号角声,回荡苍穹。
军营中传来一阵马蹄声,紧跟着就见一队骑军从辕门内冲出来。
耿林的那些随从吓了一跳!
这支骑军的声势,着实太过于骇人。约百骑左右,但若只听蹄声,却如万马奔腾。
站在地上,可以感受到地面的颤抖。
青骋马焦躁的摇头摆尾”不时打着响鼻。透出一丝不安。
,“都别动!。。
耿林脸色微微一变,见身后的扈从要上来,连忙摆手喝止。有道是两国交兵,不斩来使。更何况红泽和红水县,如今并非敌对状态。耿林从一开始,就把姿态放的很低,甚至以学生自居。他相信,曹朋绝不会在这个时候,对他不利……
努力的安抚着青璁马,耿林心里面,也有些紧张。
就在这时。骑队戛然止步。
只见他们迅速向两边分开。从当中行出一骑。青骋马见到那匹马,居然惊恐的连连后退。
耿林失声道:“狮虎兽?”
来人,骑得竟然是百年难得一遇的狮虎兽!
但旋即,他就反应过来。看样子,这狮虎兽背上的青年。恐怕就是北中郎将,曹朋。
早就听说,北中郎将有一匹好马。
但耿林却没有亲眼见过。
他的目光,从狮虎兽身上移开,转到了马上的青年。
那青年,二十出头的模样,脸上还带着一丝稚嫩。跳下马,八尺靠上的身高。显得格外魁梧壮硕。只见他头戴纶巾。身着一件宽大的青色襦衣,外罩一件大袍。腰系天蚕丝大带,狮蛮环佩”上面扣着一块醒目的翠绿宝石,价值不菲……
青年在马上宏声道:“那位是耿林公子?”
耿林忙把缰绳交给身边扈从,快走几步,躬身行礼,“公子二字,林愧不敢当。学生不过是一介遗民,怎敢当曹将军亲自相迎?此林之罪。还请将军恕罪。”
一席话,显得颇为谦卑。
曹朋眼中闪过一抹异色,纵身下马,快走两步,一把拉住了耿林。
,“耿公子不必妾矛山某来河西,亦尝闻公子之名。言公子饱学。恨未得机缘,至今日方与公子见面。”
耿林更加惶恐!
你大名鼎鼎的曹三篇,号称中原士林中青年翘楚,蒙学宗师。
你说我饱学,不是寒碜我吗?
曹朋对他越是有礼”这耿林就越是惶恐。
两人相见寒暄之后。曹朋挽着耿林的手臂,笑道:,“今日兄长前来,某心中甚乐。有道是,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兄长与某近在咫尺,却未得一叙。今日既然来了。定要与兄长促膝长谈。唯有此。方能恕曹某之前怠慢之过。
来来来,酒宴已备好。请兄长与我同行。。。
古人常有,把臂而行,之举。以此来表示与对方的亲近和看重。
耿林是受宠若惊”亦步亦趋的跟随在曹朋身边,连声道,不敢,。
走进辕门,赫然有一种与在辕门外全然不同的感受。但见这大营之中,军容整肃。一顶顶,一座座军帐相连,却井然有序,丝毫没有杂乱感受。此时,正值晚饭。但见军中炊烟袅袅。军卒们纷纷从校场而来,列队整齐,格外的威武。
那步履间,透着浓浓的杀气。
虽距离尚远,可耿林却感受颇深……
心里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这是刚打完仗吗?
按道理说。曹朋大获全胜。理应欢庆才是。可看这样子,依旧保持着操练,显然是在做准备。
准备什么?
毫无疑问,是防备红泽人偷蒂看起来,这位曹将军已经做好了和红泽人开战的准备。
幸好老爹没有冲动,如若不然,恐怕这汉军铁骑,已马踏耿氏部落的营地之中。
曹朋一脸微笑。眼角的余光,却偷偷打量耿林。
却见耿林面色变幻,显然被眼前的这一幕所震撼……,小子,周公瑾能设群英会。使蒋干盗书:今日我也可以摆鸿门宴,令你红泽十八部老老实实!
想到这里,曹朋嘴角勾勒出一抹古怪的笑容。
他大笑着问道:“兄长,我这军营,尚威武否?”
耿林身子微微一颤,连忙道:“汉军威武!”
,“哈哈,此不过普通而已。
若兄长见我族叔精锐虎豹骑,那才是真正的汉军铁骑,随百万之众,亦难匹敌。”
,“虎豹骑?”
“是啊,今朝堂稳定,天下局势也渐趋明朗。
河北袁氏不过芶延残喘,司空横扫河北,只在早晚间。待朝廷统一河北,定挥兵直下,直取江东。到时候,兄长且看朝廷百万雄师横渡大江口气魄必是惊人。”
耿林终究是个书生!
读的书虽然不少,可毕竟是在这河西荒凉之地,见识不多。
虎豹骑,百万雄师…”,曹朋看似不经意间透露出来的消息,令耿林心惊胆战。
朝廷毕竟是朝廷,岂能是一个小小的红泽可以相提并论?你听人家曹将军也说了,朝廷现在是没功夫理睬河西。等人家把手以的事情解决了,绝不会坐视河西孤悬境外。窦兰也好,马腾也罢。或者还才那位羌王唐蹄,就算他们能赶走曹朋,难道能挡得住朝廷百万大军的冲锋?若真是得罪了朝廷,红泽从此危矣!
耿林,不由得咽了。唾沫。
穿过前营。便是曹朋的中军大营。
营盘并不算太大,可是守卫却极其森严。
看驻扎在营中的军卒,与之前所见到的汉军,明显不太一样。
黑毛披衣”跨刀负弓而立。当耿林从他们身边走过的时候。可以感受到一丝淡淡杀意。精良的装备,严酷的训练,已经刚经历过一场战阵磨练的黑毛牙兵。让耿林还有他的那些扈从,都不由得在心里升起一丝畏惧的情绪“……
,“此,何方锐士?,。
曹朋一笑。“此乃某之亲随牙兵,名为黑毛。
之前兄长所见铁骑,亦乃朋之近卫,号飞毛百骑。这些人随我多年。征战无数。曾参与过延津大战。在袁绍百万军中立下赫赫战功。今,随我一同来到河西。。。
,“竟有如此雄壮锐士!”
耿林不禁暗自点头。
一行人走进中军大帐,就见大帐中,有数人侯立。
为首一个青年,看年纪也就是二十四五的模样,长的是敦厚而结实。黑黝黝的一张脸,透出沉稳气度。
,“此我行军司马,名叫郝昭。
对了,说起来他也是北疆人。原本并州人氏”与河西相距不远。
郝昭拱手行礼,并未说话。
耿林也敢怠慢,连忙向郝昭还礼。
不管怎么说,人家是曹朋点的行军司马。正经的朝廷命官。耿林虽说顶着一个耿氏长子的身份。但在郝昭面前”还真算不得什么。而后,曹朋又向耿林介绍了粱宽姜叙二人。说起来,耿林对这二人倒不算陌生。毕竟粱宽姜叙此前,也是凉州才名游侠儿。耿林就算没有见过他二人。但至少也听说过他们的名字。
,“未想到。两位也为曹将军效力。”,,“非也,非也!”。曹朋连连摆手,“他二人非是为我效力,乃为鼻廷效力耳!”
,“啊,却是林冒昧了!”
,“呵呵,粱宽姜叙两位壮士,对我颇有帮助。
我已向朝廷呈报,拜他二人为别部司马之职,想必用不了多久,朝廷就会有任命下来。。。
粱宽和姜叙,这才投靠曹朋多久?
就这么便当上了别部司马?
耿林这心里,别提有多么羡慕可惜阿爹不晓事。若是投奔曹将军。以他的本事,至少也能做个都尉。唉,部落大人之名,也就是在这红泽一亩三分地上好听一些。出了红泽,他这部落大人又算得什么?不过千把人的部落,在河西根本就不值一提。若走到了中原。这所谓的部落大人,其实就是个不知教化的蛮夷。
想到这里,耿林的心里面。更不舒服。
曹朋又介绍了一番之后,众人分宾主落下。
自有蔡迪领着奴仆,奉上酒水。
,“此,似非中原人氏吧。。。
耿林看到蔡迪,不由得一怔。
蔡迪那匈奴人的特征非常明显,可看模样,好像还是曹朋的亲信。
曹朋大笑”“此朋之弟子,的确非中原人士。
不过说起他的外祖父,想必兄长也听说过,呵呵,便是那文名满天下的蔡邑蔡航。。
,“啊,竟是名门之后。”,耿林读过不少书,怎可能没听说过蔡琶。
曹朋道:,“这孩子很不错。我见他聪明。所以便留在身边。
他既然拜我为师,他日少不得要给他一个锦绣前程,否则岂不是辜负了蔡公之名。。。
,“将军慈悲。”。
耿林说着话,举杯相邀。
曹朋一笑,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曹朋似有些醉意,脸上透着熏熏然之色。
郝昭突然开口问道:,“耿公子今日前来,莫非是要为那贼囚石裂,讨回公道吗?,。
,“啊?”。
郝昭一直没有说话,可这一出口,却是直截了当。
他声音低沉,好像是从肺里面挤出来的声音,带着一丝金铁之音,令大帐中气氛陡然一紧。
,“我家将军,敬你们红泽人百年坚守,故而一直忍让。
可若是红泽人不晓好歹,就算是我家将军答应,郝某手中利剑。也绝不答应。今〖日〗本不当说这些扫兴的话语。可我五十名部曲的尸体,犹在后营安放,等待送还。
公子,你若是想为石魁讨回公道,郝某亦有一言:明犯天威者。皆可杀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