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逞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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逞骄 第12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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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她经历的男人不够多?连前男友那样算是内敛的人,在确定关系后,都会有那方面的提法。

而贺汉渚,难道属于某种因为喜欢而克制,一夜过去,克制得越来越客气,甚至令她生出一种他是不是后悔追求她的感觉的类型?

但怎么看,他也不像是这样的正人君子。

昨天一早她因不忍心他怏怏离去,毅然决定再次下火车,只为回到他的身边陪着他的不顾一切的心情也大打折扣。

她感到有些失落,更感觉不到他的热情了。

难道是她答应得太快,他追到了她,觉得她没想象好,所以连睡也不想睡了,后悔追求她?

要真这样,她大概就是史上最短命的女友了。才一夜而已,就遭抛弃。

苏雪至的视线不由自主地落到了自己束缚得平平整整的胸前,脑子里胡思乱想,忽然听到叩门声。

她回神,出来开门,见他也已穿戴整齐,站在门口,打量了眼她,笑道:“不错,很适合你!”

苏雪至打起精神,让他给自己看下伤处。

他走了进来,顺从地脱掉了衣服。

苏雪至拉高他的衬衫,检查后背,指轻轻压了压伤处:“晚上回来,帮你拆线。”

他穿回衣服,边穿,边玩笑道:“有随身的医务官就是不一样,好得这么快。”

苏雪至也是一笑,看着他穿衣,迟疑了下,道:“今天的阅兵,你看我真的合适去吗?要是不合适,我可以不去。”

贺汉渚套着外套,闻言停了一下,看了她一眼,随即笑道:“有什么不合适?不是说想见你的室友吗?”

苏雪至也笑道:“说说而已。要是不方便,就不用了。”

贺汉渚道:“都说好了的。况且你留下也无事。一起去吧。”

苏雪至不再开口,驱散心中杂念,下去准备好,跟着他出发去往北营。

北营出城二十多公里,阅兵仪式早上九点开始,贺汉渚提早半小时到。

今天的场面将会非常盛大,京师政要和各国公使几乎全部到场,场地的安保做得极其严格,京师戍卫司令部负责,警察厅长段启年配合。接近场地的路上,每隔五百米,就设一关卡。

到了北营外,贺汉渚让随行留在外,自己带着苏雪至,继续开车往里,端着枪的宪兵上前,认出他,方打开裹着铁丝网的大栅,他入内,随即领她到了军医处,让她进去。

苏雪至走到军医处外。

今天要接受检阅的,除了传统的步兵、骑兵、炮兵、工兵等兵种,为了彰显与时俱进,还在最后特意安排了一个军医列队。

这也是为什么蒋仲怀他们现在还在这里的缘故。只剩半小时了,众人正在做着最后准备,有的戴帽,有的打绑腿,还有的骂别人错拿了自己的东西,突然看见苏雪至从天而降,惊喜不已,全都跑了过来,和她热情招呼。

蒋仲怀更是喜出望外,冲了上来,伸手就要捶苏雪至的肩,嘴里叫她九仙女:“你怎么突然来了?”

苏雪至早有防备,知道要是被他捶中,下一步就是勾肩搭背,立刻后退了一步,避开他的拳,笑说自己随校长参加完医学大会,另有点事,就留下了下来,知道他们今天在这里,所以过来探望一下。

她说着话,下意识地扭头,看了眼身后。

贺汉渚远远地站着,背对着这边。

蒋仲怀也看见了人,说:“他带你进来的?你的面子还挺大嘛!”

苏雪至转移话题:“你们怎么样,都还好吧?”

她不问还好,一问,全都诉苦,说还是她明智,当初没被利诱,说是一个月,现在快过年了,还回不去,天天要跟那帮根本没法讲理的兵痞子打交道不说,还要操练军阵,简直是非人的痛苦折磨。幸好今天结束就能解散了。

“我上次还差点中了冷枪,现在想起来还后怕!”

“怎么了?”苏雪至急忙问。

蒋仲怀压低声告诉她,别的地方他不知道,反正这个冬训营里,光是部队番号,就不下六七个,分属不同的管辖,平常训练矛盾丛生。他刚到的时候,有天晚上,两个营的士兵打了起来,他凑热闹跑去看,没想到有人竟放枪,把他的帽子给射飞了。

“妈的,吓得我当场差点尿!苏雪至我跟你说,幸好你这回没来……”

贺汉渚远远地立着,等了一会儿,扭头,看了一眼,见那个叫蒋仲怀的凑到她耳边,不知道在说什么,嘀嘀咕咕。

他微微皱了皱眉,看了眼表,正要叫她回来,忽然对面狂奔来了一个副官,认得是负责今日现场调度的军事处处长董琦的人,便停了下来,问:“怎么了?”

副官大口大口地喘息:“贺司令,不好了!出事了!第二营和第三营刚刚为了站位碰撞,打了起来,二营的人打死了三营营长,三营的在闹。处长已经赶去调解了,但三营的人不干,处长听说你也到了,请司令你赶紧也过去!”

二营是王孝坤亲信的人,三营隶属于现任的副总统,而这个营长,也有些来头,是副总统的一个亲戚的儿子。

贺汉渚转身匆匆要走,又停了一下:“人确定死了?”

“脑袋被砸,脸淤青,快没气了。现场有个军医,说活不成了!”

贺汉渚立刻扭头:“苏雪至!”

苏雪至刚才人和蒋仲怀他们说话,注意力一直在贺汉渚这边,忽然看见有人奔来找他,神色焦急,似乎出了什么事,便一直看着,听到他喊自己,立刻跑了过去。

贺汉渚将副官的话转给她:“还有救吗?”

苏雪至初步判断,应该是颅脑外伤引起昏迷,导致下呼吸道分泌物潴留,无法自主呼吸。

“马上去看看!”

今天阅兵的主场,是一个巨大的校场,参加的队列,这个时间都已陆续到场,等在近旁的另一个场地里。二营和三营在站位的时候,起了冲突,双方大打出手,三营那个姓方的营长现在倒在地上,两边士兵剑拔弩张,附近队列里的士兵则纷纷赶来围观。

大总统等人现在应该就快到了,这里却出了这样的大乱子。

负责今日现场调度的军事处处长董琦极力弹压着现场,下令无关之人全部归位,调来宪兵,维持秩序,看见贺汉渚奔来,冲了上去,将情况简单说了一下。

“二营的人先动的手,现在又失手打死人,三营不听劝,在闹……”

“弟兄们!还阅个什么兵!别人骑在头上欺负就算了,营长还这么活活被打死了!这就抬到台下去,叫大总统来评个理!”

他话音未落,身后,三营的人高声喊叫,要冲出去,宪兵队奋力阻挡。

贺汉渚推开宪兵,走了进去,喝道:“今天这样的场合,我看你们哪个吃了熊心豹子胆敢闹事!”

带头的副营长见是他到了,一顿,随即指着地上的人,悲愤地喊:“贺司令你也看见了,活活打死的,难道就这么算了!”

苏雪至提医箱匆匆进去,命人散开,放平伤者,蹲到边上,快速检查了下。

符合刚才的判断,脉搏已经感应不到,但还有微弱的心跳,呈假死状。

现在当务之急,是先紧急处理一下,让伤者恢复呼吸。

“去找根管子来!毛笔笔杆也行!快点!”

营房里有文书房,很快取了过来。

苏雪至摸准窒息者喉结下方气管软骨环之间的间隙,用刀切开一个小口,迅速擦干涌出的血,握着笔管,直接插了进去。

伤者恢复呼吸,片刻后,原本已经停下的脉搏,又跳了起来。

“活了,活了!”

军医搭了下脉搏,大声喊道。

周围的士兵发出一阵嘈杂声,三营的人纷纷又围了上来。

气管紧急切开术其实早就有了,但因为有一定的危险性,对位置不熟悉,或者操作不当,很容易误伤血管,致死率很高,没有得到推广。刚才的军医或者未接触过,或者不敢操作,都有可能。

苏雪至站了起来,叫人不要靠近。

众人纷纷看着她,停了下来。

苏雪至叫取担架,马上将人送去医院,接受进一步的急救,对贺汉渚说,自己同行,方便路上随时观察情况。

她对这里头的纠纷还不十分清楚,但隐隐有种感觉,这个人的命非常重要,不能死。要是死了,今天的这个意外,恐怕会变成一件大事。

贺汉渚凝望了她一眼,点头,随即低声道:“我派我的人送你过去。”

董琦见人救活了,松了口气,立刻照办。

紧急处置完现场,伤者也被送走了,离九点不到最后五分钟。军营大门的方向,已经传来一阵军鼓乐的声音。

他看了眼还被宪兵围着的二营士兵,问贺汉渚:“司令,二营怎么处置?”

贺汉渚道:“撤下,缴枪械,关起来等待处置!”

董琦有点犹豫:“这……王总长那里要是问起来……”

“你说是我的意思。”

董琦等的就是他这一句话,点头,用力握住他手,感激地道:“多谢贺司令,今天你算是救了我一命!等今天的事过去了,我摆酒致谢!”

第107章 (九点,各界嘉宾到场,报纸...)

九点, 各界嘉宾到场,报纸记者云集, 三千名有幸获准前来现场参与观礼的各部官兵也各自就位。伴着军鼓乐和礼炮之声,大总统身着戎装,阔步登上观礼台,他的身后,依次是副总统方崇恩,再是王孝坤、陆宏达。

四人登台,就坐于观礼台最前排的各自位置里。大总统发表讲话, 完毕, 全场掌声雷动,阅兵开始, 头阵骑兵,雄赳赳气昂昂,嘉宾目不转睛, 纷纷赞叹,台上大总统也是笑容满面,观看着台下经过的队列, 不时点头,和身边的人指点着笑谈几句。

贺汉渚还混不到前两排去,坐在第三排,和京师警察厅长段启年等人同坐。

段启年看了一会儿军阵,靠过来低声问:“我听说早上王总长的人差点打死了老方的一个亲戚后辈?怎么回事, 问题不大吧?”

贺汉渚微笑应:“小意外,不影响今日之盛况, 段厅长放心吧。”

一个副官弯腰快步走了过来,对贺汉渚低声说了一句话。贺汉渚起身下了观礼台, 等着的章益玖朝他招了招手,两人转到了台后的一个角落里,章益玖给他递烟,贺汉渚摆了摆手:“身体不好,正在戒烟。”

章益玖一愣,随即取笑:“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你居然会戒烟?老实说,是不是唐小姐的功夫太厉害了,你应付不了……”

他挑了挑眉,一脸的促狭。

贺汉渚一笑,问他什么事。

章益玖随即也收起嬉笑,正色道:“听说救人的是你的那位表外甥?有没讲伤者具体怎么样?大总统得知消息,震怒之余,很是挂心,刚才边上人杂,来不及细问,叫我问下你。老方那个亲戚家,三代单传,就这么一个儿子,老方的脸,当场都绿了。”

贺汉渚说:“现场是救回来了,也紧急送去医院了。但我不敢担保如何,尽力而已。”

章益玖点头:“也是。总归算是运气好了,但愿无事。今天也是巧,这种场合出事,人活回来还好,要是没了,老王怕没那么容易擦屁股。他下头的人马,这两年也是太顺了,你知道刚才大总统说了句什么?”

他顿了一下,“……换成我的人,恐怕他们也敢打!”

“大总统海纳百川,对诸路君子,毋论性情,不问政见,皆包容优待,大家更该同心齐力共建局面才是。”

贺汉渚称是。

章益玖注视着他:“烟桥,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贺汉渚笑道:“你我兄弟,无话不可讲。”

章益玖看了眼四周,靠过来些,压低声:“我知道你和王总长渊源颇深,你又是个重义之人。不过,风起于青萍末,今天这事既是意外,恐怕也是迟早的必然。观礼台正中间的位子,就那么一个,你是聪明人,有些事你应该比我看得更透,我就不多说了。总之,大总统对你一直极是爱护,常言,恨家族子弟众多,无你这般出众之材。”

“烟桥,话既说到这地步,我索性不隐瞒了。你可知道,时至今日,还有人惦记当年的长毛窖藏。陆宏达有个幕僚,据说就是当年长毛军里一个相关知情人的后代,言之凿凿,称折合数千万之巨。就算没那么多,打个半折,你想想,也是一笔大钱,能当多少军饷!头两年我就知道,姓陆的还没死心,暗中派人深入当年长毛兵败的一带查访。现在有没有继续,我不清楚,不过,也有人认定,当年就是被你祖父藏匿,你应有所知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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