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蔷薇的话就好比一根尖锐无比的针刺在我的身上,一针见血,让我感觉脸上火辣辣的。我不断的在心里告诉自己,我不是窝囊废,也不是扶不上墙的烂泥,我是一个活生生的,有尊严的人!
我微微抬头,目光从张彪和赵建雄等人的脸庞上掠过,张彪看我的眼神充满了愤怒,而赵建雄则是带着威胁的眼神看我,似乎是在告诉我,我要是敢动手,他一定不会放过我的。
我缓缓的走了过去,苏青宇看着我的眼神有些戏谑,他把手中的木棍递给我,我的心里如同惊涛巨浪一般,但我还是伸手去把木棍接了过来。
赵建雄这时冷冷的说:“龙千辰,你敢!”
我抓着木棍的右手,骨节毕现,全身的力气都汇聚在手上,那是凝聚着我满腔怒火的仇怨,催动着我一步步靠近张彪,杨晓帆在我身后叫了我一声,我转头看他,他一脸担忧,对着我摇了摇头,示意我不要动手。
而张彪估计也被这阵势给吓到了,额头上冒着冷汗,他心里也清楚跟我有多大仇恨,现在落我手里了,我肯定会下黑手整死他!
没有谁不怕挨打!
叶蔷薇没有再说一句话,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在我的身上。我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额头青筋鼓着,紧咬着腮帮子,猛的抬起手中的木棍,砸向张彪的脑袋,吓得张彪出了惊恐的叫声。
不过,头破血流的画面却是没有出现,我手中的木棍停在了张彪的脑袋上,张彪却是吓得两腿软,一屁股坐了下去。
赵建雄咬牙切齿的说:“龙千辰,你有种!要打就打,不要羞辱我的兄弟,这笔账,我赵建雄会记住的。”
我却没有再动手,而是直接扔掉了手中的木棍,张彪等于是没有挨打,赵建雄颇感意外的看着我,我吐出一口胸中的浊气说道:“大雄,你打了我两次,毁了我的画。我本该与你不共戴天,但我就是个普通的小人物,我只想好好学习,好好画画,不想卷入你们的争斗。我不打张彪,希望从今以后,我们间的仇怨一笔勾销,你不要再来找我的麻烦,我只想做回自己的普通人。”
这是我做出的妥协,也是对我来说最稳妥的办法了。
我很想揍张彪,很想,很想!可我不能!
张彪打不得,打了他,虽说叶蔷薇放话要罩着我,但大雄要玩死我会有很多种办法,今日叶蔷薇出现,绝对不是因为我的面子,而是安然。我下次再挨打,或者是被大雄打断了手,叶蔷薇肯定不会再出面,即便是她碍于面子出现了,可我的手也断了,我的损失谁来弥补?
不管如何,吃亏的总是我自己。这也是杨晓帆所说的道理,神仙打架,凡人遭殃。我跟他们不是同一个阶层的人,我玩不起,斗不过,唯一的办法就是借此机会,给自己一个台阶下,也是给赵建雄一个台阶,远离他们这个阶层,做我的普通人。
画虽然毁了,但我及时补救了作品,还有希望。即便是没获得名次,以后也总有机会,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只要我还能画画,还能学习,总比断了手,一无所有更好。
人都是自私的,我必须要为了自己的未来考虑,也许通过这件事,叶蔷薇会看不起我,但她本来也就没把我瞧上眼过,若不是有安然这层关系,叶蔷薇或许连正眼都不会瞧我一下。
赵建雄倒也没有多说什么,没有理会我,而是对叶蔷薇说:“现在你满意了吧?叶蔷薇,这次的事我记住了,来日方长,咱们走着瞧吧。”
他放下狠话后,转身招呼着一大群小弟就走了。我转过头来,有些不敢直视叶蔷薇,她的那些姐妹和兄弟一片嘘声说:“还真是扶不上墙的烂泥,浪费我们的时间。”
叶蔷薇没有对我说一句话,甚至都没有多看我一眼,只是对安然说:“表妹,姐能帮你的可都帮了,你以后的眼睛要擦亮一点。”
安然说了句谢谢姐,叶蔷薇便带着人离开了,她的那些姐妹一个个对我非常不屑,很不客气的骂了一句窝囊废才离开,至于苏青宇等人,更是没把我当一回事。
杨晓帆跑过来说:“龙哥,我刚才为你捏了一把冷汗啊,我支持你的做法。”
我尴尬的对杨晓帆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然后走到安然的面前说:“对不起,让你失望了。”
安然的语气也变得跟以往不一样了,有些生疏和客气,她淡淡的说:“没事,你有你的选择。”
以前安然跟我关系比较好,说话也客气,但绝对不是这种生疏的语气。我心里有些难受,知道自己的确是辜负了安然的一片好意,她的本意肯定是希望借着叶蔷薇的势力罩着我,以后不用被赵建雄欺负,可她哪里知道,叶蔷薇根本罩不了我。
安然说完后,转身就走了,杨晓帆很想追过去,却又不好意思,只能干着急的问我:“安然是不是生气了?”
我点了点头,心情有些复杂,拖着颇为沉重的脚步跟杨晓帆一起返回了教室。张楚儿,张彪等人都不在,估计下午的课他们是不会上了,张楚儿也有些惨,先是被大雄扇了一耳光,接着又被九叶蔷薇的姐妹抽她大嘴巴子,原本的白嫩的瓜子脸被打得肿起老高,变成了猪头,想想还挺过瘾。
对张楚儿这种尖酸刻薄的女人,抽她大嘴巴子是最恰当的惩罚。
安然坐着看书,都没有看我一眼,我自知心里有愧,也不好主动找她说话自讨没趣,拿了一本书看。
安然的背后有叶蔷薇,她若是跟我划清界限,对我未尝不是好事,我实在不想再被卷入争斗之中。
一直到放学,安然都没有跟我多说一句话,放学后自己收拾了出本便离开了,我只好跟杨晓帆结伴同行,我心里暗自打算,第二天去把座位给换了吧,省得这样挺尴尬的。
我心里所想的就是赵建雄别再找我麻烦,市里的比赛结果能够早日出来,不过林老师说比赛结果要两周之后才会公布,在公布之前,她也不知道最终的名次。
晚上约好了要去杨晓帆家吃饭,我爸妈也去,主要是杨晓帆的爸爸出狱,他爸跟我爸是战友,自然要叫上我们,而我也要感谢他,要不是他,我的手肯定被打折了。
吃饭的时候,我妈一个劲儿的夸杨晓帆学习成绩好,将来肯定考重点大学。杨晓帆的妈妈也说我画画厉害,说不定以后就成大画家了。我举着酒杯,当面给他爸道谢,杨叔叔笑着说:“坐下吧,谢啥啊,我跟你爸是多年的兄弟,你等于是我侄子。不过现在的学生啊,真是飞扬跋扈。以后他们要是再找你麻烦,你告诉叔叔,叔叔帮你教训他们。”
我随口应承下来,杨晓帆的妈妈怪他老爸不教孩子一点好,坐了这么多年的牢却还是个暴脾气。
一顿饭吃下来,倒也算是其乐融融。
第二天我去学校跟杨晓帆换了座位,张楚儿也来了,不过却戴着个口罩,把脸都给遮住了。我还是有些提心吊胆,担心他们还找我的麻烦。
一直到了那周末,张彪他们都没有再找我,张楚儿看见我也不跟我说话,好像一下子都变得老实本分起来了,我渐渐的我也放心了,庆幸那天自己没动手。安然对我依旧冷淡,一周下来,基本上一句话都没有说上。
我每天上课,下课,放学,周末去林老师的画室跟她待在一起画画,日子又恢复了以往的平静。然而这一切的平静,却很快又被打破了!
那天是星期三吧,下午上完美术课的时候,张楚儿忽然塞给我一张纸条后就跑掉了,我有些纳闷,自从上周一的事后,张楚儿在班上都挺低调的,一下子又给我塞纸条,不知道她这是啥意思,难道又要找我麻烦?
可找我麻烦也用不着塞纸条啊,怀着好奇和疑惑,我悄悄把纸条给打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