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儿,是他的商儿,是谁?
是谁杀了他!
是谁!
“谁干的!”柳国公愤怒嘶吼的瞪着那些下人,面色涨青,额角青筋暴起,将地上的柳风商抱起来搂进怀里,沧桑的面容愈的苍老,周身更是弥7;150838099433546漫着冰冷嗜血的杀意。
所有的下人吓得跪在地上瑟瑟抖。
其中一名下人战战兢兢的跪着出来,见柳国公红着双眸,上前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冷冷的瞪着他,“你是不是知道,说,是谁杀的商儿,说!”
他咆哮出声,语气森冷。
那下人吓得颤抖着声音,“少,少爷他昨夜带回了一个女子,方才跑了,少爷去追,然后,然后就,就……”
“那女子是谁?!”柳国公红着眼眸,狠厉的瞪着他。
下人腿软的颤抖着,“不,不知道。”
…………
细雨如棉,淅沥的击打在青石地砖上。
这是开春来下的第一场雨,清爽中带着丝丝凉风,让人心中凉爽却又冰冷。
沐瑾萱坐在台阶上,就这样望着雨幕中的树木出神。
自那日起已经过去了半个月有余,她昏迷了五天,醒来后现自己竟然身在彩司殿,房中的格局还是原来一样。
没有任何变化,但是她知道,这是楚萧寒命人从新修整的,还和原来一样。
她身上的伤也好了许多,自她醒来,便一直待在彩司殿,哪里也未去。
似乎所有的事情都变了,又似乎没变。
没变的是她还是一个宫女,彩司殿的秀女,变得是所有人对她的态度,毕恭毕敬。
所有人都没问过她到底是怎么逃生的,又怎么回来的。
似乎这件事从未生过一般,所有人都未曾提起一句。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回宫的,自她醒来楚萧寒从未找过她,就像是彩司殿真正的没有她这个人一般。
她仍记得在自己昏迷前,听到了楚萧寒的声音,他唤她丫头,丫头……
那么真切,从声音里她甚至听出了心疼,懊恼,爱怜。
难道是梦吗?
若是真实的,他为何不出现?
沐瑾萱叹息一声,缓缓起身,迈步在雨幕里,任由雨水冲刷着她,打湿了她的,她的衣裳。
她缓缓闭上眼眸,任由眸中的泪滑落而出,随着雨水低落在脚下,或许她只有在雨幕里才能光明正大的哭,流泪。
忽然她察觉到一道目光炙热的落在她身上,心中一惊,她侧眸看去,只见远处举着油纸伞的楚子墨款款而来,一身丹青色的衣袍迎风飘舞,冰冷的俊颜泛着冷硬的弧度。
身材修长,白皙的手掌握着伞把,淅沥的雨水击打在油纸伞上,溅起一层水花四散开来。
沐瑾萱怔愣的看着他停驻在她身前,上方的雨水也瞬间消失在,被他的油纸伞尽数挡住。
紧抿着薄唇,楚子墨垂眸静静的凝着抬眸呆愣的望着他的沐瑾萱,伸手将她搂进怀里,在她诧异的目光下,低头在她耳畔轻声道,“不想再死一次就别动。”
果然听到这句,她身子微微僵了僵便静立不动,他的手掌伸到她的后背,掌心凝聚着一丝内力,缓缓的顺着她的四肢百骸而行。
将她身体内的寒气和冷意尽数驱散,她粘湿的衣袍和湿漉漉的长也渐渐变干。
沐瑾萱怔愣的有些无法回神,鼻翼间是他身上独有的竹墨清香,他的怀抱不热,却也不冷。
这是什么意思?
楚子墨是她的主子,不问她这些时日哪里去了?
不问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只说了一句,不想再死就别动。
什么意思?
难道他都知道了?
“沐瑾萱,你的本事到不小,知道金蝉脱壳了。”上方戏谑的声音夹杂着冰冷的气息而来,让她刚刚暖和的身躯猛然间打了个颤栗。
她紧了紧双手,抬眸看向他,“王爷已经知道了。”
她不是疑问而是肯定。
只是她不明白她是如何知道的?
似是看出了她的疑惑,他勾唇冷笑,搂着她腰身的手移到身前,指尖勾起她的下颚,她被迫更高的扬起头。
他的指腹很凉,摩挲着她的唇畔,忽然她唇上一重,错愕的抬眸望着低头吻着她的楚子墨。
什么情况?
怎么好好的就吻上她了?
沐瑾萱怔愣的睁大眸子,唇齿间充斥着他们两人的味道,恍惚间她似乎听到楚子墨淡淡出声,“闭上眼睛。”
她眨了眨,听话的闭上眼眸,但,只是一瞬她陡然睁开,刚想着要推开他,却见他已经离开,他的眸波光水敛,唇角似噙着一抹促狭的笑意。
沐瑾萱更是一怔,她还从未见过他这幅模样。
楚子墨这是怎么了?
怎么感觉像是变了一个人。
“想知道我是怎么现的吗?”他的声音很轻,却字字打在她的心间,让她眸色一紧,点了点头。
楚子墨勾唇笑了笑,笑容有些凉薄冷厉,他低头,唇畔附到她的耳畔,感觉到耳畔温热的气息吐纳着,她不适的想要避开却骤然听到他的话,微微一怔。
“因为那日本王正好有事来找你,正好看到你被一个人就出去。”
沐瑾萱震惊的望着他,那日他亲眼所见,那楚萧寒是不是也是他告诉他的?
不可能,楚子墨不会。
正因为她是他的人,他与她保持距离还来不及,怎么会告诉他。
“告诉本王,那个黑色面具的男子是谁?”他的声音再度想起,这次却隐隐泛着凉气。
黑色面具男子,不就是林肃。
那日就在她绝望的时候是林肃的突然出现救了她,同样也是林肃帮他套出了柳风商的话。
原来一直柳风商一直是与胡将军联系。
原来是她误会了莫风鸣。
更没想到,程殒早就知道她来了大元朝,或许她该感谢他。
若不是他的手下阻挡,或许她当日在破庙已经死在了柳风商手里。
忽然她下颚一痛,耳畔陡然想起楚子墨冰冷的声音,“在想什么这么入神?”
“没想什么。”她紧咬着下唇,摇了摇头,她不知道楚子墨是什么时候知道林肃的存在。
那一日是凌寻救得他,并不是林肃。
难道……
她心中一凛,楚子墨跟踪她,所以他才知道林肃的存在,那么当初在柳国公府,他在不在?
若是在他为何不出手?
看着她被人凌辱?
楚子墨面色冷然,眸色幽深,他缓缓松开她的下颚,又改为搂着她,将她的身子紧紧贴着他的胸膛。
她惊呼出声,却又听他道,“本王那天有事耽搁来晚了,等本王来时,正好赶上林肃救下你。”
他的声音很淡,淡到她要仔细聆听,虽然模糊,但是她还是听出来了。
他说的什么?
他竟然在跟她解释?
是她的错觉吗?
在她的意识和认知里,楚子墨一直都是冰冷不易接触的人,对她也是冷硬而威严。
她何时见过他这一面?
只是,林肃救了她后,她逼问柳风商的那些事他也知道了?
似是看出她的疑惑,楚子墨紧抿薄唇,一瞬不瞬的凝着她,“你见过他了?”
“什么?”沐瑾萱一时不明,不知道他说的那个“他”是谁?
“大元朝国师。”他的声音又出奇的冷,又像是蕴含着一丝怒意,在极力隐忍着。
程殒?
楚子墨说他?
只是他为何这般问她?
沐瑾萱有些不明,她点了点头,“见过了。”
楚子墨搂着她腰身的手臂微微一紧,呼吸也似乎重了一些,他紧紧凝着她的瞳眸,“他可曾和你说了什么?”
沐瑾萱心中一颤,不明他为何会这般关心这个问题,忽然她心中一凛,脑中似乎有什么一闪而过。
她是楚子墨的人,但她却完全没有任何记忆,就连这幅原主的身体记忆也没有,只有她前生的。
她也只知道她是三年前被楚子墨送进宫里来,她也是从宁青口中得知,她是三年前进宫的。
所有的一切都一无所知。
沐瑾萱的心微微有些慌乱,脑海也是一片混乱,她敛起心神,抬眸看向楚子墨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平缓,她淡淡道,“程殒说我……”
“你叫他什么!”这一次他的声音不大,却是很沉,沉的让她心里一颤,她紧紧凝着他的眸,现在他眸中,她看见了震惊,慌乱,狠厉。
她这是第一次在他的眼眸中看到了这么多的情绪。
果然,她心里的疑惑是对的。
沐瑾萱垂下眸子,声音浅淡,“王爷,我就是蓝歆对不对。”
楚子墨身躯一震,蓦然抬手扼住她的下颚,冷冷的瞪着她,看着她黯然的眸色,他心里的怒意更是愤怒,“你胡说什么,你是本王的人,谁说你是蓝歆,你是沐瑾萱,是本王从小养到大的人。”
她袖袍下的手微微紧握,她看着楚子墨愤怒的面容,淡淡出声,语气带着一丝委屈,“可是每个人都将我当成蓝歆,甚至还因此要杀了我,你说天底下真的有长相如此相近之人吗?”
楚子墨冷冷的凝着她,手中的伞也掉在地上,大雨冲刷着他们的身体,让她的视线有些模糊。
隐约中她像是看到了楚子墨挣扎的神色,可是再一细看,却还是那副冰冷的神色。
是她看错了吗?
“她是你的……姐姐。”他的声音很低,低到她几乎听不清,可是那两个字如平底惊雷般击打在她的耳畔。
姐姐……姐姐?
蓝歆是她的姐姐?
“可是为何我们会分开?从小就分开?”她仍记得莫风鸣告诉她蓝歆的事情,那年的她还小,而她却是在大元朝的路上。
但是她呢?
那个时候的她在哪?
楚子墨抬眸凝着她,眸色幽深暗沉,片晌他侧身望向远处迷雾的大雨,雨水击打在他身上。
丝毫不掩盖他那与生俱来的贵气。
因为他侧身对着她,她看不到他的面容,也看不到他的神色。
只听到他低沉的声音缓缓而出。
“我是在大元朝遇见你的,那时的你身边也有个和你一样的女孩,当时我并未理会,只是在我经过你身边时,你伸手拉住了我的衣角,抬眸乞怜的看着我。
你说,可以给我一个馒头吗?
那时我便站在你身边,命人给你买了一个馒头,而你却把馒头给了你的姐姐,我只是看了你们一眼,便转身离去。
直到我离开大元朝的那一天,在城外遇见了饿晕的你,而你也同时醒来,求我将你带走。
我说你有什么资格让我将你带走?
你说我会对你衷心,为你小利,为你排除一切万难。
当时那个话我只以为是阿谀奉承,并未理会,就在我要离去时,你跪下来想我磕头,说求你收留我,我想报仇。”
说到这里楚子墨顿了顿,侧眸扫了眼垂眸凝思的沐瑾萱,感受到他的目光,她抬眸,眸光潋滟,却隐隐有着无法言语的情绪,让他为之一振。
他收回视线,看向远处,又道,“我问过你,你要为谁报仇?为何要报仇?
你说,为我的姐姐,她被人劫走了,我却不知道是谁,只知道那些人武功高强,但是我只是一个乞丐,所以想要找到我的姐姐很难,报仇更难!”
“王爷是不是正是因为这句话而收留我?因为我心里有着仇恨,因为只有心里充满仇恨的人才会用心,会做那人上人。”沐瑾萱与他并肩而立,同样望向远处,声音有些飘渺。
楚子墨的身躯微微一僵,他垂下眼眸,狭长的睫毛覆盖住眸中错乱的情绪,雨水击打在青砖上,出一声声清灵却又沉闷的声音。
他悠悠叹气,忽而又抬眸看向远处,周身竟是萦绕着一丝怅然的气息,他并没有回答的她的话,“其实三年前见到蓝歆我就知道了,只是,我现在竟然不知当初带你回来对还是不对?”
沐瑾萱淡笑,淅沥的雨水将她的声音掩盖住,却依稀传到他的耳畔,“王爷可是后悔了?奴婢似乎在皇宫不仅没有帮到你,还让自己每次都陷入险境,频频挣扎在生死边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