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达被他笑的一张脸铁青。罗大同情的看着乌达,这位哪是国师,这明明是个疯子!
“你知道我的来历吗?”国师总算笑够了,坐正,理好衣服,抬着下巴,一双眼睛直视着乌达,乌达盯着他没说话。
“你肯定知道。”国师一双眼睛直直的盯着乌达的眼睛,“既然知道,那你自然知道,这北戎一族的大可汗,由我选定!”
乌达‘嗤’的一声讥笑。
“嗯!很好!”国师看起来很满意,“是个聪明人。我本来觉得车纽不错,不过……这要多谢你,小阏氏对你可真是掏心掏肺啊!”
乌达脸上青红不定,怒目国师,真恨不能一巴掌拍扁了这个可恶之极的家伙,这货难道是专门过来祸害他的?
“咦?”国师又抽起了鼻子,“怎么又生气了?不愿意提小阏氏?她对你有情,你对她无意?就算无意,我不过说了句实情,你生什么气?帘了里是谁?”
“国师想多了,我不过想起了别的事!”听国师疑心到了帘子里的人,乌达迅速冷静下来,今天他怎么蠢成这样了?
“什么事?”国师侧着头,仔细听着帘子里的动静。
“苏娜。”乌达垂着眼皮,这两个字吐的不情不愿,又带着愤然,十分恰当。
“噢!”国师释然,“苏娜再蠢也是大阏氏唯一的女儿,至少目前,还是值得娶一娶的。咱们接着刚才说,小阏氏去找车纽,一场风雨,车纽就了疯一样到处找你,每天除了了疯一样找你,就是了疯一样找机会上小阏氏,吵得人头疼!”国师按着太阳穴。
罗大神情呆滞的看着国师,这么个一身白衣,清秀脱俗,月光下象鬼,灯光下象仙的清雅人,说话这么难听?
乌达眯眼看着国师,用力平复了着自己的心绪,这位国师虽然眼瞎,鼻子耳朵却灵的出奇,而且……都说他通鬼神,他不能再失态了,否则,李姑娘就会因他陷入危险中。
“你不错,至少不蠢,大可汗死后,你来当大可汗。”国师的大喇喇,让乌达失笑出声,“就凭你一句话?”
“你不相信我?”国师微微仰着头,“你的亲卫,回来的已经过半了,他们都好好儿的,你跟大可汗说的都是鬼话,你们没染上天花,一定是有什么奇遇……什么奇遇呢?”
国师两根大拇指轻轻叩着,“罗荣,朔方城是怎么离天花的?”
“种痘,牛痘。”罗大愣愣的,老老实实答道。
“牛痘?嗯!”国师侧过头,“是那位李神医的神技之一吧?”
“对对对!”罗大看着国师的目光充满敬佩,乌达眯眼瞄着罗大,他惹怒了他,他会杀了他,很快!
李兮在帘子内翻白眼,幸亏刚才没出去,不然,她的底细,罗大指定很快就能给她来个底儿掉!
“你遇到那个李兮了?她竟然给你种了痘,你的亲卫没有人天花,她给你们所有的人都种了痘?你哪来这么大的面子?”
国师笑的愉快极了,“我早就知道你跟陆离勾搭在一起,进攻铜关,从东线偷袭,还有内应的事,是你告诉陆离的吧?这一回,陆离给了你这么个回报,倒不算小气,为了你的野心,你不惜勾结陆离,眼看着几万北戎勇士踏上死路,嗯,不错,够狠!我喜欢!”
国师拍了几下手,“不择手段,才能成大事,杀呼征、休利和乌维,借陆离的手消减对手的实力,现在又引来大军围攻王庭,就是为了让北戎大乱,群龙无道,这样,你这个一无所有的王子,才有机会起于乱中。很好!我喜欢!”
国师又拍了几下手,“为了目的,不择手段,小阏氏这一着棋,很妙,年少英俊,身强力壮也是本钱么!”
乌达又想杀了这个混蛋国师。
“你看,我都知道,有我,你事半功倍。”
乌达眯眼盯着他,国师突然晃晃悠悠站起来,“该说的都说了,你好好想想,想好了去找我!”说完,一把按在罗大肩膀上,推着他就往外走。
乌达看着国师一路摇摇摆摆,扶着罗大走远了,一口吹熄了灯,一屁股坐在了地榻上,他刚才……昏了头了,差点闯了大祸。
“走了?”李兮从帘子探出头。
“嗯。”
李兮长长松了口气,从帘子后面出来,借着点帐蓬顶透进的月光,坐到乌达对面,伸长脖子,仔细看着乌达的脸色问道:“这个人是谁?他说的,是他猜到的,还是他看到了?”
“他是大可汗的国师。喝奶茶吗?”见李兮点头,乌达起身蹲到红泥炉旁,烧水煮茶。
一壶奶茶煮好,乌达的心情也平复了,倒了杯奶茶给李兮,“他就住在大可汗王帐后面,大可汗非常信任他,据说对他言听计从,我也不知道他的来历,我很小的时候,在可汗大帐帮阿娘煮奶茶,就听可汗说起过他,不过。”
乌达顿了顿,皱着眉头,“我记的很清楚,可汗说他是个喇嘛,称他那个老不死的喇嘛,极少有人见过他,我头一次见他……”
乌达垂下头,“是找苏娜,一头闯进了王帐后面,他拿烛台砸我,我没看清楚,就看到一堆白色,后来,我能进大可汗王帐议事,才又见到了他,只有很重要的事,他才会从王帐后面出来。”
“那他的话?”李兮担忧的看着乌达,不管怎么看,她都觉得那个国师是大可汗派来要么试探他,要么栽赃他的。
“先不用管,看看他怎么做吧,实在不行,我就杀了他。”乌达说杀人,跟说今天吃什么天气不错一样。
李兮沉默好一会儿,才突然想起来罗大的事,“跟国师一起来的,是太医正罗大夫的长子,罗荣,前一阵子朔方城闹天花,他正好也在朔方城,后来我到抚远镇,留他在朔方城,不知道他怎么会到这里来了,怎么会跟那个国师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