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兵意外的看了我一眼,眼神随即陷入了一片茫然当中,像是想起来了什么。
我费劲巴巴坐起来问:“兵哥,烧烤广场整的咋样了?”
吕兵回过神儿,咧嘴说:“正要跟你说这个,大体规划基本完事,现在正跑手续,卫生证、健康证乱七八糟一大堆,还需要个法人代表,你们小哥几个谁合适?”
我不假思索的说:“你岁数最大,你来呗。”
杨晨也附和的点点脑袋,这话我真不是跟他客气,让我们几个干点苦力啥的没问题,但真撑摊做生意,谁都不是那块料子。
“我来?”吕兵微微一愣,若有深意的说:“王朗,你可想清楚昂,法人代表可有权利卖掉你们辛辛苦苦搭起来这个小摊子。”
“呃?”我微微一愣,今天之前我都不知道这个法人代表具体是干毛的,听他这么一说,我心底不由一紧,可刚才牛逼都给人吹出去了,现在再收回,显得太假,我侧头看向旁边的杨晨。
杨晨咬着嘴皮说:“没事儿,就你当,哪怕你真把我们卖了,我也认!”
我歪着脑袋也说了一句:“我和晨子想法一样。”
“以退为进逼我是吧?”吕兵脸上划过一抹欣慰的笑容,拿手指头分别戳了戳我和杨晨说:“你俩又不是不知道我现在啥身份,行了,要我说这个代表让小钱龙来吧,不管是出资还是卖力,他付出最多,咱干脆一步到位,直接注册家餐饮公司得了。”
我迷惑的问:“整公司干嘛?”
吕兵异常专业的说:“没公司你使啥找银行贷款?现在早就过了单打独斗的年代,这年头想财,你得依附国家,你看看那帮手里趁几个亿的大老板做买卖,哪个还用自己出资。”
房间门突然被推开,卢波波捧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米粥走进来,憨乎乎的问:“什么几个亿?”
杨晨撇嘴说:“兵哥买彩票中了一个亿,说是要带你嫖遍全华夏。”
卢波波顿时眉开眼笑:“我靠,真的假的,一个亿我就清明节给我姥爷上坟的时候见过。”
吕兵很难得的跟着开了句玩笑:“肯定是真的呗。”
可能是年纪比我们大的缘故,吕兵很少跟我们逗乐子,而且也极不爱笑,但今天我看他笑了好几回,想来他现在也开始慢慢把我们当成自己人了吧。
寒暄几句后,我们把法人代表定成了还在看守所里的钱龙。
之后,吕兵领着杨晨继续跑烧烤广场的事儿,卢波波则回家替我给我爸打个马虎眼,毕竟好几天没露面,我怕老王气出点好歹。
临走时候,吕兵饱含深意的问我:“听晨子说,你那天给内个叫方舟的跪下了?”
我干涩的点头承认:“喝多了。”
吕兵拍了拍我肩膀说:“不磕碜,人呐,甭管你是多大个手子,总会能碰上让自己低头的人,而咱们能做的就是尽可能减少低头弓腰的次数,同时告诉自己,我还不行!”
说罢话,他们几个分别离去,我躺在穿上,眼神迷离的望着天花板,又回忆起喝醉前的那一幕,屈辱、愤怒、无可奈何瞬间将我包裹,正如吕兵刚刚说的,我们不行,是真的不行,别说方舟那种段位的大神,就算侯瘸子,我们几个现在绑一块都不够人一只手摆弄。
我死死的咬着嘴角默默誓:“变强!一定要变强!”
这时候门突然开了,王影端着脸盘走进来,先是随意的瞟了我一眼,接着她眼睛突兀睁大,慌忙放下脸盘,走到我旁边问:“你嘴巴怎么出血了?”
我随手摸了摸微笑说:“别紧张,就是干皮而已。”
望着王影那张略显苍白的面颊和眼窝的黑影,我突然一把握住她的手。
王影吓了一跳,小脸儿唰一下红到耳根子上,不过被没有拒绝我,她咬着嘴唇,娇滴滴的看着我,那副可人的模样,刹那间把我勾的有点坐立不安,我伸手轻轻的托在她的脸上,慢慢朝她靠拢。
王影似乎也意识到我想干什么,稍稍犹豫一下后,也缓缓把脑袋冲我俯过来。
“咣!”
眼瞅着我俩的嘴巴就要触碰到一起的时候,房门好死不死的被人撞开,紧跟着谢媚儿和陈姝含风风火火的闯了进来,看我俩的姿势暧昧,谢媚儿“哟哟”的怪叫,还故意扭头跟陈姝含吧唧嘴:“含含姐,你说咱俩是不是进来的不太合适呐?”
王影本就红扑扑的小脸蛋顿时变得更加水润,尴尬的站直身子,整理一下自己的衣裳,咳嗽两声辩解:“别瞎说,他眼睛里进东西了,我帮他吹吹。”
谢媚儿大大咧咧凑过来,拍了我肩膀一下歪嘴说:“我们也没说别的呀,是不哥们!”
我眨巴眼睛调侃:“姐妹儿,家里有喜事儿啊?咋打扮的好像要收费似的。”
谢媚儿今天的打扮特别淑女,平常总盘在脑后的蜈蚣辫散下来,长飘飘,穿一件薄纱似的公主裙,不说话的时候,绝对比电视里演的江南秀女还招人迷,不过一开口就彻底露馅。
谢媚儿摆弄两下散落在肩头的秀挑衅我:“小朗子,你信不信我扇你一巴掌扭头就跑,你绝对撵不上我。”
我顿时无语,老话说得好,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这谢媚儿和钱龙绝逼是前世就特么修来的缘分,不然俩人的损出不能跟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样。
王影拿胳膊轻轻靠了靠谢媚儿的胳膊出声:“媚儿,你别逗他了,他刚睁开眼!”
“哎哟喂,酸不含含姐?”谢媚儿斜楞眼睛连蹦带跳。
王影羞臊的追打她,两人很快闹腾在一起,陈姝含走到我跟前,乐呵呵的问:“听说你一口气干了一斤白酒?”
我还寻思她肯定是来安慰我的,马上做出一副痛苦的表情,捂着脑袋点头。
接着这妞从床头柜上抓起一根香蕉怼在我嘴边问:“能不能采访你一下,喝完啥感觉,有没有感觉自己想飞?”
“……”我再次无语,瞥瞥眉毛说:“含含姐,看你握香蕉这手法挺熟练的哈,平常肯定没少练习吧?”
陈姝含攥起香蕉直接塞我嘴里,柳眉倒竖哼哼:“练也轮不上你。”
王影这姊妹仨真的是性格各异,谢媚儿古灵精怪,爱笑爱闹,但绝对是个热心肠的实诚人,陈姝含睚眦必报,集暴力和搞怪为一体,就属王影最正常,起码是个表里如一的女孩。
我正感叹自己好命的时候,病房门又一次被推开,进来的人竟然是陆国康和刘洋。
看到陆国康,我马上条件反射的坐起来:“陆哥,你怎么还亲自过来了呢。”
刘洋放下手里提溜着营养品,解释:“昨天就来了,那会儿你还昏迷着。”
陆国康礼貌的朝王影她们几个点点头,然后搬起椅子坐在我旁边,和颜悦色的问:“感觉怎么样?如果哪不舒服,就抓紧时间找医生看看。”
“没啥大碍,待会就能出院!”我使劲锤打两下胸口证明。
陆国康埋怨的瞪了我一眼说:“你这孩子也是犟脾气,那天晨子他们要不拦着你,你是不是真打算把两瓶酒都干下去啊?”
我干笑着挠挠头,我这个人特别容易感动,本身我是憋了一肚子怨气,可听到陆国康这几句话,不知道怎地,刹那间没火了,而且心里还暖烘烘的。
陆国康抬手看了眼腕表说:“刚刚我又去方舟那磨了会儿嘴皮,今天傍晚钱龙就能出来,你们小哥几个自己接一下,待会我给你方舟的手机号码,钱龙出来以后,你给他打个电话,邀他出来吃顿饭,甭管他来不来,咱得把面子上的事儿做到位,记住没?”
我想了想后说:“哥,这事儿不通过你不好吧,我咋有种隔着锅台上炕的感觉呢。”
陆国康顿时笑了笑,从手包里掏出一沓现金放在床头柜上说:“你能想到这点,我就很欣慰,放心吧,我信得过你们,场面上的事情必须做好,别让方舟笑话,我晚上要去市里一趟,这点钱你拿着,找个上档次的地方,剩下的给钱龙买身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