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哥……”
唐瑜的声音很浅,有着一种被人现的尴尬,还带着一种女人对男人才对的挑逗和绵软味儿。从黑暗处走出来的她,穿了一身黑色蕾丝的性感吊带睡衣,修长的双腿迷人诱惑,胸前饱满的丰盈呼之欲出。
耷拉着眼皮儿,他慢慢地靠近,站在权少皇面前。
“我刚头痛睡不着,走走……我什么也,也没有听见。”
冷眸睨视着她,权少皇冷峻的面孔,在不太明亮的光线下,显得诡魅而阴煞,眸底的漩涡,有着将人吞噬的危险。
然而,他抿着凉唇,却没有说话。
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突然一眯眸,邪魅地笑着扫了她一眼。
“跟我来。”
说罢,他拢了拢衣服,率先下楼。
他反常的举动,让唐瑜心里吃了一惊。
不过,见他没有动怒,甚至都没有半句责怪,她刚刚因为‘听房’而狠揪着的心脏,顿时就松了开来。
侧过一双美眸,她看了一眼紧闭的主卧房门,微微地翘起了唇来。
“好!”
低低一个字,只有她自己才听得见。
心情愉快地飞扬着,她顾不得自己还穿着睡衣,也顾不得受伤的头上纱布未拆,抬步就紧跟了上去。一双如丝的媚眼里,压抑不住全是欣喜的光芒。
当然,她知道男人是不想让占色听见,或者说他不想惊醒了她。可,越是这样,她的期待感越多。一个男人愿意背着女人做什么事儿,不是代表有希望了么?
这是不是也说明,权少皇对她……也不是完全无情?
这么想着,她心里堵塞了几个月的阴霾,很快就一扫而空了。
唐瑜是漂亮的女人,她一直对自己有自信。此时,随着她心情的好转,她身上的黑色蕾丝睡衣都飘逸了起来,几乎快要包不住她育得凹凸有致的完美身段儿,随着她一步步婀娜多姿地下楼动作,一对白白的大桃子几乎快要从睡衣里蹦跳出来了。
两个人,一前一后,从侧门走了出去。
权少皇的目标,是一幢与主楼相距约二百米左右的房屋。
唐瑜亦步亦随地跟在他后面,闻着男人身上随夜风扫过来的沐浴乳味道,干净,清新,还有一种似有若无的玫瑰花的香气……
是玫瑰么?
她想,或者是她心里有大朵大朵的玫瑰花在开放。
一眨不眨地盯着男人挺拔高大的背影,她的心里,一种无法示人的情绪正在慢慢地酵。为他着迷,受他蛊惑,一步一步随他走着,她早已经过人事的身体,开始涌动出一种温润的热流……
又羞耻,又期待。
她多么希望,这个夜晚会有一个美好的转折。
这么久了,她真的真的很渴望他……
进了屋,权少皇并没有停留,直接带着她进入了地下室。
这样儿的情况,让唐瑜满怀期待的心,突然地悬了起来。她是有点儿犯花痴,但她并不是傻瓜。一个男人如果仅仅是要带女人去偷情,不可能带到这种地方来。
眼前,是一处多功能的练功房。有沙袋、有枪支、有棍棒、甚至还有砍刀和其他乱七八糟的玩意儿,可谓是五毒俱全。
看来,不是好事儿了!
唇角羞涩的笑意,早就收敛住了,她心里窒了又窒,转念一想,索性几步走到男人的身边儿,伸出手去想要抱住他。
“四哥,你……”
“站好!”眸色一深,权少皇身体微微一侧,不着痕迹地避了开去。低头看她时,一双冷鸷的眸子里寒若深潭,没有半点为她美好身段而倾心的涟漪。当然,更不可能会有正常男人对漂亮女人该有的**。
在他的冷声喝斥里,唐瑜愣了一下,心紧张得怦怦直跳,嘴角却用一个极美的弧度浅勾了起来,绽放出一抹诱惑十足的笑容。
“你叫我过来,就是为了罚站?”
幽暗的黑眸深了深,权少皇转过身去,指了指不远处靠墙的一个大型飞镖盘,邪肆地笑着,语带命令。
“站在那里去!”
面色猛地一变,唐瑜嘴唇微颤,身体僵硬在了原地。
“你要做什么?”
“站过去!”
居高临下地扫了她一眼,权少皇冷冷说着,侧身在一边儿的镖筒里拿过一只铜制的脱手镖来。就着覆在镖筒上的绸布缓缓地擦拭着,并不向她解释什么。
那一支铜镖,与其说它是飞镖,不如说它是飞刀。飞刀比普通的镖更长,约有十来厘米,尖利的镖头,泛光的镖身,无不昭示着它森冷的寒意。
看了看他,又看了看那个比人还要高的巨圆型飞镖盘,唐瑜心里都明白了。
呵,敢情她以为的**,竟然是给他做活靶子呢?
多狠心的男人!
脸色青白不均的想着,虽然她明知道有占色在,这个男人不可能真的会把她怎么着。可想到他的态度,想到自己的可怜,她委屈的鼻腔就酸涩了起来。心里抑郁难当,漂亮的身体,竟然轻轻颤抖了起来。
“权少皇,你这么对我,就不怕占色知道吗?”
冷冷瞄着她,权少皇眸底全是不屑的冷意。吹了吹铜制的飞镖,他右手中指、食指的无名指优雅地挟住镖身,用镖尖对准了她的脸,沉沉的声音在地下室里竟有回响。
“老子让你站过去!”
站过去……
真的要站过去吗?
唐瑜的一张小脸,早就白成了纸片儿。看了看男人冷魅如罗刹的面孔,她心里凉了又凉。权少皇这个男人有多狠,她不是第一次见识到,不过,他大晚上把她带到这里来,就这样将她的生死轻松地挂在嘴边儿,还是让她始料未及。
他真狠!
可他对她,就真的下得了手么?
迟疑半晌儿,她索性一咬牙,垂下眼皮儿,一步步走到了飞镖盘前面。
“你,你稳点儿!”
“脱手镖手感不错,生死看你运气!”
男人冷漠的话音还未落下,只见他手臂一扬,面前寒光一闪,‘嗖’的一道风声掠过,那一只致命的脱手镖,就从唐瑜的脖子边儿上擦了过去,稳稳地扎在了她背后的飞镖盘上。
“啊!”
愣了一下,唐瑜下意地尖叫了出来,差点儿瘫软在地上。
一只手扶着飞镖盘,她双目瞪大,恐惧地看着他,摇了摇头。
“不要,不要再来了……”
重新从镖筒里拿过一只飞镖,权少皇看了看她惊吓得苍白的面色,淡淡地说,“唐瑜,在我面前,你不用装。”
“什,什么意思?”唐瑜嗫嚅着双唇,两只脚吓得直颤歪,几乎站立不稳。
扬唇睨着她脸上的不安,权少皇没有说话。
“嗖——”
一个回手镖的动作,飞镖呈180度直飞了过去。
这一次,它几乎是贴着唐瑜的耳朵插在飞镖盘上的。
心脏快要从喉咙口蹦出来了,唐瑜额头上布满了一层冷汗,身体抖动得如同筛糠,“不要了,不要了……”
“嗖——”
男人帅气的侧身,一个阴手镖,在空中旋转360度旋飞出去,擦过她的头顶,连同她头顶上的纱布一起钉在了飞镖盘上。
额头上的凉意,让唐瑜这次的惊叫,比刚才犹胜了几分。双手抱着头,她惊叫着,吓得单薄的双肩紧紧瑟缩了起来,颤声儿悠悠地告饶。
“四哥,我知,知道你想要试我什么。我,我就是一个普通的女人,权世衡他没有训,训练过我。我只是,只是喜欢你,只是想救我的妈妈。我没有恶意的,也,也没有想破,破坏你跟占色……”
大概实在太害怕了,唐瑜的话有些不连贯。
说了半天,她自己也不知道到底要表达些什么。只知道,她真的相信了,相信这个男人就有那么狠的心,他完全有可能在下一秒就会弄死她。
没有人想死。
死亡的面前,也没有人会不害怕。
大颗大颗的汗,湿透了脊背。
然而,就在她声嘶力竭地解释时,权少皇却好像压根儿就没有听见她的话,半点声音都没有,颀长的身型优雅放松地摆弄着他的宝贝飞镖,一支又一支冲着她投掷了过去。
他的眼睛里,好像没有她这个人,只有飞镖盘。
“啊!”
“啊!不要再来了!”
一声比一声高的惊叫里,唐瑜被次次贴身而过的飞镖吓得脚都快要软下去,可却半分都不敢乱动。她害怕,怕稍一移动就刚好撞在了飞过来的镖尖儿上。
气血冲脑,几欲昏厥。
时间漫长得她仿若被人抽筋拨皮。
不知道过了多久,就在她快要虚脱的时候,一片阴影笼罩在了她的头顶上。
“怕了!”
眼皮儿狠狠一抖,唐瑜眼圈里蓄满泪水,对上了男人好看得天怒人怨的眼睛。咬着唇看了一眼,她鼻子突地一酸,两串泪珠子就滚落了下来。
“呜……吓死我了……”
她抽泣着,想哭,却不敢大哭!
权少皇嘴唇轻勾,嗤笑的语气,让人琢磨不透他心中所想。
“你就这点儿胆子,怎么敢说与我合作?”
合作?
带泪的眼睛瞪大了,唐瑜直勾勾地望着他,“你是说……?”
“不要装了!”权少皇低喝一声,声音很凉。
咽了一口唾沫,唐瑜高耸的胸口起伏了几下,擦了擦泪水,缓缓地吸了一口气,抽泣着说:“我知道,权世衡要回国了。这一次的机会来得不容易,如果错过了,你要收拾他,又不知道要何年何月了。而他当然也知道你等这一天等了很久,更知道你不会放过他。但是,既然他敢回来,就会做好万全的准备。你虽然计划周全,却不愿意有万分之一的闪失。所以——”
讲到这里,唐瑜停顿住,突然抽泣着又笑出了声儿来。
“所以,为了保护她,你终于打算与我合作了?如果我没有猜错,你之所以同意我住到锦山墅来,也与这个事有关吧?你把危险给我,把安全给她。让我替她去死,权少皇,你怎么忍得下心?我也是你的女人!”
“唐瑜!”
凉凉地喊着她的名字,权少皇冷冷地勾起嘴角,一支一支取下飞镖盘上的飞镖。
“你说过,你从来都不是我的女人。”
唐瑜又哭又笑:“荒谬!你也准备和占色一样,用那个荒谬的理由来为自己做过的事情开脱是吧?”
眸色一冷,权少皇狭长的眸子微微眯起,背着光地直视着她,将眸底残忍的幽冷感,扩散到了极致,声音亦是阴晦难明。
“你这么聪明,会没有考虑过是真是假?”
“我不会相信的!”唐瑜别开视线。
“能骗别人是聪明人,只会一次次骗自己的人,纯粹蠢蛋!”
深吸了一口气,唐瑜浑身虚软地贴在飞镖盘上,直勾勾地看着面前的男人,刚才徘徊在生死边缘时的恐惧感,还没有彻底退下去。一字一句,她出口的声音,依旧有点儿颤。
“你到底什么意思?”
权少皇眼眸微挑,面色一如既往的冷酷邪魅,不过,语气却平静了许多。
“你是占小幺的亲姐姐,我不会对你赶尽杀绝。相反,事情结束之后,我还会满足你的愿望。”
愿望?
唐瑜怔了一下,眉头微微一蹙,突然凄苦一笑。
“你知道我的愿望是什么吗?我想过安安稳稳的生活,想我的儿子叫我一声妈,想我……曾经的四哥对我……”说到悲情处,她的泪水再次滑下,抹了一把,才又笑着说:“对我稍微好那么一点点,而不是拿着飞刀对着我的脸,没有半点怜惜……”
吞咽着唾沫,她擦着眼睛,又抬头看着他,希望能从他的眼睛里看出一点什么来。可惜,男人的眼睛里,除了不屑和阴冷,什么情绪都没有。
他神色倨傲,面容冷峻,声音更是凉得穿心。
“希望我对你好一点?”
唐瑜眼皮儿微跳,目光不安地闪了闪,轻声道,“是。”
冷笑一声儿,权少皇手里的脱手镖转了两个漂亮的圈儿,玩了一个帅气的花式后,就在她期待的目光里,突然往下一扎,直接插在了她的肩膀上。
“啊!你是个疯子……疯了……”唐瑜痛得大叫!
在她凄厉的惨叫声儿里,权少皇面无表情地冷冷看着她。
“唐瑜,你是不是把我想得太优秀了?跟我讲条件?”
一股锥心的钝痛感,从肩膀直达心脏,然后,蔓延到了四肢百骸。
痛!很痛!
偏过头,唐瑜看着肩膀上渗出来的鲜血,瞪大了一双带泪的眼睛。她真的没有想到,这个男人竟然会不说一声就动手。一双肩膀生生抖动着,她面色苍白如鬼,手抚到了伤口上。
“好……我会,我一定会配合你的……”
勾了勾唇,权少皇拉出一抹邪戾的笑意,抽回那只飞镖,随手把它丢弃在地上。在飞镖着地的‘砰’声儿里,他降低了声线儿。
“聪明地就管好嘴巴,我会留你一条命。要是敢耍什么花样儿,我会把你每一根骨头都拆开来喂狗!”
拆开骨头来喂狗?
抚着肩膀上的痛处,看着一股温热的鲜血从指缝中流淌出来,身心俱损的唐瑜,撕心裂肺地疼痛着,死死咬着下唇,痛苦得泣不成声儿。
“你太狠了……你不是人……你太狠了……”
眸光凛了凛,权少皇再次潇洒地理了理身上的衣服,视线转向了地下室内门口,淡淡地说了一声儿,“进来给她收拾了。”
“是!老大!”
门外,冷血等待多时了。
大步提着医药箱入内,他看着痛得蜷缩在地上的唐瑜,撇了撇嘴。
不过,医生是天使,医生有时候也冷血。
他的目光里,没有半丝同情。
既然想勾引别人的男人,就得做好被伤害的准备,不值得同情。
*
“不,不要……四哥……不要……”
喉咙里呜呜着,占色的手指抓着胸口,陷入了诡异的梦魇里。
她的眼前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
她明明记得,刚才还是晴朗的星空,怎么会突然就狂风大作暴雨倾盆了呢?!
四哥,四哥他在哪里?!急促地呼吸着,她被噩梦的恐惧感紧紧地慑住了心脏,耳朵边儿上,有一些乱七八糟的声音。有人在哭泣,有人在大笑,有人在尖叫,各种不同的声音夹杂在风雨声里,尖锐得让她几欲窒息。
出什么事儿?
权少皇为什么那么冷的看着她?
她抬手想去抱他,却扑了一个空。
她很害怕。耳边上,风声、雨声、雷声,让她真的很害怕。身边的树枝被风吹了起来,在疯狂的扭动着,旁边的房子仿若地震,在摇摇欲坠。她大声地喊着四哥,可男人却义无反顾的转身走了。她追了上去,摔在了泥水积着的路面儿上,他依旧没有停下脚步。
抹了一把雨水,她跌跌撞撞地往前跑去,她想要留住他,可他却对她的追逐视若无睹。
轰隆隆——
噼啪——!
一道雷声,又一声闪电,吓得她身子蜷缩成了一团。
“四哥……不要走……”
忍受着恐惧,她又大声喊了一句。
可是,就在这雷电交织的时候,一个窈窕的女人身影儿出现在了男人的身边儿,如同闪电一般劈开了她混沌的大脑。她的瞳孔放到了最大,她不可置信地看着挽在男人手臂上的那个女人。
她的脸,她的脸……为什么会和自己一样?
男人阴霾的面孔缓了下来,他温柔地揽住了那个女人的腰,宠溺地说,“占小幺,我们走,让这个女人自生自灭吧!”
那个女人是谁?那张脸,是她?
她是占小幺?那自己又是谁?
“不……不……”
惊惧地瞪大了眼睛,她满头满脸都是雨水,直愣愣地看着面前两个相依相偎的身影,突然大哭了起来,失声大喊着去扯他,“四哥,不对,你弄错了。我才是……我才是小幺啊……”
男人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冷冷地看着她,置若罔闻地拥着那个女人,一双眼睛里冷漠得如同当初在帝宫初见,没有半丝儿的感情,更多地只有慎恶。
“滚开!”
呜……
狂风在呼呼大作,吹起了她的裙子,她无力地倒在了地上。过往的种种在脑子里回演了一遍,却再次被风雨践踏得不成样子,往日地恩爱似乎都一去不复返了。她现在就如同地下的烂泥,在他面前,完全直不起腰来。
“为什么?到底为什么?”
曾经的她,以为自己是独立呼吸的,她的世界里,没有了谁,都会一样明亮精彩。
可现在……她惶恐,她害怕,她懦弱了。
没有了他,她该怎么活?
咽咽的,她听见了自己在哭泣……
她哭了,她真的这么没种的哭了,她是占小幺啊,为什么他就不相信她?
又一道闪电划过天际,明亮的光线里,女人那张漂亮的脸,好看得如同天使,她穿着雪白的衣裙,在男人的保护下,没有淋到半丝雨水。她的双手撒娇地紧搂住男人的胳膊,嘴唇翘起时,带着一抹讥讽地笑意。
“姐,属于我的东西,被你霸占了这么久,也该还给我了……”
“姐,十三他是我的儿子,权少皇也是我的男人……”
“姐,你听见了么,你的名字叫唐瑜,我才是占小幺,你听明白了吗?”
“姐……”
“姐……”
“占小幺,我们走……”
在男人转身的当儿,她‘啊’地大叫了一声儿,慌乱地摇着头,无措地伸出双手去,死死抱着他的大腿不放,眼泪滚滚而下,“四哥,四哥,不要抛弃我。你说过的,你说我们要好一辈子,一辈子啊……”
“滚,我不想见到你!”
男人突然抬腿,一脚踢在了她的胸前。
一屁股跌坐在泥水里,占色听见了自己哀恸的哭音。
“乖儿,怎么哭了?做噩梦了?”
呜呜地哭泣着,她突然感觉到身体落入了一个熟悉的怀抱,腰身被男人有力的手臂搂了过去。而他温暖的声音,轻轻传入耳膜,也将她从噩梦里拉了回来。
半梦半醒地迷惑了一下,她‘噌’地睁开眼睛,傻乎乎地看着眼前放大的俊脸。
原来是做梦?!
片刻,似乎为了确定一般,他又转开头去环视着亮灯的卧室。那一组意大利真皮沙,那一副齐白石的名画《煮茶图》,那一束为《情思》的暖意插花,那暗粉金色的印花床品,那银灰色的地毯,那一个正抱着她轻轻拍哄的男人……
真的,真的是做梦!
床头的壁灯被男人打开了,在一阵明灭的光线里,她愣了足足有几十秒,才吸了吸鼻子,惊觉她不仅做了噩梦,而且还诡异地梦得泪流满面。
“傻瓜,大半夜的哭什么?别人听见,还以为我欺负你呢。”
男人低笑着,磁性的嗓音有着宁神的作用。
默了默,占色鼻子酸了酸,突然整个儿地投入男人的怀里,抱着他又哭又笑。
“我做噩梦了……吓死我了……”
“乖,不要怕!我在呢!”轻缓地拍着她的后背,权少皇的声音柔腻如水,每一个轻抚的东西,都带着十足的怜惜,仿佛在珍惜他最珍爱的宝贝。
“嗯……四哥……不要走……”
在男人的轻哄里,占色鼻音重重的说着,心里也明白,大概今儿唐瑜住进锦山墅来,加上过往的那些事情,给了她太大的压力了吧。所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她担心得,就梦得这么荒唐了。
不得不说,这场梦太玄幻了。
两个人紧紧相拥着,保持拥抱的姿势,足有好几分钟。
好一会儿,权少皇才将她搁在臂弯里,哄着她说。
“乖乖睡,明天还要去旅游呢。”
“嗯,好。晚安!”
她揽紧了男人精壮的腰身,身体使劲儿往他怀里偎去。头顶上,传来男人低低地叹息声儿。
“晚安!老婆!”
*
次日早上,占色是被权少皇给叫醒的。
耷拉着眼皮,打大呵欠,她一脸欠睡的样儿。
昨儿晚上她本就疲惫,又被那个该死的噩梦给折腾了一回,搞得她今天半点儿精气神都没有了。不过,想到今天要出远门儿,她撒着赖又眯了五分钟,还是不情不愿地懒洋洋起了床。
去洗漱的时候,她拉开窗户,看着外面朗朗的晴天,想着昨天晚上暴风骤雨的噩梦,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不由有些好笑。
占色啊!你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什么时候开始,竟然这么没品地患得患失起来了?
他们出门的行李都已经打点好了,下楼的时候,警卫真在往汽车上搬。她四处找了找,没有看见小十三和要跟班去云南的艾伦,不由有些奇怪了。
“十三呢?”
李婶儿恭敬地看着她,“小少爷一大早,就去唐小姐那里了……”
去找唐瑜了?!
心里‘咯噔’一下,占色想到那个梦,心脏突地一揪,说不出来的惶惑。不过,为免被人看了笑话,她只是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甚至都没有亲自上去找,而是直接吩咐李婶儿说,“李婶儿,去把十三和唐小姐叫下来吃早饭吧。”
“好的!”
李婶儿转身,正准备往楼上去,却见小十三蹦蹦跳跳地过来了。
“额娘早!”
看到儿子,占色心里一暖,“十三,大早上的,又皮去了?”
抿着小嘴一乐,小十三腻歪在她身上,撒娇地吊着她的脖子,调皮地眨着眼睛,“十三才没有皮呢。十三啊,刚才去陪大姨了。”
陪大姨了……
眉头微微一蹙,占色心里堵了一下。盯着儿子明亮的眼睛,她挣扎犹豫了一下,掌心抚摸着儿子的小脸儿,温柔而凝重地问。
“十三喜欢大姨吗?”
喜欢个屁!
心里冷哼着轻嗤,权十三看着老妈阴晴不定的脸色,乖巧又懂事儿地点了点头,天真地扬起唇角来,甜甜地说。
“喜欢。”
占色眸光微微沉下,说不上来什么感觉,就是闹心得不行。
正不知道说什么好,艾伦从楼上下来了。今儿穿得一身清爽的她,帅气地搔了搔头,与小十三对了一个他俩才懂的眼神儿,大笑着夸奖。
“占小妞儿,十三这个孩子,纯朴得简直没话说了。大早上的,就拉着我去陪她大姨聊天,还那什么……”
“咳!”
小十三清了清嗓子,凶巴巴地瞪了大鹦鹉一眼,害怕她说漏嘴,赶紧转了话题,“哈哈,我就是那么可爱的乖孩子啦。额娘,走吧,我们去吃饭,吃了赶紧走,赶紧走……”
臭小子做了坏事儿,当然想赶紧走了。
止不住地闷笑着,艾伦抽动着嘴角,跟着他俩往餐厅去。
“吃饭喽!”
“十三……”占色走了几步,又将抱着的十三放到了地上,打量着他有些怪异的小脸,艰难地说:“去叫你大姨下来吃饭吧。”
眨了眨眼睛,没有看出来他老妈的郁结,小十三嘿嘿乐着摆手。
“不用不用。额娘,大姨她说了,她身上不舒服,想再多睡一会儿,不用等她吃早饭了,也不要让人去打扰她。一会儿我们直接走就行了,我猜,她恐怕也没有什么心情来送咱们呢……”
“没有心情?”
她昨天说想一道儿去,大概现在,真是没有什么心情吧。
占色想了想,就没有再多说什么。直接将十三抱到了餐椅上坐好,将早餐放到他面前,再次奇怪地审视了一下他脸上腻死人的笑容。
为什么短短一晚,他就跟唐瑜把关系搞得这么好了?
稍稍郁闷了一下,她掩饰着来得莫名其妙的醋意,温柔地抚了抚十三的小脑袋。
“行,十三快吃!”
“好!”权十三低头,瞄了艾伦一眼,一双大眼睛里闪过邪恶的光芒。
那个女人,被他和大鹦鹉整成了那个样子,应该敢再来勾引他老爸了吧?!
“哎!做为一个天才儿童,我真容易么?”
小屁孩儿吃着东西的自言自语,让占色愣了一下,“十三,你在说什么?”
大眼珠子一转,十三笑眯眯地看着她,又成了三好儿童。
“没有啊,额娘,我在说,喝牛奶吃鸡蛋长高高!”
占色抿嘴,目光深了下。
她感觉得出来,今儿的气氛,不太对劲儿。
*
权四爷出行,依旧是私人专机。
和上次去依兰度蜜月不同,这一次去的人员少了许多。除了经常跟在他们身边儿的铁手与孙青,随身的人大约有十五个左右。当然还得包括一路从锦山墅打闹到机场的艾伦与小十三。
对于艾伦的同行,铁手从头到尾没有表任何意见。
当然,他也没有过什么表情。
一进机舱,艾伦就吼了起来,“哇靠,四哥,真牛逼啊!”
事实上,艾伦家也是有名的大土豪,可看着权四爷这个带着高科技设备的私人飞机,她还是被这珠光宝气闪瞎眼睛的豪奢,给惊到了。
当然,她惊到了就得吼出来,不会闷在肚子里。
不过刚刚喊完了,余光扫过铁手冷峻的脸,她又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扯过旁边的小十三来揽住,清了清嗓子,冲臭小子笑了笑。
“小帅哥,来陪姨姨坐,不要去破坏你老爹和老妈的二人世界。”
瞥了她一眼,小十三啐之,“没骨气。”
“去,臭小子,说什么呢!”艾伦当然知道小家伙在说什么,不过她怎么会承认自个儿为刚才的话尴尬了呢?说罢,一个爆栗子弹在小十三头上,他俩又一边儿打闹了起来。
占色勾着笑,看着他俩,有些失神。
目光锁在她的脸上,权少皇蹙了蹙眉,以为她又晕机了,一把将她揽在怀里,安抚地拍了拍,然后又笑着去打趣艾伦,希望转移她的注意力。
“艾小二,你这一回跟着咱们去云南,又是为了什么?”
艾伦轻咳了一下,翻白眼:“有为什么?命运的安排呗!”
噗哧!
果然,艾伦是一个有搞笑天赋的人。
她的话刚刚说完,占色就忍俊不禁的笑了出来。可是,笑声儿刚过,她胃里一阵涌动,呼吸不畅快了起来。捂着胸口,她敛住了笑容,惨白了小脸儿。
权少皇握在她腰上的手一紧,挪了挪身子,以便她舒服地靠在自己身上。
“占小幺,你今天的情绪不好?”
有么?
看着男人担忧的脸色,占色脑子有些恍惚。轻轻拍了一下脸,她浅浅笑着,“大概昨儿晚上没有睡好,一直做噩梦!”
男人低下头来,捧着她的脸仔细打量一下,压着嗓子小声儿调侃。
“都怪我,昨晚上闹得狠了,要不然,你现在睡一下?”
靠,旁边还有人呢,丫又说这种话。
占色嗔怪地瞪了他一眼,正准备提醒他注意有未成年,耳朵飞机升空的‘嗡嗡’声里,突然像是被人给蒙住了一下,胃里更是堵得难受,不舒服地翻腾得越来越厉害。
“呕——!”
她赶紧地捂着嘴,弯下了腰。
权少皇眉头蹙了起来,大手轻拍着她的后背,“又晕机了?”
“呕……呕……”
又干呕了两下,占色背脊上的冷汗都呕出来了,面色苍白地长吸了一口气儿,她忍不住了,一把推开男人的手,站起身飞快地冲向了卫生间。
“占小幺……”
权少皇面色骤变,跟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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