防盗比例百分之六十, 防盗时间四十八小时 苏秋子空有一身寄人篱下的本领,在何遇家却无处施展。因为两人婚后第二天, 何遇就去出差了, 一走就是一个星期。
这样苏秋子也乐得自在, 她也不是自来熟的人,和陌生人同一屋檐下, 这屋檐还是人家的,她也难免会心有压力。
苏秋子的生活十分规律, 周一到周五电视台实习,周末去陶艺舍兼职。如果林青那里有兼职,她也会抽时间去帮忙。
播音主持专业的学生兼职不少, 她的兼职生涯从高中毕业就开始了。她做过商场和小公司的活动主持,做过居民楼旁边的菜市场的家电促销主持,甚至前段时间还去做过婚庆司仪。
苏秋子的理想是赚钱买房子,让自己有个安身的地方,不管以前在苏家还是现在在何遇家都不是她家。她依靠这些兼职攒了十几万, 这在夏城还不够买个厕所的。
苏秋子和林青是同专业同宿舍, 她未来的就业方向就是播音主持,而林青的就业方向在她大一加入曲艺社后就跑偏了, 她想做相声演员。
现在林青已经加入了一个相声社, 拜了师父, 也开始登台演出。有些演出也会需要主持人, 林青就会推荐苏秋子去。
从电视台下班后, 两人约在了白马大厦的一家日料店。这家日料店口味不错, 价格实惠,两人经常会约在这里。
苏秋子进了包厢脱鞋坐下,林青端详着她的动作神色,问道:“婚后生活怎么样?”
对于苏秋子的这段婚姻,她自己毫不在意,林青却觉得看着她都像是一把刀悬在她的头上,不知什么时候刀掉下来就把她劈成两半。
她老公是挺不错的,但他们之间错综复杂的关系利弊,预示了两人的婚姻生活不会风平浪静。
“就是换了个大房子。”苏秋子将外套脱下,天越来越冷了,她搓了搓手,说:“他出差了。”
结婚两天就出差,还真是业界精英。
苏秋子的事情,她自己有数,林青作为旁观者,也就是提点提点,不会真正去干预她的决定。这话题结束,林青问道:“周天RO酒吧我有个场你去不去?”
“去酒吧说相声?”苏秋子觉得自从林青浸淫相声这一行后,是越来越匪夷所思了。
“嗨,多重展嘛。”林青道,“现在酒吧轰趴主题太多了,上次不还有丧乐趴吗?就不兴过去说相声了?到时候完了一起蹦迪呗!这场钱不少,一场一千,酒水免费。”
听到报酬,苏秋子当即点头,说:“去,没活就找活干,活多了就找挣得多的干。”
服务员端了两人点的面上来,林青看她一脸财迷样,道:“你现在都阔太太了还在乎这千儿八百的啊?”
“我想买房子啊。”苏秋子吃了一口面,身上暖烘烘的。
“你老公这么有钱,让你老公给你买。”林青说。
苏秋子抬眼看她,豚骨面的蒸汽将她茶色的眼睛都蒙上了一层水雾,拿着筷子卷了卷面,她道:“那不一样,他给的又不是我自己的。”
“到时候名字写你的,房子就是你的。”林青说完,皱眉道:“怎么这么死心眼呢。”
倒不是苏秋子死心眼,而是她知道越是有钱人越是拎得清。人家钱虽然多,但也不是大风刮来的,她充其量是个和他住在一起的陌生人,何遇又怎么会给她买房?
周天酒吧的活动是晚上八点,苏秋子还要提前一个小时过去,陶艺舍这边九点才下班,时间就有点冲突了。下午五点的时候,苏秋子就去找了老板关林,报备她有事要请假。
关林坐在老板椅上,正在射飞镖,听闻苏秋子小心翼翼地表达了要请假的消息后,他乜了她一眼,道:“我说你是不是太过分了?你实习以后只能周末来我同意了,结果三番五次地请假,你索性别来了吧。”
苏秋子一脸歉意,道:“我前段时间结婚,所以请假次数多了些,以后不会那么频繁地请假了。”
苏秋子话音一落,关林手上的飞镖“啪”得一声,射偏了。他回过神来,看着站在那里的苏秋子,问道:“你毛都没长齐就结婚了?”
苏秋子:“……”
关林最后还是给她准了假,因为他十分同情苏秋子,苏秋子现在在他心目中成了一个为了养家,小小年纪就要出嫁卖身的小可怜。而她婚后的经济条件肯定也不好,因为如果她老公赚钱,她就不会为了陶艺舍这份兼职来三番五次地找他。
这些苏秋子自然是不知道的,而且她也不觉得自己可怜。婚后这一周,何遇出差不见人影,两人连个电话都没有打过。她不知道何遇的电话,知道了打过去也没什么可说,毕竟两人的生活完全没有交叉,归根究底两人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这样的婚姻也没什么不好,虽然安静,但是自由。最起码何遇不会大男子主义,管着她这儿,约束她那儿的。要真这样,她连这次酒吧的活都没法接了。
周天晚上时间一到,苏秋子和林青一起去了酒吧。
何遇这次出差不是EV的工作,而是何氏集团的工作。何氏集团在景城新开了一处假日酒店这周动工,何氏集团董事长何老因为身体缘故未能出席,何家目前无人,作为长孙和何氏集团继承人的何遇只能代劳。
回国两年,他很少参与何氏集团的工作,但今年入秋后,爷爷身体明显大不如前,何遇也渐渐开始出席何氏集团的一些会议与活动。
“老爷子今天跟我说,他这次是被你给气病的。”怀荆坐在包厢的卡座上,看着拿着酒杯的何遇说了一句。
怀荆是何遇的表弟,他母亲是何遇的小姑,而何遇的爷爷则是他的外公。何老膝下就一儿一女,而这一儿一女就只给他留了三个孙子辈。一个是何遇,一个是怀荆,还有一个是怀荆的妹妹怀莞。
对老人来说,三个孙子一视同仁,都特别亲,这也让三个孙子之间的关系十分要好。
怀荆是怀家长孙,也是四少之一,去年刚读完医硕回国,目前管理着怀氏集团公司旗下的一家珠宝集团。
相比较何遇的斯文贵气,怀荆则是清冷精致,两个男人坐在那里,各有各的英俊,让人移不开眼。
老爷子为什么生气,何遇自然是懂的。何氏集团和顺骋集团的恩怨,要追溯到二十年前,这么多年过去,老爷子想起来还是意难平。而他唯一的孙子何遇,却娶了那顺骋集团的大小姐。
听了怀荆的话,何遇也只是笑笑。老爷子的身体他知道,生气是真的,但生病不是被他气的。
怀荆看着何遇儒雅自若的笑,桃花眼略一上挑,问道:“和顺骋集团的合作顺利么?”
“嗯。”酒杯内冰块未化,折射着灯光,何遇淡淡应了一声。他刚从景城回来,怀荆就约他来了酒吧。他不太喜欢酒吧的嘈杂环境,不过包厢倒也清净。
与顺骋集团的合作在他婚前就已经启动了,他在景城忙完何氏集团的事情,回来就要忙这个。相对其他家族来说,何家就他一个孙子,何氏集团内部没什么勾心斗角。但外患比较严重,夏城的建材市场顺骋集团一家独大,这对何氏集团的房地产行业展有一定的阻碍。而在二十年前,建材市场原本也是属于何家的。
两家的恩怨,就在这里。
怀荆喝着酒,垂眸往落地窗外看着。他们所在的包厢在酒吧二楼视野最好的位置,大大的落地窗刚好对着一楼舞池的中央。现在时间没到,还没有闹起来,酒吧舞台上还有表演。
“你说你娶都娶了,还不如娶了苏恭丞的二女儿呢。她老婆这么厉害,未来顺骋集团估计也是交在她二女儿手上。等他死了,他女儿的东西自然也是你的。”
喝酒的动作一停,何遇听着怀荆的话,淡淡地说道:“我向来不擅长等。”
“那你擅长什么?”怀荆笑。
手上酒杯已空,他兀自倒了一杯,表情依然温和,他笑了笑,回答道:“我擅长自己拿。”
两人年龄相仿,又从小一起长大,关系匪浅,怀荆自然是了解何遇的。他这人表面上温文尔雅,然而手段果决。表里不一的人,其实最为阴狠。
怀荆哼笑一声,道:“你这不是拿,是抢。”
对于怀荆的纠正,何遇不置可否,只淡淡一笑。
两人继续聊着工作相关,不一会儿,怀荆视线瞥向一楼的方向。酒吧灯光昏暗杂乱,等看了半晌,他桃花眼一挑,对何遇道。
“那不是小嫂子么?”
何遇微一抬眸,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看到了站在舞台中央的女人。
是苏秋子。
骑马骑到中午,三个人的午餐是在马场的自助餐餐厅解决的。马场和高尔夫球场一样,是一种昂贵的消遣运动,来这里的自然都是非富即贵。三个人刚进餐厅,就有几个英国人叫住了何遇,应该是合作伙伴。
他一时间走不开,何遇侧眸低头,问苏秋子:“饿了么?”
苏秋子刚刚被何遇介绍是他的妻子,她现在还在认真地听几个人讲话,被何遇这么一问,她看了他一眼,口是心非地说:“不饿。”
似是看出她撒谎,何遇淡淡一笑,苏秋子被他笑得有些晃神,就听何遇道:“因因应该饿了,你先带她去吃,我一会儿忙完过去找你们。”
何遇给了台阶,苏秋子察言观色拾级而下,她点点头,与几个人道别后拉着连君因离开了。
连君因确实是饿了,她年纪小饿得也快,但当时有人她不好意思说,被苏秋子带走后,她心里对苏秋子又多了份喜爱和亲切。
两人拿了东西,坐在餐厅窗前的位置,这个位置可以看到马场和人工湖,风景很秀美。
“嫂子,我哥生日你准备怎么给他过啊?”连君因问正在扭头看风景的苏秋子问道。
苏秋子一口杏仁豆腐没咽下去,差点呛道。她回眸看了连君因一眼,连君因正疑惑地看着她。
“你不会不知道我哥生日吧?”连君因一语中的。
连君因不知道苏秋子和何遇结婚的具体情况,在她的世界里,只有相爱的人才会结婚,而相爱的人怎么会不知道爱人的生日。
苏秋子干笑起来,有些尴尬,连君因却笑了起来:“是11月27号,你现在知道啦。”
尴尬被缓解,苏秋子看着连君因,心里说不出什么感觉来。连君因和她没有血缘关系,她只是她同母异父的哥哥的妻子,但她待她很真诚也很真心,这让苏秋子心里很温暖也很柔软。
这是她和何遇结婚后何遇的第一个生日,作为妻子,总该要重视一下。重视归重视,苏秋子却不知道该怎么给何遇过这个生日。只说句生日快乐?好像太生分。但如果过得太认真,又比较腻歪,他们的关系还没好到那种程度。
不管怎么样,礼物是要送的。苏秋子当时问连君因,小姑娘只说她哥喜欢用心的礼物,也不说具体喜欢什么,苏秋子一下就头大了。
即将步入十二月,天也越来越冷了。苏秋子本想给何遇织条围巾,但有次何遇出差,她给何遇整理行李的时候,看到他衣帽间整整齐齐码着的各大牌围巾,她瞬间就放弃了这个想法。
想到最后,她决定挥自己的陶艺特长,给他做个小玩意儿。
何遇生日前一天,苏秋子下班后去了白马大厦。她实习后,就只有周末才来陶艺舍,还经常请假,所以在工作日看到苏秋子,关林还惊讶了一下。
小姑娘坐在拉胚机前,正用陶泥捏得认真,耳边碎掉下一绺,衬得肤色雪白。关林拉了把椅子坐在旁边,小姑娘察觉到,抬眸看过来。一看是他,眼神里先躲闪了一下,赶紧嘿嘿笑了一声,叫了一声老板。
“稀客啊。”关林望着她满手的陶泥,淡淡地问了一句:“做什么呢?”
关林说话的时候,习惯头微扬,乜人一眼,带着一种慵懒散漫的放荡不羁。苏秋子被他这么看着,实话实说道:“我老公马上生日了,我想给他做个小礼物。”
小姑娘手上的东西已经初具雏形,圆滚滚的肚子,两只大耳朵。她手艺不错,店里很多老主顾都认她,尤其是一些男学生。年轻男女的心思,多是在那情爱上面,然而谁也想不到,他们的陶艺西施已经是个已婚妇女了。
不但要忙着实习,兼职,还要抽时间忙家里的事情,因为原生家庭的缘故,现在还要讨好自己的丈夫。小小年纪,被生活拖累得团团转。
所以说,结婚有什么好?
关林看苏秋子的目光,渐渐多了份怜爱在里面。他最近新交了个女朋友,打电话喊他出去逛街,关林挂了电话后,将椅子正了正站起来,道:“你这属于内部员工,材料费就不收你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