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钗环饰倒有尺来长一只木匣子之多,还有些吃用之物则折算成了银钱。“把这个拿回去,你们崔家跟我徐家三房就两清了。”这匣子东西虽有不少,她倒不稀罕,哪怕是块布头,只要沾个崔字,她都是要还给人家的。
崔府管家窘迫地出了门。冯氏早派了人在门下等着请他过去长房,他也只拱手推掉匆匆走了。
这下财物两清,彻彻底底跟崔嘉没了关系。
只是让人仍未放下的是,崔家的钱或者说产业到底去哪儿了呢?
还有两日徐镛就该销假回衙,崔府管家走后,他就把早前托人查的消息拿了回来。
“窦家在大梁为官也有三代的历史了,窦旷的祖父也是知府,其父是京官,窦旷当年殿试高中探花,在六部辗转七八后升大理寺少卿,三年后外放做了云南知府,这一年他三十一岁。七年后他被衙史刘惠弹骇,次年正月朝廷派出的钦差查到他通敌叛国的证据,同年五月收审,由崔涣奉旨带他归京。”
徐镛把卷宗都交给徐滢。
徐滢认真看了两遍,说道:“这里头有没有跟崔家有关系的人?”
徐镛想了想,“没有。但是,本来奉命负责这次押解的不是崔涣,而是左金吾卫指挥使季昀。季昀与崔涣关系极好,在出的前一日季母突然病急,正好当时崔涣在场,季昀便进宫把这差事转托给了他。”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当然这也是我打听来的,究竟季母的病跟崔涣有没有关系,已不可查。”
连徐镛都能立刻把崔涣跟窦旷案子每个细节联系在一起,可见他也觉得崔家的财产跟那次事故透着可疑了。
“这事值得再去查查。”
徐滢道,“如果季将军的母亲病危跟崔涣真有解释不了的巧合,那就能说明崔涣一定在这趟云南之行中私下做过什么手脚,或者说参与过什么。如果能证明这点,或许我们还可以推断京郊外劫囚的那些人有可能不只是冲着窦旷来,而是冲着崔涣来。”
徐镛点点头。说道:“好在这个事已经不急,可以慢慢查。倒是眼下家里这堆事要紧。”
这里正说着,金鹏又跑了进来:“爷,小王爷身边那位侍卫大哥来了。”
徐滢抬头一看商虎立在外头。遂让人把他请进来问:“佥事大人有什么吩咐?”
商虎看了下徐镛。说道:“我们爷让小的来告诉,王爷昨儿回去之后就了话,让徐大人销假回衙之后就仍回王爷那儿当差。”
徐滢和徐镛皆已目瞪口呆。
商虎看他们这模样略有不忍,顿了顿才横心说道:“王爷还说了,大人忙完跟崔家的事后就请立刻回衙。”
徐滢吸气过猛。呛了一口。
办完事就回衙,那意思岂不是说明天就回?
明天就回衙,而且还是回端亲王身边当差,这不是在劫难逃了吗?!
徐滢站起来,正要说话,商虎又开口了:“不过我们爷昨儿晚上又替徐大人跟王爷多讨了一日假,许他后日才回去。”
徐滢一口气堵在喉咙,半晌凉凉地瞥他道:“商侍卫,您说话能痛快点么?”
商虎笑了笑,拢手站好。
鉴于他们家主子的纯真。作为一心盼着他好的他们当然也要在未来主母面前重点突出突出他的功劳,这样她才会看到他们主子的好。不然的话要等那个榆木疙瘩开窍讨女孩子欢心,怕是要等到天荒地老。
他这里告辞出来了,徐滢跟徐镛起了愁。
即便是多告了一日假,那也只剩下一日半的功夫,总不可能再找由子往后拖,且不管能不能在这么短时间内找到好法子,总管端亲王既已恼,那这差事也丢得了。而如今不这么做,就只能硬着头皮上。硬上不就是撞枪头上么?
这里绞尽脑汁想了半日,徐镛站起身来:“老这么蒙来蒙去也不是办法,索性我直接去找王爷说清楚。王爷行事甚为公正,或许我能在他手下讨得一线生机也不一定。”
徐滢想不出辙来。也只得答应。这不是还得后天才去么,大不了丢卒保车,就算衙门这事保不住,只要武举那事儿不出岔子也不算坏事。
但这事到底在心头蒙上了一层阴影,这差事毕竟得来不易,若能保住又该多好。
王府这边。端亲王这两日也没好脸色。
宋澈的品行他本是相信的,但人活在世上总归不能太过我行我素,他身为王府的继承人,老让人家背地里说闲话,对宗室名誉也不好的。虽然说作了让徐镛调回身边的决定,可这又哪里真正止住外头的闲言碎语?只怕他这一调,外人还要嚼得更厉害。
又加上皇榜期限日渐靠近,难道真把程淑颖娶回来么?这样对王府以及对皇帝可都有些被动了。
宁夫人看他茶不思饭不想,便炖了些清火安神的汤给他。
他尝了两口甚觉无味,索性就撂下碗出了门。
宁夫人在廊下目送他远去,遂把太监胡绵叫过来打听因由。
胡绵把早两日听来的传闻告诉了她:“……整整三大车,说的有鼻子有眼的,世子爷可从来没对谁有过这样的恩典,徐家这回可算是长脸了。恰巧徐镛的大伯徐少泽又是个甚喜攀附的主儿,徐镛巴上咱们世子爷,徐少泽算是也跟着沾光了。”
胡绵说这话的时候带着满满的讥讽。
宁夫人却望着栏下一丛杜鹃若有所思,半日才轻声道:“世子爷不是那种人。不过这个徐镛倒是本事,能令我们世子放在心上的人不多。”说完她又扬唇回过头来:“上次荣华宫那事,是不是就栽在这徐镛手里?”
胡绵道:“正是他。传说此人奸诈狡猾,当初连世子爷都吃过他的苦头。不过王爷倒是挺欣赏他,这次外头传的这么厉害,王爷也没把他踢出衙门去,只是让他仍回自己衙门身边当差而已。”
宁夫人抬起下颌,又道:“荣华宫还有多久出来?”
“应是还有将近两个月。”
“两个月,”她微微扬起唇角,“在她出来之前,咱们必须替王爷解去这皇榜之忧。只有替王爷把这烦恼给解了,这王府的掌印大权,才有可能落到我手上。”
胡绵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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