受得了他这副怪脾气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月儿跟他是越来越像了。
她要怎么跟月儿开这个口呢?这真是个难办至极的事情。
雅音姐姐叹气,倒回床上去苦思冥想。
此时,萧如月独自一人在书房中呆。
她呆坐了许久,想着想着就忘了自己是在想什么,随手从书架上拿起本书,批注却是宇文赫的字迹。
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放上去的,她翻看了几页,眼角余光忽然看见瞥见什么,一抬头,书架后面赫然多出了个青青。
萧如月猝不及防,踉跄了两步,差点跌坐下去。
她及时扶住了旁边的柜子,才勉强站稳,心都快要跳出来了。
青青才明白这会吓到她,连忙从书柜后面走出来,双膝跪地,声音低低地请罪道:“奴婢该死,请娘娘治罪。”
萧如月定了定神,余悸未消,“……我没事,你起来吧。”
她弯腰虚扶了青青一把。
青青有些懊恼,没什么表情的小脸上,这回的的确确写着“后悔”两个字,她扶着萧如月,低头不敢看。
萧如月正看她这样,才觉得她有个少女该有的样子。嘴角抿起一朵笑花……
她的笑容忽然一顿,腹中剧烈绞痛起来,站不稳整个人都挂在了青青身上。
“娘娘,您怎么了?”
“快,扶我坐下,找,找雅音姐姐。”
萧如月咬紧牙关交待,说完话脸色都白了。
她只觉得腹中绞痛的厉害,浑身的力气就像瞬间被抽干。四肢虚软的厉害,腿想迈开一步都迈不开。
幸好青青是个练家子,有的是力气,她架着萧如月坐下,大声喊:“快来人!”
话音落,沈良、银临、绿衣等人先后冲进来。
萧如月脸色白的青,冷汗涔涔而下。
“找梁丘姑娘!”沈良不等青青开口,就急急朝银临喊了一声,冲上前抱起萧如月冲回她的寝室。
银临愣了一下,随即奔了出去。
梁丘雅音说话间就到了。
“月……敏儿这是怎么了?”她又惊又诧异,边把脉边问在场的人。
萧如月脸色已惨白到了极点,满头大汗,手也冷。半昏半醒间,蹙紧娥眉,叫人瞧着之分不忍。
银临和绿衣都神色沉重地摇头表示不知,沈良也是一样。
梁丘雅音好像现了什么,按在萧如月脉搏上的手不由得重了重,她看了青青一眼。
青青心虚地低下头:“是,是我惊了娘娘,是我害娘娘受伤了。”
“你个木头疙瘩,你知不知道你要害死人了。”梁丘雅音沉声说道。
说着话她已经松开了手,迅速从自己的腰包里拿出一个瓷瓶,倒出一枚褐色的药丸喂入萧如月口中。
药丸入口即化,有平抚腹中绞痛的功效,萧如月紧蹙的眉头,这才稍稍松开。
但她一放松,便彻底陷入昏睡。
梁丘雅音不由得松口气。
银临他们也都松了口气。
青青跪在床前,低声道:“我知错了。我没想到……”
“你这个不懂人情世故的木头疙瘩,你喜欢她也不能用吓她这种方式来表达。”梁丘雅音无奈地道,“你知不知道她已怀有身孕,不能受惊。”
“你说什么?”低沉磁性的男音蓦然从门口传来。
众人循声看去,便见是身穿一袭银白色龙袍的宇文赫大步而来。
不怒自威,一股王者的威严浑然天成。
他脸上的神情,不复一贯的冷静沉稳,显得震惊震撼。
看见是宇文赫,银临也是吃惊的。
刚才她一面出去喊梁丘雅音,一面命人去通知君上,没想到君上能来的这么快。
她自然不晓得,宇文赫之前就在邀凤宫里,才离开没两步。
宇文赫从梁丘雅音房间离开之后,并未走远,绕到大门,又回来了。
梁丘雅音不知她会用什么说辞去向敏儿解释,但他更担心的是,万一敏儿知道了什么,会难过,他不舍得也不愿意见她难过。
他想在梁丘雅音说出口之前,阻止她。
不曾想,他绕到门口便遇见了匆忙跑出去要向他报信的小太监。
“梁丘姑娘,你此话可是当真?”宇文赫定定看着梁丘雅音,想最终确定这个结果。
雅音姐姐“嗯”了一声点点头,说道:“比珍珠还真,是否怀孕我一把她的脉搏就知道了。但她是怀孕初期,胎儿还不到一个月,在这个时候受了惊吓,动了胎气,孩子怕是不太好。”
宇文赫闻言敛了敛没有,不假思索地问道:“敏儿的情况如何?”
雅音姐姐说:“我给她吃了百灵丹,敏儿的情况已经有所缓和。我会开个方子,按方抓药按时熬给她喝下便可无恙。”
梁丘雅音已经听出宇文赫话里的侧重点,也就不再对孩子的事情多言。
不过,她不想当着萧如月的面说出她动了胎气的真正原因——不管她能否听见。
宇文赫听到梁丘雅音的话,这才稍稍松开了眉峰的川字。
梁丘雅音写了张方子,交给银临去抓药,便和绿衣、沈良三人一并退下了。
这个时候,任何人在场,对他们来说都是多余的。
“你们该做什么做什么去,娘娘没事。”门口有许多邀凤宫的下人都围着,也被绿衣给遣散了。
她做起事来,也越成熟老练。
关上门,房内便只有坐在床沿的宇文赫,和昏睡着的萧如月。
宇文赫左手握着她的手,右手流连在她白皙细嫩的脸庞上,轻轻抚摸,眼底脸上满满是心疼。
他一言不,眸中却有千言万语。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辛辛苦苦瞒着的事情,会以这种方式揭开。
萧姐姐何其聪明,敏儿何等蕙质兰心,她一旦知道自己身怀有孕,又怎么会猜不透其中关节?
“敏儿,我不奢求其他,我只盼望你能好起来。”
“睁开眼看看我就好。”
萧如月昏睡了许久。
等她醒过来时,脑子里短暂一片空白。
映入眼帘的是宇文赫的睡颜,他单手撑着下巴,似乎疲倦到极点才迫不得已阖眼闭目养神。
她想动,才觉自己的双手被宇文赫紧紧握在掌心,动弹不得。
她这么一动,宇文赫紧闭的双眼便缓缓睁开了。
“敏儿。”浓黑如墨的双瞳中倒映着萧如月的面容,宇文赫欣然而笑。
由衷松了口气。
“我这是怎么了?”萧如月想要坐起来,但即刻便被宇文赫给按了回去:“别乱动,你的雅音姐姐说你必须躺着静养。你乖乖地躺着,不许乱来。”
萧如月见他脸上一本正经,也就不再动了。
她就觉得身上没什么力气,小腹隐约泛起一阵酸胀,脑子里抖过激灵,昏睡前的记忆纷至沓来。
她脸色跟着一白,拉着宇文赫的手:“我这是怎么了?我记得我肚子绞痛的生不如死撕心裂肺,雅音姐姐呢,她怎么说的?”
“她说你没什么大碍,是之前赴考劳神过度,又受了惊吓,静养几日便会没事了。”
宇文赫避重就轻,他还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萧如月心中怀疑,眼前的宇文赫似乎哪里怪异,但她又说不出来,肚子里忽然传出“咕噜咕噜”的声响,她的注意力便一下子被拉了回来,微微红了脸。
丢人。
“饿了吧,你的宝贝绿衣去给你做好吃的了。她说要给你炖一大锅鸡汤补身子,炖了个把时辰,该好了。”宇文赫微微笑道,大掌轻轻揉着她的头。
宇文赫话音才落,绿衣便从外头推门而入,手段端着汤锅,嚷嚷着,“热腾腾香喷喷的鸡汤新鲜出炉!”
嚷完才看见宇文赫在这儿似的,吐吐舌头假装无辜,“奴婢参见君上。”
“君上在这儿呢,真是越没个样子了。”萧如月睨了她一眼,才转向宇文赫,“这丫头就是欠收拾。君上把她拉出去赏一顿大板吧。”
“得了吧,嘴硬心软,打坏了她谁给你做好吃的。”宇文赫宠溺地在她鼻子上刮了一下。
绿衣把汤锅稳稳放在桌上,盛了半碗汤小心端了过来。
宇文赫接了鸡汤,不许萧如月起身,一勺一勺舀起来吹凉了给萧如月喂下去。
半碗汤很快喂完。
宇文赫刚把碗递给绿衣去盛汤,方维庸就出现在门口,看样子是有事找他。
“绿衣,照顾好你家娘娘。”宇文赫吩咐着,在萧如月额头落下一吻,依依不舍地走了出去。
萧如月看着他的背影,莫名觉得,他走的有些匆忙。
绿衣边吹着汤边念叨着:“娘娘,君上很快就会回来的,你怀了身孕,就别太操心了。”
萧如月的脸色当即就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