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八分钟以后,李俊峰停止殴打。
小哥仨哆哆嗦嗦的跪在地上,边哭边小声的哼哼,脸上、胳膊上全是鲜红扎眼的长条印子。
李俊峰喘着粗气咒骂:“我也不想再多说啥了,都不是三岁小孩儿,别一天天顶着个人脑袋尽干些猪事儿,实在感觉从咱家呆的不舒坦,你们也可以另谋高就。”
小涛一手捂着红肿的脸庞一手使劲又扇了自己一个嘴巴子低喃:“我错了哥,以后我要再赌的话,就是王八蛋。”
“我也肯定不会再玩了。”阿义同样满脸挂泪的保证。
李俊峰吊着眼珠子斜视苏伟康问:“你呢,啥意思啊?打委屈你了呗?”
苏伟康咬着嘴皮,吸溜鼻子开口:“错就是错了,这次欠你和朗舅的二十万,我肯定想办法再赚回来。”
李俊峰暴怒的抬腿就是一脚踹在苏伟康的肩膀上呵斥:“老子问你以后还玩不玩了?你跟我扯这些干啥,二十万是死数,只要你们能改好,咱就当买教训,但你要意识不到自己因为啥挨的收拾,我还得再跟你唠唠。”
“不玩了。”苏伟康拨浪鼓似的摇摇脑袋。
李俊峰指着屋角的楼梯厉喝:“都他妈滚楼上跪着去,好好想想自己该不该挨揍。”
打也打完了,骂也骂过了,我看时间差不多了,咳嗽两声站起来唱白脸:“行了,训一顿就拉倒吧,他仨身体还没好利索呢,你们自己去对面小诊所擦点药,别埋怨谁,没规矩不成方圆,咱们虽然是间小庙,但也得有自己的秩序。”
李俊峰气的“啪”一下把皮带摔地上,气呼呼的扭过去脑袋:“你就惯着吧,早晚惯出去一帮王八蛋,操,老子不*管了。”
小哥仨眼巴巴的望着我,既不敢起身,也不敢多说什么。
我挤眉弄眼的摆摆手道:“快去,快去!回来时候记得给你峰哥买包烟,他爱抽荷花。”
仨人这才互相搀扶着,颤颤巍巍往出走。
等他们离开以后,我捡起来皮带递给李俊峰咧嘴笑了笑说:“赶紧扎上吧,裤衩子带都露出来了,本命年呐。”
李俊峰闷着脑袋,叹了口气道:“唉,你是不是也感觉我挺变态的,打自己人下死手。”
我递给他一支烟,轻声道:“咱俩总得有个唱黑脸,不然这群犊子早晚得飘上天。”
李俊峰嘬了口烟出声:“我其实也老特么舍不得了,小涛、阿义跟我一块玩了好几年,我都没带碰他们一指头的,我就是想告诉他们,咱都社会最底层家庭出身,想昂挺胸的活着,先得有颗奋斗的心,其次得学会自律,哪怕他们以后不跟我了,我也希望他们能好。”
我拍了拍他肩膀好笑的说:“不用跟我讲道理,我啥都明白。”
李俊峰剐了我一眼,骂骂咧咧的把皮带重新扎上:“你最*坏了,明明自己想动手,非把我火撩拨起来。”
没多会儿静姐回来了,从小挎包里拿出几摞钞票,稍微有些幽怨的开口:“朗朗,疯子,我卡里就这么多了,还留下一点得供我弟弟念大学,你们也别挑我理儿。”
“姐,大恩不言谢。”我正正经经的起身朝她鞠了一躬。
这段时间,我们属实从她那儿拿了不少钱,昨晚上刘洋请客洗脚刚借了静姐万八块钱,今天又整这事儿,在当今这个管亲戚借钱,都不带给你好脸色的现实社会,静姐能做到这份上,真心让我感动。
静姐叹口气说:“我也知道,你们现在正是崛起的时候,很多地方吃钱,但我说句良心话,姐就是个开小店的老妈妈,每个月抛去吃喝拉撒,买点化妆品、衣裳啥的,存不了几个子,我觉得吧,你们最近有点太着急。。”
我搓了一把脸笑盈盈的说:“这是最后一次,我保证最快速度还你。”
静姐赶忙解释:“我不是那意思朗朗。”
“都在弟弟心里呢。”我抓着她的手,按在我胸口微笑。
静姐娇嗔着朝李俊峰撒娇:“疯子,你管不管呐,当你面吃我豆腐。”
李俊峰撇撇嘴坏笑:“你快拉倒吧,昨晚上你不还说想吃了我兄弟嘛,回头我跟小朗商量商量,给你整套二龙戏珠。”
静姐白了我们一眼,轻轻整理一下自己的衣襟,抓起小包道:“男人果然没一个好东西,就你们俩这样的,往后不知道得有多少好姑娘要遭殃,我打麻将去了,今天该催李八子他们交水钱了。”
李俊峰笑的比东厂那帮公公们还*的应承:“成,小主慢走。”
静姐像是想起来什么似的,从小包里掏出一块穿着红绳儿的玉牌递给李俊峰道:“对了,昨下午我去南山庙给你求了一块护身符,大和尚开过光的,说是能逢凶化吉。”
李俊峰接过来,直接套脖子上出声:“谢谢我大媳妇呗。”
“别把关系搞复杂,咱俩只是单纯的床友。”静姐轻抚耳边碎,晃着水蛇腰“哒哒”离去。
其实我挺羡慕静姐和李俊峰之间的这种搭伙过日子的方式,谁也不会去羁绊谁,更不会过多介入对方的感情生活,有时候瞅着像床友,有时候看着又像哥们,还有的时候像情侣,很轻松,双方都不会感觉到累挺。
李俊峰捏着脖颈上的玉佩感慨的出声:“儿子撒谎,这么多年来,她是除了我妈对我最好的女人。”
我半开玩笑半认真的打趣:“不行你俩兑付兑付得了,这年头年龄不是问题,前阵子我看新闻,二十岁想小伙娶六十岁老太太,还生个娃呢,静姐总共才大咱八九岁吧,不妨碍。”
“尽*鬼扯。”李俊峰笑骂一句,低头沉默半晌后叹气:“其实不是年龄的事儿,她心里一直有个人,虽然她从来没提过,每次我俩睡觉,早上起来,她都会跟我说,如果我有对象了,就主动跟她说,她保证不死缠烂打,你说我是等着她呢,还是抓紧时间找个正经八百的对象?”
情字最是无常,等待向来无望。
这种事儿,我一个局外人最不方便说什么,我转移话题调侃他:“这事儿被咨询我,未来啥的都扯淡,活好当下最实惠,多睡一觉你多赚一觉,无非多吃俩腰子的事儿。”
刚说罢话,我兜里的手机突兀响了,看了眼是高大海打过来的,我赶忙接起手机:“问的咋样了海哥。”
高大海轻声道:“弄清楚了,捷X达信贷公司的老板叫小松,老家好像也是你们临县那边的,这人没啥口碑,仗着跟长龙酒吧的江君是拜把子兄弟,做事特别独,反正他们同行都挺膈应这个人的,你俩是不是生点啥故事啊朗弟?”
我无奈的说:“啥故事呐,全是事故,海哥这个小松有啥政治关系没?”
高大海不屑的说:“有个蛋,就是个狗癞子,听说以前跟个南方老板在广东混,杀过人,不过大哥仗义把事儿全扛了,他蹲了三四年就出来了,也是在监狱认识的江君。”
我想了想后感激的说:“成,回头请老哥喝酒哈。”
高大海笑骂道:“别整没用的,回头你领叶公子、李公子来我这儿坐坐是最实在的,要是有可能,最好介绍我认识认识西北城的齐爷,说实在的,这一行我真干腻歪了,要是有机会真想转型。”
我满嘴跑火车的应承下来:“好说,等我忙完这两天,蹿个局儿咱们一块认识认识。”
放下电话后,我搓了搓头皮,看向李俊峰道:“待会一块溜达溜达去?”
李俊峰满不在乎的点点脑袋说:“去呗,我对这个信贷其实也挺感兴趣的,以前咱老家时候,侯瘸子就说想整,就是没时间了解这些基本流程。”
我掏出手机给钮涛打了个电话,交代他从黑哥那取把枪,顺便把我停在家属院的“破吉利”一并开过来。
李俊峰搂住我肩膀小声说:“对了朗朗,陈姝含到底啥来头啊?昨天晚上我们来上班前,我看到几个长得跟黄皮猴子似的男的跟她在楼口说话,那几个人瞅架势挺怕她的。”
“她?”我思索一下,摇摇头说:“我也不知道,不过听我媳妇说,她家可能多少沾点黑,具体真假咱就不清楚了,这事儿就当没看见吧,别从人后面乱嚼舌根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