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靖廷眼底有复杂之色,问了一句,“这种毒,能解吗?”
“暂时还不知道。”瑞清郡主道。
陈靖廷怔怔地看了瑾宁一眼,道:“我在外头,有事叫我。”
“谢谢!”瑾宁轻声道。
两人出去之后,瑾宁稍稍坐起来一些,“郡主有话便说,我受得住打击。”
瑞清郡主稍稍调整了一下坐姿,双腿盘着坐在床边上,十分恣意,一点都没了方才那副大家小姐的典范模样。
“你今年十六岁,便是练武能为你延续生命,可也最多两三年,你要活下去,只有一个办法,成亲。”瑞清郡主道。
“成亲?”
“阴毒,能以阳气散之,阴阳调和虽是下下之策,却是也暂时保命的良方,暂时,终究,怕也是过不了二十五岁。”
“好,我知道了,谢谢郡主,改日请郡主吃酒!”瑾宁稍稍理了一下,便冷静了下来,若还有两三年,她应该已经可以报仇,因此,心情也轻松了起来。
瑞清郡主看着她,“你似乎一点都不担心。”
瑾宁笑了起来,“有什么好担心的?人终归是要死的,我若本在少年时候死,如今便已经是赚了,上天还恩赐了一个师父给我,疼了我多年呢。”
她是赚了,她已经死过一次了,如今重活复仇,又知道自己的死期,上天对她着实不错。
瑞清郡主眼底露出欣赏之意,“你懂得这样想,很好。”
她站起来,“我给你开个方子,调理你的内伤,你的毒,我无能为力。”
瑾宁忽然收敛了神色,正经地道:“郡主是不是该告诉我,是谁叫你来给我治伤?不,或者是谁让你来告诉我,我中毒了?”
瑞清郡主诧异地看着她,“你这话什么意思?”
瑾宁端正了神色,眼底的光芒也逐渐显露,“郡主不是多管闲事的人,你懂得医术但是很少为人医治,如今我置身风头浪尖中,以你的性子,又怎会接近?除非有人授意让你来告诉我,我中毒了。”
瑞清郡主坐下来,凝望着她,“你这么聪明,看来,我母亲没错看你,没错,是有人叫我来的。”
“谁?”瑾宁眸光一闪。
“我母亲!”
“靖国候夫人?”瑾宁怔了一下,怎么也没想到会是靖国候夫人,不管是前生还是今生,自己与靖国候夫人都没有来往,只是远远见过几面罢了。
她是怎么知道自己中毒的?
“你的母亲甄氏和我母亲是旧日相识,你母亲难产死的时候,我母亲和皇太后在外,没能及时赶回来,但是,她一直怀疑你母亲的死因,因为你母亲出身军候世家,从小练武,身体一向很好,怎地怀了个孩子就难产死掉了?她前后调查过,现你母亲临产前,有中毒的迹象,但是她没能证实自己的猜想,除非,从你身上现阴毒,便可证实她的怀疑了。”
瑾宁沉默了一下,“便是练武之人也有可能难产,靖国候夫人是不是还有其他现?否则不会做此猜测。”
“这我就不知道了。”瑞清郡主道。
瑾宁知道她撒谎,她是知道的,但是,她不愿意告知。
“靖国候夫人可有怀疑谁是凶手?”瑾宁再度试探。
瑞安郡主摇头,“没说。”
然后,她眸光明澈地看着瑾宁,“如果真有下毒一事,你心里应该明白。”
瑞安郡主开了方子便出去了。
之后,便是平安公主过来问候。
“伤势这么重,本宫不该让你去冒险的。”平安公主往她的腰间塞了一个软枕,内疚地道。
“不要紧,公主,我没事。”瑾宁露出稳重的笑容,“而且,事情出乎意料的顺利,长孙拔真动了手,也把张金忠招了出来。”
平安公主摇头,“其实我们手头上的罪证不多,推测到张金忠,也是国公府管家那位小妾给的料,但是没有实证,若长孙拔到时候反口,还是比较麻烦。”
瑾宁道:“至少,可先把长孙拔给拉下来。”
公主点头,“对,至少断了张金忠的左膀右臂,瑾宁,你这计策好,若能连根拔起,你居功至伟,还有,那位小妾的口供,也是至关重要,若没你扣下了她,我们也不会怀疑到张金忠身上去,从而忽悠了长孙拔一把。”
张金忠,福省布政使,先帝朝的时候,只是福州下辖州县的府丞,二十年间,一跃成为福省的布政使,割据一方势力。
张金忠的女儿便是如今宫中的慧嫔。
瑾宁知道这一次是很冒险,因为长孙拔为人一向狡猾,要他相信,就都突破他的弱点。
他现在一点都不怕人家追查到他与福州一案有关,因为有慧嫔和张金忠在那里顶着。
他只担心狼山的事情暴露,所以,看到狼山的二当家与她单独一起进了竹林,他才会不惜一切追了进来想对他下杀手。
进了竹林,他也怀疑是计策,所以,一度想退缩。
公主安排了陈靖廷送瑾宁回国公府。
安置好瑾宁,陈靖廷坐下来看着她问道:“郡主可曾说解毒的办法?”
瑾宁微笑道:“郡主说不碍事,她已经给我开了方子,服用三个月左右,基本可清除毒性。”
“真的?”陈靖廷自从知道她中毒,便一直不太安心。
她知道瑞清郡主医术高明,但是,这种什么阴毒,他连听都没听过,而且他在房间内的时候,听郡主说的话,感觉这阴毒应该是比较厉害的。
“真的,不信你问郡主!”瑾宁调皮一笑。
陈靖廷见她笑容轻松,想来也应该是没什么事的。
而且,若真有事,也不是他该担心的。
安置好瑾宁之后,陈靖廷便走了。
在院子门口,遇到了陈国公。
陈靖廷端手行礼,“国公爷!”
陈国公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大将军辛苦了!”
“举手之劳!”陈靖廷眸色淡淡地道,“告辞!”
陈国公抬起眸子,略带着几分阴沉地问道:“南监和督查衙门联手办理这案子,今天公主府设局,也是你们安排的?”
“算是!”陈靖廷说,他没说出口的是这个提议,是瑾宁提出来的。
“但是本官不知道。”陈国公声音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