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你快说好不好吃。”绿衣等得心急,都开始催了。
“好吃好吃,非常好吃。馅料本身带着甘甜,又有饼皮冲淡的甜味,吃起来甜而不腻,我可以吃一盘。”萧如月吃了第二块,才不疾不徐地道,“不,我可以吃两盘。你家崇越小哥哥大概可以吃三盘。”
绿衣:“……”
银临心中暗暗叹息,给萧如月倒了杯水:“娘娘慢些吃,您若是噎着,君上不会让我们好过的。”
“怎么把他说的跟暴君似的。”萧如月斜眼睨她。
“凡是跟您扯上关系的事情,君上都动不动就暴跳如雷,那副模样可不就是个暴……君嘛。”绿衣挪愉道。
萧如月白了她们二人一眼。
大帐中,众将领齐聚,杨俊达也在。
宇文赫方一落座,先锋官便上前说道:“君上,前方来报,鞑靼人蠢蠢欲动,我军是否该有所应对?只要君上下令,末将即刻便可冲杀出去!”
“先锋官不可鲁莽。”宣武将军拉了他一把。“大将军情况未明,若贸然出兵,对我军不利。”
“那总不能坐以待毙,任由那帮鞑靼人日日叫嚣吧。若不回击,他们还以为咱们大夏退缩不敢应战!”先锋官说到底年轻气盛,血气方刚。
正议论着,崇阳快步从外头走了进来,“君上,守着监牢的士兵来报,关押在牢里的那两名嫌犯已经被人杀了!皆是一刀毙命,干脆利落。是高手所为。”
帐中众人闻言面面相觑,脸色变了变。
监牢里的犯人,居然被人杀了!这可是军营重地,居然有人能在暗中下黑手!
杨俊达瞳孔一缩,攥紧了拳头,不动声色地看着。
宇文赫眸色一沉,崇阳忙说道:“君上,看守监牢的人就在门外。”
“宣!”
崇阳出去把那士兵带进来,那士兵慌慌张张跪了下来,“叩、叩见君上!”
“监牢里的犯人是怎么回事?”
那士兵抖了抖,看样子十分惶恐:“我我我……我进去送饭的时候,他们就、就已经死了……我也不知道……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最后去看他们的都有谁?”
那士兵又抖了一抖,惊恐地往杨俊达的方向看去,又迅速低下头,像是害怕到了极点。
其他众将领纷纷看着杨俊达,杨俊达的脸色都变了。
宇文赫也朝他看了一眼,淡淡道:“杨副将是奉了朕的命令前去调查。”
“那、那就只只有杨副将一个人去……去过了……”
宇文赫微微皱了皱眉,示意崇阳把人带下去。
帐内一片死寂。
鸦雀无声。
落针可闻。
“君上,那监牢里关押着的是,是何许人也?”先锋官斗胆一问,打破了尴尬的沉默
之前并未听闻营中有收押了什么重要的犯人,可瞧君上这架势,似乎那两个死了的犯人,是非常重要的人物一般。
宇文赫闻言看了他一眼,说道:“那两个人是鞑靼人的内应,混在我营中窃取消息情报,为鞑靼人大开方便之门。大将军生病之事,早已借由这些奸细之口传到了敌营去。今日一早,这两个人企图逃跑,在营门外被崇阳逮了个正着。原本是交给杨副将去审的,如今看来,怕是什么都审不出来了。”
“末将该死,是末将无能!”杨俊达单膝跪地,诚惶诚恐。
宇文赫摆摆手,“杨副将先别忙着请罪,朕还有任务交给你。原本朕以为这军营之中的奸细已全部揪出,而今看来,死了的那两个不过是小喽啰,这营中恐怕还有身份更隐秘、藏得更深的大人物存在。这就要靠杨副将你找出来了。”
杨俊达愣了愣,忙磕了个头,“末将遵旨。”便起身,站到了一边。
宇文赫稍稍正坐:“事到如今朕也不瞒你们了。朕收到探子的回报,鞑靼人已知我大将军生病中毒之事,他们准备趁此机会大举来袭。但我营中眼下仍有鞑靼奸细在为其通风报信,我军的一举一动都将暴露在鞑靼人的面前,众将军以为,该如何应对?”
众将军惊讶地看着异口同声,“营中果真还有奸细么?”
“能不能找到就要看杨副将的本事了。”宇文赫说的模棱两可,似是而非。
杨俊达连声称是。
此后,话题正式进入正题,宇文赫就鞑靼大军来袭之事,布置军力,吩咐各方排兵严阵以待。
众将领才惊觉,君上虽从未带兵打仗,但坐镇指挥却是镇定从容,排兵布阵时有条不紊,处处周详,于大将军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难道就是所谓的帝王之道,治大国如烹小鲜?君上这久居深宫的帝王,一点也不像传闻中的养尊处优日渐昏聩。
反而令他们刮目相看,大开眼界了!
宇文赫镇定自若,运筹帷幄之中,加上宇文骁本就与他生得十分相似,众将领又不禁把他当成了大将军,竟然毫无违和感。
众将领退出大帐时,情不自禁回头看,心中暗暗感慨,君上与娘娘一个英明睿智果决从容、一个端庄贤淑蕙质兰心,分明是一对神仙眷侣。
看来,有些传言当不得真。
……
随着宇文赫的命令下达,军中一下子忙碌起来。
军营上下各处都在忙着调兵遣将,安排粮草伙食,人声鼎沸,东西南北呼应相和,十分热闹。
景象一派大好。
正在最忙碌之际,崔军医前来大帐回禀说,“大将军经过放血施针与药浴之后,脸上身上的黑色已褪去七八成,肤色与脉象都近乎正常,大将军情况已经大好,康复之期在望了!”
崔军医说到欢喜处,激动得眼泪都快掉下来了。要知道,若是大将军能好转,他的一条老命也就算保住了,往后还可以多多行医救人,这是天大的喜事。
宇文赫拍股叫好,高兴地道:“大将军好转,两位军医功不可没,有赏!”
“君上,都是皇后娘娘所说的法子有奇效啊,老朽不敢居功。”崔军医诚实得可以,半点也不贪功。
宇文赫微微一笑,“崔军医放心,该赏的人,朕一个也不会落下。皇后娘娘也是一样。你贴身照顾大将军,依照你的判断,大将军最快什么时候能醒?”
崔军医想了想,说道,“大将军身上的毒性已经解了大半,即便没有特效的解毒之药,也不妨事了。若能熬过今晚,明早应该便能醒过来了。”
宇文赫大喜过望:“很好,只要大将军能醒,你与刘军医便是功,功不可没!”
他眼角余光落在角落里,隐隐倒映了一个黑影,一闪而逝。
崔军医千恩万谢着退了下去。
宇文赫的目光落在原本倒映着黑影的地方,嘴角的一抹别有深意的笑容,也是稍纵即逝。
帐内烛影摇曳,就像什么都没生过一般。
由于生了鞑靼奸细被杀之事,军中如今除了严阵以待随时准备出击之外,更是全军戒严,全力捉拿混入军中的鞑靼奸细,各营各帐逐一排除可疑人等,力度之大,绝对史无前例。
杨俊达半点不敢懈怠。
大将军的军帐更成了备受保护的重中之重。光是帐外就有十几名军士把守,全天三班轮换,除非有君上的手谕,否则任何闲杂人等都不得靠近。
守备之森严,可见一斑。
相信,即便某些有心人有心想做点什么,也决计没有机会下手的。
杨俊达在帐外巡视一番,再三交代守着大将军帐的士兵们,必须打起十二分精神,才放心离去。
他前脚刚走,后脚便有人过来,守在大将军帐外的士兵们不明所以地看看这个人,迷糊地问了一句:“杨副将,您怎么又回来了?是不是卑职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好的?”
这个人摆摆手,笑着说,“没什么,我就是嫌弃有个东西忘在大将军帐内,回来取一下的。”他说着,径自走了进去。
没一会儿之后他就出来了,走时还与门口的士兵们挥手道别。
那个比较常在大帐周围值守的士兵一脸茫然,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杨副将平时好像很少笑的,他怎么感觉,这个杨副将有点不太对劲呢……
这会儿已是戌时过半。
宇文赫忙碌了一整日,这会儿还不得闲,仍守在中军大帐,寸步不离。
由于今日营中气氛紧张,萧如月不好出去走动,便一整日都闷在帐内。这会儿夜深了,她反而坐不住了。
她翻了两页书,越觉得烦闷,索性合上了书,站起身来,“银临,本宫静不下心来,你陪本宫去中军大帐走一走吧。”
“娘娘,都这个时候了,您还不休息,君上若知道奴婢陪着娘娘您胡闹,届时怪罪下来,奴婢可吃罪不起哦。”银临一脸无奈。
绿衣也补了一句,说道:“君上把娘娘当宝贝似的,在这个时候,娘娘就应该在床上好好休息。外头吵嚷了一日,娘娘还是别出去了。”
萧如月一脸黑线,“不过就是那么几步路罢了,怎么被你们说成本宫要去慷慨就义似的。”
皇后娘娘恼了,也不理会她俩,抛下书便径自走出军帐。
“娘娘您等等。君上不让您单独出去。”
完全不理会身后银临和绿衣的呼唤。
可就在萧如月走出军帐没两步,她只觉得眼前晃过一道白光,便见一把长剑明晃晃从头顶上劈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