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循着两道声音回过去脑袋,看到身后站着一胖一瘦两个男人。
胖的那个家伙我之前就见过,他是负责在诱哥的动物园“卖票”的,长得格外的浑圆敦实,将近一米七八左右的身高,粗莫估计怎么也得二百斤往上,整个身板完全是横着长的,剃着个贴脑皮的圆寸头,腮帮子上全是肥肉,整个人看起来像尊弥勒佛。
他旁边的男人,身形修长,笔直挺起的鼻子,看起来很严肃,唇上蓄胡,浓须密,穿件纯色的T恤,胸肌微微凹起,一对不时眯成两道细缝的眼睛,透着股肃杀的寒意,就是脸色看起来很不正常,蜡黄蜡黄的。
“介绍你俩赚点外快。”诱哥笑了笑,指着我介绍:“他叫王朗,崇市最近刚冒出来的小崽儿,跟我和昆子有过几面之缘,目前在金太阳公司混日子。”
那大胖子笑眯眯的点头,很和善的打招呼:“上次见过。”
而他旁边的那个男人,只是很淡漠的瞟了我一眼就挪开了目光,面无表情的出声:“诱哥,咱缺钱吗?”
“咱不缺钱吗?”诱哥眨巴眼睛反问。
那男人顿了顿,长叹一口气没作声。
诱哥拍了拍我肩膀,朝着两人努嘴道:“这小孩儿挺有意思的,既像是在复制他当年的路线走,不过又不太一样,跟他呆两天,兴许你俩能找到点童年的乐趣。”
“哦?”胖子旁边的男人,瞳孔微微扩张,指了指我问:“他复制他?”
这帮人说话全跟猜字谜似的,整的我完全懵逼了,我又不敢多废话,只能装的跟个没事人似的拿脚尖踢着地上的碎石子装傻充愣。
诱哥掏出烟盒,递给胖子一支烟,自己点上一支,完全略过那个男人,笑声爽朗的说:“什么闲事儿都不用你们管,就单纯陪着他呆两天就OK。”
“唉,你这一天真是闲出屁了,没事还想找点事儿干。”那男人迟疑几秒钟后点点脑袋,算是勉强答应。
我注意到诱哥跟他俩对话的时候,完全是在用商量的口吻,也就说说这俩人的身份至少不会比诱哥低多少,可是瞅着这俩人的模样,我又觉得格外的陌生,根本没听过市里有这号大拿。
他俩说话的口音全是本地的,很明显就是土生土长的崇市人。
“小东西,记住刚才答应我的条件昂。”诱哥回头身子踢了我一脚道:“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你胖哥,这是你喊兴哥,我一点不带吹牛逼的,他俩往市里随便一溜达,三十岁往上的混子哪个看见都得恭恭敬敬的喊声哥,也就我看你对眼缘,这要换个旁人,别说一天一万,就算一天十万,也够呛能请的动他们。”
我捣蒜似的狂点脑袋应承:“是是是,诱哥人帅篮子大,裤裆中间能跑马。”
嘴上虽然说得很客套,但我真没太把这俩人放心上。
别看崇市地界没多大,但是能叫上号的社会大哥随手一抓就是一大把,类似驼子、齐叔、孙马克这种都属于触顶级别的硬茬子,不过市里还活跃着很多比他们差一点但也很有能量的团伙。
至于诱哥说什么三十岁往上的混子看着他俩都喊哥,这话我完全当成口香糖嚼了,混社会的基本上都有一个共通的爱好,喜欢吹牛逼,没碰上事儿以前总爱叫嚣不服这个、不忿那个,一旦遇上真狠人,立马趴窝,比如孙马克手底下的江君,就是其中的杰出代表。
不过好在我没指望这两人帮我干什么硬仗,所以他们到底有没有能耐,我也全然没有放在心上。
诱哥把那俩男人又喊到旁边小声叮嘱几句,完事就摆手示意我们仨可以滚蛋了。
我赶忙开口道:“哥,不能就这样出去,我需要他俩伪装成好像我手底下那俩枪手的模样,你这样。。”
“你他妈事儿咋那么多呢。”诱哥顿时有点不乐意。
“哥,亲哥,你看你长那么帅咋一点不知道心疼人呢。”我抱拳恳求:“完事以后,连续一礼拜八骏齐飞走起,好使不?”
诱哥的面颊微微一泛红,随即干咳两声道:“骏不骏的都是其次,我主要是待见你这孩子的人性,咱下不为例昂,你赶紧安排吧,我也麻溜给他们找点行头。。”
我则攥着手机拨通孟胜乐的手机号码:“乐子,你这会儿在店里没?”
孟胜乐瓮声瓮气的骂咧:“在呢,对了,李光旭好像给咱玩了,麻痹的,今天我打他电话没人接,上他家和他公司溜达都转了一圈,他秘书说他出国了,他家的保姆说他没回来。”
我打断他的话交代:“先甭管他的事儿,你这会儿偷摸从店里出来,记住我的话昂,一定要偷偷摸摸……”
孟胜乐不解的问:“偷偷摸摸干啥,肯定没人跟踪我。”
我不耐烦的说:“能不能别打岔,听我说完,你偷偷摸摸的从店里出来,别开你车,找人借台车,完事先绕着市区转悠一会儿,差不多半个小时左右,把车随便停个犄角旮旯,打辆出租车来南郊动物园,中途再换个两三次出租,听懂没?”
孟胜乐晕乎乎的说:“懂是懂了,但我不明白为啥。”
我耐心的解释:“皇上和波波没在家,你是我身边关系最铁的人,连康子都有人跟踪,怎么可能没人注意你,唯一的可能就是盯梢的人手段比较高明,你根本觉察不出来,我这两天也总观察,但是到现在为止都没看出来谁特么盯梢我,算了,等我空闲再跟你慢慢解释吧,你尽量做出小心翼翼的样子就可以,我在动物园等你。”
孟胜乐木讷的答应下来:“行吧。”
看我打完电话,诱哥从铁皮房里拿出两件脏不拉几的旧工作服递给我那两个男人,笑呵呵的问我:“小混蛋,跟我说说,鱼饵借来以后,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说不准我能给你提点宝贵意见。”
我摸了摸后脑勺坏笑:“撒网,前阵子听一个朋友无意间提起,江君好像和孙马克的一个小媳妇有点不正当的男女关系,我准备开一下这条思路。”
诱哥皱着眉头说:“就凭这事儿也够呛让谢谦内部乱起来吧?”
我歪着脖颈说:“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对!千里之堤毁于蚁穴,一宗事弄不乱他们,我就多制造几宗,男人嘛,对别的事儿也许都不太在意,可谁要是乱骑他的马,呵呵。。”
诱哥审视的看了我几秒钟后开口:“你小子肯定又没跟我说实话。”
“嘿嘿。。”我豁着牙齿傻笑两声。
半个多小时后,孟胜乐从给我打来电话,声音压的很低的说:“朗哥,我到动物园门口了,路上没现任何人跟踪。”
“我们马上出去。”我应了一句,朝着诱哥和那两个男人道:“哥,那咱们走吧。”
两个男人此时全副武装,身上披着制式的工作服,脑袋上戴着帆布帽,脸上还捂着大大的一次性口罩。
我们从动物园的正门出来,直接钻进门外停着的一台出租车里,孟胜乐好奇的看了眼那俩男人,强忍着好奇心又环视我一眼。
我冲他使了个眼色低喃:“去你白天租好的房子那儿。”
“师傅,到复兴区的金龙湾。”孟胜乐冲着出租车司机交代一声。
汽车缓缓启动,我时不时抻出去脑袋看了看车前车后,始终没现有人盯梢,抵挡市区的一个挺大的购物商场附近,我朝着出租车司机道:“师傅,路边停车吧,我们不去了。”
“*们这事儿整的,我都规划好路线了。”出租车司机极不情愿的将我们放到路边。
下车以后,我招呼几人直接钻进商场,从另外一个门出去,又拦下一台出租车。
孟胜乐歪嘴絮叨:“朗哥,你这不是没屁隔了嗓子嘛,咱刚才都告诉那个司机咱要去的地址了,如果有心人随便一打听,不全暴露了嘛。”
“就是希望透过他的嘴把消息传出去。”我简单解释一句。
坐在车后排的“兴哥”笑了笑开口:“有点意思。”
兴哥和那个胖子从上车以后,几乎没有说过话,两人全程盯着手机玩,听到他此刻言,我赶忙接茬:“嘿嘿,兴哥是个明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