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京人都知道,赵王世子天潢贵胄,自私冷漠。
赵王世子:吉祥,喝茶喝茶喝茶!
燕京人也知道,赵王世子仪鸾司出身,是皇帝跟前的走狗,杀人不眨眼。
赵王世子:吉祥,危险危险危险!不可乱跑!
……
谢吉祥(心累):你们知道个啥?
说明:
1vs1青梅竹马超甜文,单元剧推理破案,全架空,有私设。
可爱大方聪慧细心女推官X外冷内热高冷男神世子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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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妥协
唐师师额头凉涔涔的, 赵承钧的手放上去后,似乎比她的皮肤更冷,唐师师暗暗打了个哆嗦。
情急之下, 唐师师险些咬到舌头:“王爷, 您怎么来了?杜鹃呢,怎么不懂得通报?”
杜鹃等人站在后面, 一脸苦相,有口难言。唐师师也知道这种事情怨不得杜鹃,她们只是伺候的丫头,身家性命都掌握在赵承钧手里,哪敢和赵承钧对着干。
唐师师再次庆幸她已经把证据毁灭了。她很快恢复表情, 佯装镇定地引赵承钧进门:“王爷请进。刚才小女在屋里休息, 不知道王爷到来,多有怠慢,请王爷恕罪。”
赵承钧只是笑笑,似乎没有对唐师师的说辞起疑。他进入屋子后,随意扫了一眼, 道:“听说今日纪心娴小宴, 邀了你和任钰君。你和她们相处不愉快吗, 为什么提前回来了?”
赵承钧的话音不紧不慢, 听起来斯文极了, 但是每一个字都仿佛背着千钧压力,稍有不慎就会被砸的粉身碎骨。唐师师笑了笑,说:“我觉得没什么意思,就自己先走了。”
赵承钧深深看了唐师师一眼,转身走向次间。唐师师怔了片刻,连忙跟上。
赵承钧随意看着多宝阁上的东西, 慢悠悠说:“听给赵子询送酒的丫鬟说,你路上头晕,站都站不稳。这么大的事,伺候的人竟然不知道?”
杜鹃等人悚然一惊,齐刷刷跪下,脸都白了:“王爷……”
赵承钧只是抬了下指头,杜鹃就不敢继续辩解。唐师师有些慌了,她强自镇定,说:“王爷,头晕只是偶尔出现,不算什么大毛病。是我不让她们请太医的,您要怪就怪我吧。”
“你是拿准了,我舍不得罚你?”赵承钧在屋中慢慢踱步,他眼角似乎看到什么,朝角落走去,“果然是从小美到大的明珠,可真是有恃无恐。”
唐师师看到他动作的时候手脚冰冷,血色尽褪。她终于知道刚才赵承钧在多宝阁上看什么了,他在找唐师师藏起来的证据。
赵承钧走到角落的黄铜兽首香炉边,掀起镂花炉盖,用香签挑了挑灰。他看到里面颜色不一样的灰,轻轻笑了。
唐师师如坠冰窖,脑子里嗡嗡的,整个人都无法反应。杜鹃怕赵承钧真的惩罚唐师师,连忙膝行两步,叩首道:“王爷,姑娘最近一直在养病,哪知道什么因果对错。都是奴婢伺候不力,误导了姑娘,请王爷明察秋毫,勿要降罪姑娘,千错万错都是奴婢的错。”
赵承钧将香签扔回原位,淡淡道:“哦?欺上瞒下,知而不报,光这两样罪,就足够杖毙了。”
唐师师浑身一震,抬头不可置信地看向赵承钧:“王爷!”
杜鹃脸也霎间白了。唐师师看到赵承钧的表情,如遭雷击,脑子一瞬间清醒了。
她知道赵承钧并不是开玩笑,他说的都是真的。唐师师心慌意乱,当即提裙跪下:“王爷,一人做事一人当。是我做错了事,您要罚……”
几乎同时,杜鹃也磕头道:“奴婢愿意领罚。王爷,姑娘她……”
“够了。”赵承钧声音并不大,可一瞬间就喝止了两人。赵承钧眉目不辨喜怒,道:“让她说。”
杜鹃抿嘴,她看向唐师师,目光中难掩焦灼。唐师师突然觉得这一幕无比熟悉,当初赵子询当着众多宾客的面去救周舜华的时候,赵承钧就是这样的。
他没有对赵子询说过一句重话,他只是说打死周舜华而已。最后,赵子询再硬的骨头都得低头,老老实实按照赵承钧指定好的轨迹走。
现在,这个人换成了她。她当然可以死不承认,但是那样,杜鹃,以及其他伺候她的丫鬟,全都难逃一死。今后即便来了新的丫鬟,还有谁敢对唐师师交心?
唐师师跪在地上,一瞬间不知今夕何夕,仿佛失去了对身体其他部位的感知。赵承钧不慌不忙地看着唐师师,说:“不急,你慢慢想。你们到外面跪着。”
后面这句是对杜鹃等人说的,杜鹃担忧地咬唇,想说什么,被其他丫鬟捂着嘴拖走了。
房门轻轻合上,木门咬合时,发出咔的一声轻响。唐师师仿佛被这道声音惊醒,忽然鼻子一酸,落下泪来。
赵承钧看到,气得都笑了:“出息了,懂得用眼泪来当武器?我不妨告诉你,这次,你做什么都没用。”
唐师师眼泪像断线的珠子一样,一滴滴顺着脸颊落下来,完全忍不住。唐师师忍着哽咽,说:“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我只是想让自己过得好一点,有错吗?”
竟然能理直气壮地问自己有错吗,赵承钧气极反笑,点头道:“好,你可真是好极了。我之前和你说过什么,你全然不放在心上,你这样做,置我于何地,又置你自己于何地?你到底还有什么不满,竟然能让你这样轻贱自己?”
“你以为我愿意吗?”唐师师的委屈如洪水般决堤,眼泪掉的越发凶,“如果能当正室主母,天下哪个女子愿意当妾?我和周舜华、卢雨霏她们不一样,我从来都没有后退的路。”
“我说过,你什么都不需要做,安心休养就好……”
赵承钧没说完,被唐师师打断:“我现在确实能过安稳日子,可是等王妃进门后呢?我是唯一在外书房担过职的女子,还是宫里送来的,王妃岂能放过我?王爷你是天潢贵胄,王妃以你为天,你自然不懂下层女子的挣扎,还反过来觉得她们不够有骨气。我倒是想不屑一顾,想不为五斗米折腰,可是我配吗?”
赵承钧曾无数次因为不耐烦打断别人长篇大论,现在,竟然轮到他被人打断。赵承钧忍了,等听到唐师师后面的话,他皱起眉,惊讶又诧异:“你在说什么?什么王妃?”
“西平城中都已经传遍了,王爷要娶奚家二小姐为妃。”唐师师说着露出苦笑,问,“王爷,我知道这样说你的心上人不好。可是王爷平心而论,你觉得奚二小姐能容得下我吗?”
赵承钧沉默良久。他习惯了谋定后动,大事告成前被别人看出心意,实在是非常危险的事情,所以赵承钧习惯了凡事埋在心里,不明说也不澄清。赵承钧自然知道奚夫人和奚云初误会了,可是这种事说不清道不明,奚家没有明说要嫁女给他,赵承钧总不能主动站出来澄清,而且,他也需要时间掩护自己真正中意的人。
赵承钧只能放任不管,其实他觉得,但凡对他有些了解,就知道这个传言荒谬到离谱。他几次三番当着奚夫人和奚云初的面说无意娶亲,他还能出尔反尔,自打自脸吗?
坊间人云亦云,听信传言也就罢了,他没想到连唐师师也信,看起来还坚定不移。赵承钧又气又好笑,用力怼了唐师师一指头,恨铁不成钢道:“瞧瞧你这脑子,从来没用过吧。”
赵承钧是真的生气,并没有收敛手上的力气。唐师师痛极了,捂住额头,眼泪吧嗒吧嗒,掉得更凶了。
“我还没怎么着呢,你哭什么?”赵承钧没好气骂了一句,他见唐师师哭得止不住,忍无可忍,呵道,“起来。擦干眼泪。”
唐师师站起来,明明委屈又不敢违逆赵承钧的话,只能一边流泪一边擦眼睛。赵承钧看得糟心,别过眼睛,冷冷地问:“药哪儿来的?”
这是他的王府,赵承钧心里有数。以唐师师的能耐,就不可能接触到这种东西。
唐师师心里一抖,哭得更害怕了。赵承钧冷眼看着,暗暗施压:“还不说?”
唐师师跪下,不断摇头,一言不发,只是默默掉眼泪。她眼睛圆润妩媚,含泪的时候水汪汪的,尤其晶莹剔透。赵承钧低头看她,她这样半垂脸,默默落泪的样子,着实美极了。
他明知道美人蛇最会装可怜买无辜,然每每看到,还是不忍挣脱。
唐师师恰到好处地低着头。她知道自己这个角度最为好看,母亲曾说过,她这样垂眸神伤时,连女子都忍不住想答应唐师师的一切要求,遑论男子呢?林婉兮因此还十分忧虑齐景胜的未来,她觉得齐景胜老实赤诚,常年泡在书中,连性子都变单纯了。一旦遇上唐师师这种恃美行凶的女子,岂不是毫无反抗之力,被拿捏得死死的?
唐师师当初不屑一顾,她是向来不会为男人说话的,谁让天下男人爱美人,既然他们喜欢,那遇到美丽的女子,并且被女子操控驱使,不是他们活该吗?有本事别贪图美色。
唐师师给赵子询下药一事两人已心照不宣,唐师师不怕被罚,但是却不敢供出来吴婆婆。一旦牵连到这些人,她的家族就完了。
唐师师不能说,但是也不能得罪靖王,只好用自己的独门武器逼靖王心软。曾经这一招无往不利,然而这次,唐师师哭了很久,没有得到任何反馈。唐师师渐渐有些慌了,她知道赵承钧一直在看她,那份目光沉甸甸的,让人无法捉摸。唐师师甚至怀疑自己的美貌武器是不是失效了,莫非,美人计只对蠢的男人奏效?
正在唐师师忐忑不安的时候,赵承钧动了。他似乎叹了一声,极轻地说道:“你不信我。你也不肯信我。”
唐师师心说赵承钧这话好没道理,他是王爷,手握军政大权,当然希望身边所有人都对他坦诚。然而问题是,唐师师除了诚实,更要活命啊。
她要在未来的靖王妃手里活命,要在靖王府里活命,更要在姚太后手里活命。她要顾忌的事情太多了,经不起任何冒险,而且,她背负的也不只是她的命。
唐师师垂眸不说话,赵承钧毫不意外,甚至能猜到唐师师现在在想什么。
赵承钧乘着气而来,现在该说的说了,该警告的也警告了,他却没有任何痛快的感觉。情爱真是很不讲道理的事情,任他多思多算,威逼利诱,不喜欢的人,就是不喜欢。
唐师师喜欢她曾经的未婚夫,就算两人被拆散了,她也会移情到年纪气质都相似的赵子询身上。明明已经敲打了那么多次,她依然奋不顾身。
要不是爱情驱使,这么明确的形势,唐师师不可能看不穿。她虚荣又好胜,她本该早早就看出来,跟着赵承钧,远比跟着赵子询回报高。
可是她没有。除了爱情,赵承钧想不出来任何解释。
赵承钧可以逼她放弃赵子询,甚至他现在就可以让唐师师再无选择的余地。可是哪又有什么用呢,得到她的身体,却得不到她的心。
赵承钧最终长长叹了口气,罢了,不是他的,强留也无果。不如各退一步,好歹留下双方的体面。
赵承钧说:“起来吧。别哭了,无论将来王妃是谁,我都不会让她触犯到你。我虽不至于一言九鼎,这些话却还是敢说的,你尽可放心。其他心思不得再动,好生在屋里养病,没想明白药从哪里来的之前,不要出门。”
唐师师泪盈于睫,她知道自己这一关算是过了,赵承钧最终还是妥协了。可是这次,她没有任何轻松的感觉。
赵承钧虽然心狠手辣,但是个重诺之人。他说不会让奚云初伤害到她,那就真的能做到。
唐师师不知出于什么心理,问:“王爷,您和王妃何时大婚?”
“不好说。”赵承钧掀衣往门外走去,不知是不是唐师师幻觉,她隐约听到赵承钧说,“不会再有王妃了。”
那道声音很轻,唐师师几乎以为自己听到了幻觉。她微微怔松,刚想问赵承钧为何不会再有王妃,他就打开门,毫不留恋地出去了。
唐师师站在原地,门外的光照在她脸上,映得她的眼睛黑白分明,宛如晶玉。屋外春景深深,花红柳绿,风中还夹杂着花粉的清香。赵承钧背对着这片春景,大步离开。
唐师师突然恍惚,甚至生出种追出去的冲动。唐家,姚太后,男女主,剧情,一切算计都不重要了。
她刚刚动了一步,又默默停下。唐师师自嘲地低头,她在想什么,她疯了不成?那可是靖王。
第62章 放弃
赵承钧走后良久, 杜鹃才战战兢兢地走进来,问:“姑娘,王爷他走了?”
唐师师淡淡嗯了一声, 神情不冷不热。杜鹃猜了一会, 实在猜不出所以然来,又小心翼翼地问:“姑娘, 王爷怎么说?”
“他说的话,你们不都听到了。”唐师师从衣柜里找出一个荷包,坐到罗汉床上,用剪刀慢慢将荷包绞了,“书房的差事不必想了, 他让我安心养病, 换言之,禁足了。”
这……杜鹃难以理解现在的状况,她看着唐师师生猛的动作,慌忙道:“姑娘您慢些,小心伤到自己的手!姑娘, 您不是前几天才刚绣好么, 都没用几天, 怎么又剪了?”
“不需要的东西, 早些丢了才好。”唐师师手上用力, 很快将荷包剪成几瓣碎片,连上面的荷花都被她挑开了。做完这些,唐师师才觉得心里舒坦了些,她随手扔下剪刀,说:“先前只顾应付纪心娴了,都没吃多少东西。你去给我备饭吧。”
杜鹃瞧着唐师师力气充沛, 胃口甚好,不像是钻牛角尖的意思,心中大定。杜鹃去外面吩咐厨房,临走前见唐师师倚在罗汉床上,用剪刀挑烛芯玩的样子,踌躇片刻,还是说:“姑娘,来日方长。奴婢在王府中侍奉了八年,多少了解王爷的脾性。王爷对姑娘是不同的,您不要急于一时,慢慢来,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
唐师师应了一声,说:“我知道。我想吃芙蓉羹,酥鹅炙,乳酪少加糖。”
杜鹃赶紧应下,急急忙忙去准备膳食。唐师师剪了半天蜡烛,眼看蜡烛再被她祸害就该灭了,才放下剪刀。
杜鹃担心唐师师想不开,其实唐师师十分平静,甚至在这段时间里,她突然想明白好几件事。
赵承钧亲口允诺,不会让她被王妃残害。赵承钧虽然不是个好人,可该有的担当都有,他不至于诓她。赵承钧能这样说,至少唐师师后半辈子不必担心死于王府其他人之手。
她只需要担心会不会被靖王弄死。
唐师师原本以为奚云初马上就要进门,她又不幸错过了自己的剧情,才急急忙忙给自己找出路。现在没了后顾之忧,唐师师也不再急着进男主后宫了。
甚至她觉得,以后也不必进了。
唐师师诚然自信于自己的美貌,但还不至于失去理智。她一而再再而三地得罪男主,连唐师师自己也知道,她很难获取赵子询的好感。
她坑了赵子询那么多次,要是赵子询还能喜欢上她,唐师师都得怀疑赵子询是受虐狂。眼看当后妃无望,她得考虑另外的出路。
其实宫里过得好的,未必一定是嫔妃,那些高位的宫廷女官也不差。宠妃一茬接一茬,皇帝身边的太监却如铁打一般,上至皇后内阁,下至妃嫔宫女,见了他们都得客客气气。当然唐师师做不了太监,但是,她可以做御前女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