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四点，太阳还未升起，海面上仍是一片灰蒙的。
趴在海岸线上的金加仑港就如同一头熟睡的公牛，那一根根向外伸出的混凝土码头便是它的牛角，而那片横卧在海岸线边缘、密密麻麻地拥挤着大片高矮不一房屋的城区便是它臃肿肥硕的牛肚。
这座位于永流河畔、坐落在冲击平原上的聚居地，是西岚帝国在东海岸的最大聚居地，同时也是最大的港口。
根据斯斯在论坛上更新的帖子来看，这儿惊人的生活着一百万人，甚至比驼峰王国的人加起来还多。
如果只看规模的话，无论是银月湾的港口还是环形岛的港口，和它一比都只能算是只跳蚤。
然而要说生活水平，光看那密密麻麻犹如蚁穴一般的房屋和窝棚，便不难感受到那扑面而来的窒息和艰苦。
当然了，若说这儿只有窝棚，那一定是对帝国的污蔑，毕竟任何从这座港口上岸的人只要不瞎，就一定不会对那一条条笔直的混凝土码头和那几条安装着路灯的街区视而不见。
虽然一个月前发生的那件事情让住在港口附近的贵族们心有余悸，但仍然影响不了这儿是整个永流河畔最贵的地方，这儿的一块砖头甚至能买下附近的一个城区。
当然，不管这儿的屋子多贵，都和在这儿站岗的帕鲁没关系。
首先他是马族人，只有尊贵的日族人、牛族人以及外乡人才有在这儿买下屋子的资格，并且交易不收一天一个价的西岚币，只收纯金打造、能换到奴隶的第纳尔。
无论哪一样，都是他想都不敢想的，只能平时多捐些香火钱，祈祷来世投个好胎了。
其实，庇护这儿的众神也就一千个，也不算很多，或许下一个轮回就当上日族人或者牛族人了呢？
也不是没有可能。
看着那一片寂静的海岸，胡思乱想着的帕鲁忍不住打了个哈欠，紧了紧手中那根烧火棍儿一样的步枪。
倒不是因为这玩意儿能给他带来多少安全感，纯粹是这儿海风呼呼的刮着，不抓个什么东西在手上他总担心被风给刮走。
这个点儿对这座聚居地的大多数人来说都太早了，港口边上只有拎着木桶的挑粪工人和巡逻的卫兵醒着。
要是不小心掉海里去，怕是淹死了都没人注意到。
“……还没到换班的点儿吗？”
帕鲁嘴里小声地嘟囔着，心情烦躁地四处张望着，总感觉换班的时间已经过了。
妈的。
敲钟的人该不会又睡着了吧？
……
此时此刻的帕鲁并不知道，负责敲钟的卫兵并不是睡着了，而是被一记闷棍给敲晕了。
那座钟楼是附近一带的制高点，就挨在港口警卫局的旁边，拿下了那儿至少能俯瞰半个港区。
甚至不只是敲钟的人。
就在帕鲁打哈欠的这一会儿功夫，港口警卫局大门也被一伙穿着外骨骼的家伙给武力控制住了。
站岗的门卫被塞住嘴扔在了门卫亭的桌子下面，一名智力系玩家迅速放出了携带的四旋翼无人机，用神经接入装置操作着无人机绕着整个警卫局飞了两圈，标记了所有逃生路线以及可能有人的地方。
担任小队长的墙角老六立刻下达了进攻命令，接着二十名身穿“五式”外骨骼的士兵便光明正大地突破了警卫局的前门，兵分两路直奔主楼和宿舍。
不少打着鼾的警卫还没睡醒，就被从床上一把揪了起来，接着便看见一把插着消音管的手枪对准了脑门。
看着那敲了敲唇边的食指，没有一个人敢出声，纷纷老老实实地接受了自己已经被俘虏的事实，乖乖地被这些不速之客们押着蹲进了警卫局的牢房里，和那些还没睡醒的犯人们待在了一起。
此刻就算是瞎子都能看出来，这伙人明显不是一般的海盗或者掠夺者。
他们训练有素，行动干净利落，毫不拖泥带水，下手突出一个快准狠，并且直击要害，根本不给“受害者”任何反应的机会。
很显然。
他们都是正规军！
而且无论装备还是战术都是专业的！
碰上这种硬茬，就算抵抗也没什么卵用，还不如老老实实投降。
更何况被正规军俘虏也没什么可丢人的，他们的长官想来也不会因此责怪他们不抵抗。
只是整个警卫局的所有人都想不通一件事儿。
自己到底是怎么惹上这帮瘟神的？
整个行动不到十五分钟，全程没有一句话的交流，金加仑港的港口警卫局已经被压制。
这座沉睡的公牛已经被蒙上了双眼，
联盟的潜艇可以在码头旁边光明正大地上浮，并将船舱里的人员和装备输送到岸上，用绳索狠狠地勒住它的脖子。
警卫局的局长办公室里。
已经彻底控制住这栋建筑的墙角老六，伸出食指在头盔上按了下，向位于潜艇中的临时作战指挥部汇报了当前情况。
“……这里是先遣队，我们已经成功压制港口警备系统，未发生交火，你们随时可以登陆。”
沙沙的电流音之后，老白的声音从通讯频道的那头传来。
“收到，继续保持压制，在原地待命。”
墙角老六：“明白。”
就在通讯结束的同一时间，港口最南侧的码头边缘，一道漆黑色的巨型潜艇缓缓地浮出了海面。
那漆黑色的船身安静地推开了一圈圈波浪，露出了宽阔的甲板和那巨大的弧形船艏。
站在甲板上的船员向外扔出了缓冲的气垫，通过对讲机引导潜艇缓缓靠近了混凝土码头的边缘。
等到潜艇停稳，一列列漆黑色的外骨骼踏着整齐的步伐跨过了连接着甲板的舱门，通过向外伸出的舷梯登上了码头。
跟着他们一同涌向港口的还有一架架悬吊着枪口的Y-2蝴蝶刀无人机，以及二十只满载弹药的“地狱犬”无人车。
短短三分钟的时间，一个营的兵力已经完成了部署，而且还是联盟最精锐的一个营。
这些玩家不但全员都是基因序列三阶段以上的二次觉醒者，更是由机械化的装备武装到了牙齿。
看着突然出现在港口上的军队，附近巡逻执勤的警卫都惊得愣在了原地，一时间失去了动作，也失去了声音。
面对这群完全不是一个画风的家伙，他们只觉得手上的开膛者步枪就像是洗脸池的小水管儿。
别说是将它举起来瞄准那些人，他们甚至连将步枪上膛的勇气都没有，便纷纷放下步枪举起了双手。
说到底，他们也只是一群领着份微薄薪水的普通幸存者而已，既不是高贵的帝国陆军，也不是总督府的私兵。
他们既没有冲上去拼命的本事，也没有那么做的勇气。
领队的玩家也没有向他们开火，只是将他们集中到了不碍事儿的地方，安排了两架无人机看着，然后便继续执行占领港口的任务。
此时此刻，站在港口最北边执勤的帕鲁甚至都没注意到发生了什么，港口的控制权已经落到了联盟的手上。
潜艇的甲板。
看着这座一枪未发便落入他们手中的港口，穿着“五式”外骨骼的方长忍不住感慨了一声。
“我现在算是搞明白，那帮家伙是怎么靠着四个人就把这港口给闹得鸡飞狗跳的了。”
上岸之前他还估摸着港口区至少会有一场激烈的交火，正好为南部海域以及海涯行省的登陆战做一个预演。
毕竟以前他们都是从天上空降，从海上登陆的状况还从没遇到过。万一南群岛联邦突然和他们翻脸，以薯条港的岸防能力想对付联邦舰队的舰炮轰炸还是有些吃力，最好的解决方案还是通过潜艇突防进行换家。
无论如何，永远得做好最坏的打算。
然而这座百万人口的巨型聚居地，却是完全出乎了他的预料，这儿的守军就像是睡着了似的，竟然让他们一枪未发就打了下来。
站在旁边的老白看了他一眼。
“你说阿尾她们？”
方长耸了耸肩。
“还有别人来过这儿吗？”
看出了他的无语，老白笑了笑说道。
“你也别小瞧她们，战斗力不好说，但搞事情的本事还是很有一套的。”
虽然成功的概率并不高，但成功的时候往往会有奇效。
至于翻车的时候，本人大概也不好意思在论坛上说就是了。
目光落在了那座还在沉睡中的聚居地，方长轻轻叹了口气。
“我倒是没有小瞧那家伙，只是有点儿……”
顿了顿，他想了个贴切的措辞。
“有点儿太高看这个‘帝国’了。”
人口有没有破亿、废土纪元有没有结束只有当地人自己最清楚，不过统一了整个婆罗行省确实是假不了的。
方长不知道他们是如何做到的。
联盟至今也没有完整的统治过一整个繁荣纪元时代的行政区划，虽然他们好像也没有刻意地去玩这个地图填色游戏，但想一想实行起来其实也是有不小难度的。
河谷行省以东的几个行省，幸存者的数量已经稀少到了让人不知道该如何去团结他们的程度，像巨石城、奇点城那样由战建委留下的文明火种加起来也就十三还是十二个，而它的触角是绝不可能伸到婆罗行省这么远的地方的。
或许就如西岚人所说的那样，确实有千神眷顾着他们吧……
……
另一边，港口警卫局办公室。
看着眼前这些用自己听不懂的语言交流着的不速之客们，坐在办公桌后面的曼达尔瑟瑟发抖，大气不敢喘一口。
不过那个穿着外骨骼的家伙还是注意到了他，大步流星地走到了他面前，俯视着他的双眼。
“伱是这儿的局长？”
曼达尔下意识地就要点头，但很快又慌忙地回过神来摇头，结结巴巴地说道。
“是，不……我不是，我是值班局长。”
墙角老六恶狠狠地继续说道。
“你的上级呢？他现在在哪儿？”
“就，就住在附近这条街上……”曼达尔急的都快哭了，嘴唇一个劲儿的哆嗦着。
墙角老六倒也没有为难他，从桌上捡起一只本子，随手撕下一页丢到他面前，食指点了点。
“门牌号，街道，写下来。”
“是，是！”根本不敢反抗，曼达尔慌忙地伸手抓起笔，唰唰唰地飞快写下了一长串。
墙角老六捡起纸条看了一眼，食指敲了两下头盔，通过战术目镜完成拍照的同时，由VM上的离线程序对纸上内容进行了识别和翻译。
不过可惜没有卫星定位，他们只能通过无人机航拍到的图像进行简单的地形绘制。
墙角老六从一旁的智力系玩家手中取过一张平板，塞到了瑟瑟发抖的曼达尔面前，指了指先前纸条上的那个地址。
“是这里？”
匆匆看了一眼平板上的航拍地图，曼达尔很快看见了那栋豪华的三层楼洋房，立刻匆匆地点着脑袋。
“对！郁金香一号街的003号门，就是这儿！”
见这NPC如此配合，墙角老六满意地点了点头，将坐标共享给外面队友的同时，继续看着他说道。
“除了你的长官，我还需要你提供这座港口总督的住址，还有这儿的领主，以及聚居地和港口的其他高级官员。”
“总督就在总督府……至于其他官员，我真不知道啊大人，”曼达尔急的满头大汗，又担心眼前这人不满，于是慌忙解释说道“不，不过您别担心！除了总督和城主大人在自己的府邸，您说的那些人九成都在这港口后面的那几条街上！您挨个问肯定能问出来！我，我给您圈出来！”
说着，他从脸上挤出一个殷勤的笑容，接着主动伸出双手接过了那张平板，战战兢兢地用手指在地图上化了个圈，将港口附近那片安着路灯的街区都给圈了起来。
“都在这儿了！”
好家伙。
这么配合的吗？
瞧这一脸殷勤的家伙如此上道，墙角老六惊讶地多看了他两眼，随后将这儿的情况上报给了潜艇的作战指挥部。
了解完港口的情况之后，老白立刻制定了抓捕计划，先行登陆港口的第一百人队将迅速前往临近港口街区切断交通，并对聚居地要员执行抓捕，攻占总督府的任务则由第二百人队执行。
看着站在办公室内还未离去的一行人，曼达尔终于忍不住心中的惊恐，小心翼翼地问道。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我们什么时候得罪你们了？”
墙角老六咧嘴一笑。
“那得问你们的总督大人了。”
曼达尔愣愣地张着嘴，脸上写满了茫然的表情。
此刻茫然的不只是他，被踹开房门一把按在自家卧室床上的港口警卫局局长比哈里也是一样，看着这群穿着外骨骼的暴徒们又惊又怒，发出如杀猪一般的吼叫。
“给我松手！你们知道我是谁吗？！再不松开我就把你们全都送进监狱！”
看着躺在他旁边的那位花容失色的女人，杀人之匕从一旁的衣柜里随手捡起了件衣服丢在她身上。
“我们和你的丈夫有点儿事情要谈，请你去客厅。”
那女人脸色苍白地点了点头，匆匆穿上衣服便下了床，一刻也不敢在这儿多待的离开了。
看向已经停止大喊大叫的比哈里局长，杀人之匕拿出平板再次确认了一下他和照片上的是一个人，接着便看着他说道。
“比哈里局长，你被俘虏了。”
“被……”
后半句话噎在了喉咙里，比哈里迅速看了一眼房间里这些杀气腾腾的家伙，似乎意识到了什么，而冷汗也渐渐从他额头上渗了出来，滴在了那名贵绸缎做的床单上。
咽了口唾沫，他用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语气颤声试探道。
“你们……是联盟的人？”
打开了头盔的面罩，杀人之匕咧了咧嘴角，看着那个被按在床上的他吹了声口哨。
“看来总算有个知情人了？”
看着那似笑非笑的眼神和那一支支就差没架在自己脑门上的突击步枪，比哈里哆嗦着差点儿没尿了床。
如果他没把日历记错的话，这个时间迪让千夫长和他的麾下们应该才刚刚抵达薯条港才对。
联盟的人到底是怎么凭空出现在两千公里之外的金加仑港的？！
不过此刻他已经来不及去考虑这些事情了。
看着那个穿着外骨骼的家伙，他一脸诚惶诚恐结结巴巴地把所有知道的事情都坦白了出来。
“我，我什么都不知道……我说的是真的！我只是看见了灰狼军的那群人从港口上船，又恰好听说了他们要去哪儿。这事儿我不可能参与，我只是个小小的港口警卫局局长，怎么可能影响的了总督大人的决策！对了，你们得去找尼哈克总督，那是他的命令！”
看着快被吓尿裤子了的比哈里局长，杀人之匕不紧不慢地继续说道。
“放心，我们的弟兄正在去总督府找他的路上，这就不劳你费心了，所有涉事的人都逃不掉‘审判’。”
听到这句话，比哈里已经隐隐猜到，这座港口怕是已经完全落入联盟的手中，嘴里不禁发出了一声痛苦的呻.吟。
“你们到底想干什么？和帝国开战吗？”
杀人之匕耸了耸肩。
“这取决于你们的皇帝陛下怎么想的，不过不管那家伙怎么想，我们都会照着我们的法子来。”
比哈里紧张地咽了口唾沫。
“……你们的法子？”
杀人之匕点了下头。
“首先，我们要找到策划了那起袭击的主谋，给他们一点儿颜色瞧瞧的同时从他兜里收点儿利息走。另外，我们认为金加仑港是个潜在的培育‘掠夺者’的温床，为了杜绝类似的事情再次发生，我们要在这儿干一件大事儿。”
比哈里颤抖着问道。
“大事儿？”
杀人之匕轻描淡写地说出了两个字。
“废奴。”
比哈里起初以为自己听错了，后来发现并没有，目瞪口呆地看着他，缓缓张大了嘴。
“……这不可能你们办不到的。”
杀人之匕嘿嘿一笑。
“有什么不可能的，我们可是有你帮忙。”
比哈里的眼睛瞪得更大了，活像一头牛一样。
“我？！你们疯了吗？别说是我就是一个警卫局的局长，就算是驮日神牛站在这儿也不可能，你知道这座聚居地有多少奴隶吗？！”
而且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且不说他的宅子需要奴仆打扫，没了那些奴隶的话，那些原本得由奴隶去做的工作让谁去做？
用不了一个星期，这座聚居地就会被粪水淹没！
然而眼前这人却根本不听他说的话，或者说听见了也没放在心上，反倒是笑着说道。
“那太好了，这说明我们要做的工作还挺多，从现在开始你就是金加仑港警卫队总队的警长了，我授予你执法权以及临时裁定权，你需要在任期内以联盟的宪法为准绳裁定这座聚居地的一切事务。”
开玩笑。
他们又不是来做慈善的。
废奴和审判都只是手段，最后做没做到很重要吗？
比哈里惶恐地瞪着他嘴里碎碎念着说道。
“你们一定是疯了，你们就是将这座聚居地夷为平地也不可能办到，不……我当不了这个什么警长，您去找其他人吧，我们这儿聚居地的治安都归城防长官管，你去找他怎么样？”
不顾这家伙的哀求，杀人之匕嬉皮笑脸地说道。
“不当？你确定？真不当？”
比哈里将头摇成了拨浪鼓。
他算是看明白了。
这些家伙是存心来这儿搞破坏的。
他们将这儿搞得一团糟拍拍屁股就走了，而他可没地方可以走，日后妥妥地得被清算。
这种掉脑袋的活儿他可不敢接。
见他执意不肯配合，杀人之匕也不废话，直接将手中的步枪上膛，抵在了他的脑袋上。
感受到那枪口传递出的寒气，比哈里的脸瞬间失去了血色，那张脸变得比红绿灯还快。
“我当！我当！！这个警长非我莫属，这座聚居地九成以上的贵族都生活在我的管辖区，我清楚他们每一个人的底细，这个活儿交给我最合适不过了！请交给我吧！”
“这才对嘛。”
笑着拍了拍这条变色龙的肩膀，杀人之匕从一旁的衣架上取下一只帽子，端正地戴在了他的头上。
“从今天开始，你就是金加仑港的警长了，我们希望你秉公执法，按照联盟的宪法。好好干，别让我们失望，有机会我们让你做西岚帝国的警长。”
说完，也不顾那个被吓尿的家伙做何表情，杀人之匕从怀中掏出了一本打印好的联盟基本法，扔在了那个可怜虫面前的床单上。
“先翻翻。”
比哈里慌忙接过了那叠装订好的打印纸，装模作样地认真翻了起来，虽然一个字也看不进去。
杀人之匕也没管他，按计划留下两个人看着他，接着便带着剩下的队员离开了这栋宅邸。
外面的天还没亮，街上已经站了一群男男女女。
他们都是这条郁金香一号街的住户，不但流淌着高贵的血液，而且大多在这座港口和聚居地中担任重要的职务，还有一些则是完全脱产的贵族，以及在这儿做买卖的外国商人。
其中甚至还有俩个威兰特人。
不过此刻他们的仪容，却是和高贵这两个字儿毫不搭边。
他们有的披着件外套，有的干脆只穿了件厚点的睡衣，一张张脸上写满了惊慌和狼狈，眼中茫然无措，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被一群荷枪实弹的士兵从家里带了出来。
知道他们之中肯定有无辜的，杀人之匕也没有为难他们，拍了拍手示意他们看向这边之后，用洪亮的嗓门儿开口说道。
“很抱歉打扰诸位休息，当然也很感谢诸位的配合。”
“我们是一群不方便透露身份的士兵，因为一群不方便透露身份的人袭击了我们，我们通过审讯得知他们来自金加仑港，于是就顺藤摸瓜地找到了这儿，而目的则是为了揪出那只幕后黑手，同时用我们的办法让这座聚居地变得正常。”
“你们请放心，我们不会伤害任何无辜的人，当然也绝不会放过任何一个牵扯其中的家伙。如果有谁能够提供线索，我们会非常感谢，甚至会把涉案人员的财产分给检举人一部分。”
“另外，我们奉劝涉案人员尽快自首，争取我们的谅解，如果被我们抓住，会发生什么就不好说了。”
顿了顿，他继续说道。
“一会儿这里可能发生战斗，请你们随我们前往港口区的临时安置点避难。”
正说话间，远处忽然传来了一声枪响，紧接着相邻的街道响起了噼噼啪啪的枪声。
街上的众人都被那突然响起的枪声吓了一跳，有的抱在了一起，有的尖叫着蹲在了地上。
听到那突如其来的枪声，杀人之匕却是丝毫不慌，反倒是兴奋地挑了下眉毛，嘴里自言自语道。
“好家伙，终于上硬菜了。”
港口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看来金加仑港的守军到底还是发现了一丝不对劲儿，和前往切断交通的玩家展开了交火。
虽然这反应也慢的太离谱了点。
没有丝毫犹豫，杀人之匕拉动枪栓上膛，朝着身后一众跃跃欲试的队友们喊了一嗓子。
“任务面板已经更新，A小队将‘VIP’们送去仓库！”
“剩下的弟兄跟我上！”
一众玩家们发出兴奋地吼声。
“嗷嗷嗷！”
几乎就在话音落下的同一时间，一枚炮弹嗖地落在了街边的建筑上，将那三层楼的洋房炸出了一个向外敞开的天窗。
大片的石块和灰尘从楼上掉落下来，在砖石铺成的街上滚了又滚，在人们的尖叫声中叮叮咣咣地一阵响。
一众玩家纷纷寻找掩体躲避，沿着侦查无人机寻觅的路线向着前方的交火区域增援了过去。
与此同时，联盟部署在港口区的迫击炮阵地也开始开火，在无人机的指引下对火力源头展开了反击。
晨分时刻的寂静被彻底撕碎。
这场跨越两千公里的反击战，终于在这一刻正式打响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