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哥从门外像个土匪似的暴踹了几脚房门,接着我家对面的邻居开门了,极其不满的咒骂:“有病啊你,天天这么早来砸门,你就不能给里面的人打个电话啊?”
一听门口吵吵起来,我慌忙披上一件衣裳往外跑,黑哥的脾气和手段我再清楚不过,真把他骂急眼了,我都不敢想象对门邻居会被拆成几块。
可当我拽开门正打算赔礼道歉的时候,一下子傻眼了,黑哥非但没法火,反而像犯错误似的耷拉着脑袋,正不停的朝对门邻居连声说着“对不起”。
“呃。。”我脑子稍微有点迷糊,半晌没反应过来。
“看啥看,赶紧跟老子下楼,都因为你才打搅别人的休息!”黑哥回头就是一巴掌拍在我后脑勺上,随即又满脸堆笑的朝着余怒未消的邻居双手作揖:“实在不好意思,您放心以后我都不会再来砸门了。”
边往楼下走,黑哥边从后面踹我脾气:“都怪你个龟儿子。”
“再特么打我,信不信我跟你急眼昂!”我回头朝着他龇牙威胁。
“信不信我把你眼打瞎,让你以后都急不起来?”黑哥朝我努努嘴道:“别让我提醒,前天欠我二十里,昨天欠我二十里,算上今天的二十里,总共六十里,从小区门口开始跑到南郊新建的体育场附近。”
我一下子怂了,双手抱拳的哀求:“哥,遛狗都没这么遛滴,跑完六十里地,我真得死,我还不到二十岁,正经对象都能谈过,我家老爷子还指望我传宗接代,黑哥哥,你行行好嘛。。”
走到小区门口,黑哥甩了甩手腕冷笑:“不跑也行,让我捶你六十拳,今天训练科目全部结束。”
面对他手背上都有老茧的拳头,我贱嗖嗖的拍了拍他肩膀头,吞了口唾沫嘟囔:“捶你小胸口,你看你这人怎么老是喊打喊杀的,不就跑两步道嘛,咱走着。。”
此时天色还没完全大亮,天边还隐隐泛着几颗小星星,我俩边慢悠悠的往前迈腿,我边好奇的问他:“哥,照你的脾气,刚才被人那么骂,不是应该急眼嘛?”
“为啥急眼?人家骂的本来就对,天天清早四点多被吵醒,换成是我,我肯定也骂娘。”黑哥两手攥拳,姿势异常标准的摆动双臂:“揍社会人是因为利益趋势,打老百姓那纯粹就是装逼分子,就比如总是拿扫帚撵我的那个打扫卫生的,人家撵我是工作,朗朗啊,你得弄明白,混和混混的差别。”
我微微一愣,瞬间明白黑哥话里的意思,使劲点了点脑袋。
“尽量别挥拳,但只要抬起拳头就一定要砸出来点有意义的东西,否则你永远都是个混混。”黑哥意味深长的叹了口气说:“我也是混了二十多年才明白这么粗浅的道理。”
我再次重重点了两下脑袋:“我记住了。”
黑哥不再多说什么,闷着脑袋跟我一块大步朝前跑去。
跑了差不多十几里地,我身上已经开始大汗淋漓,刚寻思着申请休息两分钟的时候,黑哥侧头问我:“这么干跑没意思,我教你点以后能用上的东西吧,知道拳击手的蝴蝶步吗?”
“是这样吗?”我学着从电视上看到打拳击的那帮人,左摇右摆的扭动。
“姿势有点像,但是步伐太凌乱。”黑哥笑了笑,给我做了个慢动作的解析:“看清楚哈,双脚同时蹬地力,双脚向前跳跃并向内转体45度左右,脚尖在地面拖着往前跳,跳跃的同时要保持身体平衡,姿势不能变。”
瞅着像个大袋鼠似的往前蹦跶的黑哥,我忍俊不禁的笑出声来:“哥,这玩意有啥用啊。。”
看我满脸不屑一顾,黑哥撇嘴说:“有啥用?拳击手的进攻和防守靠什么?”
“拳击手肯定是靠拳头呗。”我不假思索的回答。
“来,你进攻我,不留余地的进攻,使任何方式都可以,我不还手,只防守!”黑哥抽了抽鼻子,朝我微笑。
我没有任何犹豫,直接抡起拳头就朝黑哥脸庞砸了过去,“打人打脸,踹人踹裆”,一直都是街头混战的金玉良言,这么多年跟人干仗,我也向来都是遵循这个规则。
当拳头快要贴到黑哥脸上的时候,黑哥脑袋微侧,格外敏捷的躲开,使的正是刚才他像袋鼠似的小跳步。
我抬腿继续往他裤裆上蹬了过去,黑哥左脚先前移动两步,身体侧开,再次躲开我踢过去的脚,同时右脚也朝前面微微移动,身体直接贴到我脸前,微微一笑道:“现在你脚是不是踢不到我了?如果我进攻的话,只需要拿脑袋撞一下你鼻梁,你马上就蹲地,信不信?”
说罢话,黑哥双脚做个潇洒的交叉步,退到距离我三四米的地方,吧唧嘴道:“来,继续!我让你明白一下,什么叫进可攻,退可守。。”
我不服输的继续朝着黑哥猛抡拳头,黑哥两只手干脆背在身后,左右两只手来回交叉跳跃,灵猴似的避开我一次次迎面而去的拳头,打架这玩意儿最费力气,也就攻击了他二十多下后,我累的气喘吁吁,双手托着膝盖,吭哧带喘的说:“不打了,完全打不到。。”
“咱俩一对一单挑,你累的都没力气揍我,我现在却能轻轻松松把你KO,你说这套脚步有用吗?”黑哥笑呵呵的走到我面前道:“出手不见手,拳打人不知,步不稳则拳乱,步不快则拳慢,所以我一再强调你得增加下盘的力量。”
“啊?”我仰着脑袋错愕的望向他,一瞬间明白其中的道理,忙不迭抹了抹脑门上的汗渍,亢奋的朝黑哥道:“哥,你再给我做下示范。。”
从清早四点半,我俩一直研究到中午快十二点,才总算跑到南郊,尽管很累,但我却感觉自己收获颇丰,跑到南郊,我俩又练习了一会儿,黑哥大慈悲的允许我们打车回市里。
回去的路上,叶乐天给我打来电话,说是约我中午一块吃个饭,还说介绍我认识一个比较有“钱途”的外地大老板。
我把黑哥先送回小区,完事上楼冲了个澡,换了一身干净衣裳,就准备出门,刚出楼洞子,突然看到江静雅、温婷和孟胜乐从一台出租车里下来,几人的手里还拎着几个塑料袋和一些吃食,我皱了皱眉头快速躲到旁边的楼道里。
二分钟不到,我兜里的手机就响了,正是江静雅打来的。
我犹豫片刻后接了起来:“啥事啊大美女?”
江静雅声音轻柔的问:“我和婷婷、乐子准备去你家,你在家没?”
我笑呵呵的说:“没有,我和朋友在外面谈事呢。”
“那什么时候能回来?”江静雅接着又问。
“不好说,你有啥事就直接吩咐呗。”我明知故问的装傻。
“没什么,算了。。”江静雅沉寂几秒钟后挂断了手机。
我蹲在楼道里,眼睁睁看着他们仨又走出小区,才长舒了一口气。
我明白江静雅的心意,抛去杨晨的关系不说,我心里还藏着王影,冒冒失失的跟江静雅建立关系,对我们来说都是一种不负责,而且儿女情长的生活,并不适合现在的我。
等他们仨打车离去以后,我才踱着脚步慢悠悠朝小区外走去,出了小区,我先从附近的快餐店给黑哥订了份盒饭和两瓶啤酒,叮嘱服务生送回去,然后才打车朝叶乐天订好的饭店赶去。
饭店在政府附近,一家名为“膳食坊”的高档酒楼,找到房间,叶乐天和两个中年人已经来了,我赶忙抱拳道歉,借口说路上堵车。
叶乐天笑盈盈的拉着旁边一个穿西装,留着背头,看起来很像是成功人士的中年冲我介绍:“郎朗,这是从外地来的孙总,孙总是宝岛一家知名老年保健品研中心的项目经理,这次来咱们崇市主要是为了拓展市场。”
“孙总您好,我叫王朗。”我礼貌的朝着中年伸出手。
中年轻捋额头的乱,很有大哥范的握住我的手,爽朗的朝着台湾腔招呼:“初来贵宝地,还请老弟多多关照,偶跟你讲厚,礼没来之前,叶公子已经跟我说过礼的丰功伟绩,相信偶们这次强强联手,一定会赚的盆满钵盈。”
“合作?啥意思?”我迷惑的望向叶乐天。
叶乐天笑盈盈的摆手道:“坐,都坐吧,事情是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