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动听的女人声音传了出来,开门见山地问道:“是丁长林局长吧?”
丁长林没想到章亮雨其实已经把他的电话号码给了第五莲,章亮雨还是想得比他周到。
“是的,是的,第五警官好。”丁长林问候了一句。
第五莲在手机另一端扑哧一下笑出声音来,一想不对,毕竟是文物局的职工,她得严肃些,赶紧收住笑,对丁长林说道:“我师傅都交待我了,你有什么事直接吩咐吧,以后不要叫我什么第五警官,要么叫我小莲,要么叫第五吧。”
丁长林一听第五莲这说话语气,活脱一个章亮雨再版,不过当时的章亮雨是盛气凌人的,第五莲倒是没有这种盛气凌人之态度。
“好的,第五。”丁长林这么说时,自己都觉得怪怪的,可是叫第五莲为小莲吧,他又觉得现在和她还没熟到这份上。
“对,就这么叫我,有事吩咐吧。”第五莲爽快地又说道。
丁长林就把他见到的车嫂子情况大致讲了一下,然后说道:“第五,我和文物局办公室主任一起带着她到医院来,你能不能来帮我们给她讲一下,这事情能瞒多久就是多久吧,我实在开不了口,亮雨在住院,只能拜托你帮帮我们啦。”
“好,我在太平间等你们。”第五莲说完挂了电话,丁长林就想这个第五莲一定也是一个风风火火的姑娘吧。
等丁长林再进车程前家时,赵一达和车嫂子在谈水果保鲜问题,这让丁长林真是佩服赵一达啊,这个时候,他能和车嫂子扯这些。
车嫂子一见丁长林来了,赶紧把削好的苹果盘端到了丁长林面前,那一片片的削得真是精致,还搜着牙签,越是这样,丁长林越是难以下咽,更别说开口了。
丁长林怔了半天,还是推开了车嫂子端过来的果盘,看着她说道:“嫂子,我吃不下,我和赵哥来看你是受车哥所托。”
丁长林艰难地看着车嫂子开了一个头,这话一落,车嫂子端着果盘的手一软,果盘哗啦一下全撒在地上,她目光呆呆地盯着丁长林问道:“是不是他犯事了?是不是崔金山现什么,先送他们进去了?我妹妹呢?我妹妹是不是也进去了?”
车嫂子的这些话让丁长林一愣,顺着她的话问道:“车哥在家说过什么吗?”
“他和我妹妹经常爱说老崔真黑,那个柳君曼真不是个东西。是不是他们先下手了?你们真是我家程前的兄弟是不是?老崔呢?他是不是也进去了?到底出啥事了?他们是不是都占了公家的便宜?我总是担心我妹妹啊,她做帐马马虎虎,我就是怕她搞错了帐,我家程前又是领导,她要是搞错了,我家程前怎么管别人呢?”车嫂子急着对丁长林和赵一达说着这些话,证明车程前和范丹丹没少在家里骂崔金山和柳君曼。
车嫂子越是如此维护车程前,丁长林反而越是觉得他的想法是对,不能让这个女人知道她心目中这么伟大的丈夫,还有自己的亲妹妹以那样的方式挂掉了。
“嫂子,走吧,我和赵哥带你去一个地方,你去了就知道了。”丁长林不能再犹豫了,无能多么残酷,他都要让车嫂子面对这一关的。
“去哪里?是去看我家程前吗?要不要给他带些换洗的衣服?还有他喜欢吃的水果之类的?烟呢?要不要带点烟?他要被关多久?如果他真占了公家什么,我愿意替他赔,哪怕卖掉这个房子,我都愿意替他赔。
丁局长,丁兄弟,还有赵兄弟,你们一定一定要救救他,别让他坐牢好吗?求求你们了,我家程前离了我,他什么都不会做,他照顾不了自己的。我不能让他去坐牢,我一直反对他和我妹妹管财务,我天天提心吊胆的,你们说这个财务管久了,就不是什么好事情。果然还是出事了,果然他就,他就,-------”车嫂子说不下去了,眼泪哗啦啦地流着,可是人却转身想去替车程前准备用品和吃的。
丁长林和赵一达抗不住了,眼泪也流了下来,特别是丁长林一把扯住了车嫂子,哽咽地看着她说道:“嫂子,车哥不需这些东西了,车哥知道你这么全心全意为他着想,在天之灵也该安息了。嫂子,对不起,我,我和赵主任一直不知道如何开口,嫂子,你要抗住,抗住啊。”
车嫂子整个人傻掉了,她不敢相信,她不能相信,更无法相信丁长林说的话,她疯一般摇着丁长林的身体问:“你说什么?你说什么?丁兄弟,你到底在说什么?”
丁长林和赵一达真的好难过,好难过,遇到这么好的女人,他们俩不知道是替车程前欣慰,还是要替车嫂子不值,梦如果一直可以做下去,该多好。可是,现实就是现实,生活就是苟且。
“嫂子,你不要这样,嫂子,走吧,我和赵哥扶你走。”丁长林说着,示意赵一达,一人架一只手臂,连拖带架地把车嫂子往车上拖去。
车嫂子大脑里一片空白,直到两个人把她架到车上,她突然拍着车门大喊:“不可能,这不可能,我不去,我不跟你们走。你们在骗我,我家程前怎么可能出事呢?昨晚他还说了和我妹妹在查帐的,他要是出事了,我妹妹应该通知我才对,你们这样来,算什么呢?
你们是不是要从我嘴里探到什么?你们不是我家程前的兄弟,你们是老崔的人,你们一定是崔金山的人。老赵,你就是崔金山的人,我家程前说过的,你们都是,放我下车,我不跟你们走。
骗子,骗子,你们全是骗子。我家程前活得好好的,他不会死,他怎么可能会死呢?他答应我的,我们要一起变老,我们还要一起去海南,他答应带我去看海角天涯的,他答应的。你们是骗子,开门,把门打开,我不跟你们走。”
车嫂子瞬间成了一个疯女人一般,把车门拍得噼里叭啦地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