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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2章 小表哥终于出现(加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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鸢也再度恢复意识,是在一个傍晚,夕阳残留一点余光像为人间点一盏灯。

她在看清楚周遭景物之前,先嗅到玉兰花清淡的香。

很好闻,她不禁侧了侧头,好似是她枕头上的味道。

迷糊间她想起很小的时候,妈妈还在的时候,枕头和被子就总有玉兰花的味道,听说是洗被套的时候,摘了新鲜的玉兰花去浸泡才留香。

她懒,没有去试过,所以失去这缕香味很多年,没想到在这里闻到了……

鸢也缓缓抬起眼皮,起初视线没有聚焦,头顶的天花板在她眼里是重影的,她抬起手想去抓什么东西。

结果扯到手腕上的银链子。

鸢也愣了一下,下一刻翻身爬起来,抓住那条锁在自己手上的细链扯了扯,另一头锁在床脚,长度刚好把她限制在床上。

她整个人都呆住,脑子这会儿才恢复转动,想起昏迷前的事情,她是在医院被人麻醉后掳走——她是被人抓了!

鸢也咬住牙齿,她想到开车追上那个很像她小表哥的身影可能会遇到陷阱,所以留在医院,但怎么都没想到,齐高竟然是假植物人,还袭击了她。

齐高是她大表哥的心腹,谁能想到他会背叛她大表哥?谁又能知道他为什么会背叛她大表哥?

鸢也懊恼又着急,银链不算粗,但也不是能徒手扯断的细,她身上什么都没有,能够着的地方也没有可用的工具,一时间束手无策。

忽的,木门被人从外打开。

这套房子确切说起是木屋,全由圆木垒砌而成,鸢也刚醒来看到的天花板也是锥形的屋顶,此刻进来一个四五十岁的女人,相貌普通,穿着也普通,手里捧着一个托盘。

女人对鸢也和善地笑了笑:“您醒了?饿了吗?要喝点粥吗?”

鸢也警惕地盯着她:“你是谁?”

女人对她的话置若罔闻,只将一张小桌拉到床边,放下托盘,盘子里是一碗海鲜粥和两碟小菜。

“虾和蟹都是刚从海里打捞上来,很新鲜,您尝尝看。”

海鲜粥只闻味道就知道很鲜甜,鸢也只看一眼就抬起头:“这里是哪里?为什么把我抓到这里?”

女人还是

答非所问,脸上和善的笑容没有改变一丝一毫:“不知道您喜欢吃咸口一点还是清淡一点,所以没有下得很咸,您试试,如果觉得太淡了,就配点小菜将就。”

鸢也靠回床头。

少顷,她自嘲地扯了扯嘴角,问她有什么用?能被安排进来给她送饭,肯定是忠心耿耿的人,绝对不会对她多说一个字。

但就算她不说,鸢也也想得出来是谁抓了她。

——当然是他。

他先是露面把她身边的人引开,然后串通齐高把她抓到这里,这枕头上的玉兰花香的,她刚才说错了,她不是从她妈妈去世后就没有闻到过,以前每次去青城,住在他家里,他的枕头被套甚至的窗帘,就都有玉兰花的香味。

还有这碗海鲜粥,下了冬菜,分明是潮汕砂锅粥的做法。

鸢也淡淡地笑:“我喜欢什么口味,小表哥你不知道吗?”

女人脸上那道好似用尺子丈量出来的笑容,终于收起来,往旁边退了一步。

没了遮挡,门口站着一个人,夕阳下,他的影子被拉得很长,几乎覆盖到鸢也的身上。

“你以前很喜欢吃辣,现在也不吃了,这么多年过去,我也不太清楚你的口味了。”

陈莫迁声音清淡,却不冷漠,细品能感觉出内含对她的亲近,和以前一样。

一样的,他相貌,身形,甚至连生人勿进的高冷气质,都和以前一模一样。

鸢也贴在床头的后背一刹间绷紧了,盯着他一眨不眨,他走进来,走过来,端起那碗海鲜粥:“你睡了两天,一定饿了,这是我做的,吃了吧。”

“……”

鸢也短暂地失去说话的功能。

她是一直猜测他还活着,是曾见过疑似他的身影,但归根到底,这都是她第一次看到真真实实的他。

时隔四年,再次看到他。

鸢也动了动唇,说了句最没用的话:“……你真的还活着啊。”

陈莫迁果然是一笑:“不是早就猜到了吗?”

那个中年女人不知何时离开,木屋里只剩下他们两人,陈莫迁捏着勺子搅拌了一下,想喂她。

鸢也避开,那些之前只能说是‘可能’、‘大概’、‘应该’、‘

或许’的东西,现在都成肯定句。

“……所以松桥路的主使真的是你,指使白清卿里间我和尉迟也是你。”

“还有尉迟的车祸,我被篡改的记忆,都是你。”

“洛维夫人的生日宴你也去了,你假扮厨师,和约瑟夫见面,当年巴塞尔山林你能死里逃生是约瑟夫帮你。”

那勺米粥已经冷却,陈莫迁眼眸的颜色也由浅转浓,幽幽的,如同无尽的深渊和翻滚的海啸。

对视里他放下了勺子,道:“对,都是我。”

复而反问:“洛维夫人的生日宴,和你在一起的人是尉迟吧?我都被你们骗了过去。”

鸢也不知道自己现在该做什么心情最合适,倏地抓住他的手:“你为什么要做这些?”

到底为什么?为什么啊!

八年前巴塞尔山林那场烈焰大火在眼前熄灭,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阴谋诡计比冰川还要刺骨,鸢也绞尽脑汁想了这么久就是想不出他为什么?

白清卿害她是觊觎尉家的荣华富贵,李幼安和庄舒害她是想要尉迟这个人,兰道害她是抢夺艾尔诺家的财产;尉深害尉迟是替他母亲报仇和图谋尉氏,苏星邑害尉迟是为了她这个人……他们每个人都是有目的,有动机,说得上情有可原。

而他呢?他是为什么?

他是她的亲表哥,她不信他从小到大对她的好都是装的,他是真的很疼她,所以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他舍得这样折磨她?

鸢也抓着陈莫迁的手很用力同时还在颤抖,陈莫迁看了一眼她的手,再看回她的脸上:“把粥喝了吧,饿了那么久,胃里不难受吗?”

鸢也眉心一跳,他又说:“吃完我带你出去走走,这里你从没有来过。”

出去?

鸢也想到自己手腕的细链,出去好,出去了她可能有办法跑——她不觉得陈莫迁把她掳来只是为了兄妹重逢,哪怕问不出他为什么,她也要想办法逃。

逃了再说。

抿了下唇,鸢也接了碗,吃了一勺,果然是他亲手做的,味道很似曾相识,鸢也没怎么咀嚼就咽下,然后就感觉鼻子有些酸,心口也涨涨的,索性低头囫囵吞下。

陈莫迁从口袋

里拿出钥匙打开了锁链,又从柜子里拿了一条大围巾披在鸢也身上。

他们一起出了木屋,鸢也才知道原来这在海边……不对,不是海边,鸢也错愕:“这是在岛上?”

“嗯。”

陈莫迁双手落在深蓝色长风衣的口袋里,碎发被风吹扬起来:“这个岛就是沅晔送给姑姑的小岛,尉迟收下它们之后也没有来动过,一直空置着,周围都是无人岛。”

鸢也心凉了半截,与世隔绝的小岛,她能怎么跑?

她茫然地看着海面,刚发现一艘小船,一个念头还没有生成,走在她前面的陈莫迁,头也不回地说:“你刚才吃的蟹和虾,是我坐在那艘船捞起来的,想上去看看吗?”

“那是景观船,没有船桨,走不了。”

鸢也呼吸停顿:“你要把我囚禁在这里?”

“我为什么要囚禁你?”陈莫迁回头看她一眼,也不等她说别的,沿着海岸线继续往前走,他闲聊那般,语气自然,仿佛他们之间不曾有过任何隔阂。

“当年沅晔把姑姑囚禁在这个岛上一个月,岛上没有第三个人,只有他们,吃喝用度,都是沅晔亲力亲为,那大概是他最真心对待一个女人的时候。”

鸢也麻木地跟在陈莫迁身后,沙滩上留下四行脚印,都不重叠。

“不过姑姑没有被他打动,姑姑无论如何都要离开,沅晔实在没有办法,只能放了姑姑,他把这几个小岛送给姑姑,姑姑原本不想收,但又怕不收沅晔会继续缠着她,避免麻烦,只好收下了。”

鸢也听完了问:“你怎么知道这么多?”

陈莫迁转身,夕阳在他背后落入海平面,他的容貌也有些模糊不清:“你忘了我是学什么的?只要我熟悉那个人的性格,知道大概发生什么事,我就能揣摩出那个人的心理变化,以及他会做出什么选择。这些是我猜的。”

但也八九不离十。

鸢也长呼出口气:“是啊,你原本是前途无量的精神科和心理学双料医生,你为什么要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在背后操作那么多,和那么多人合谋,你是在针对我,还是在针对尉迟?”

太阳下山后,天色就

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黯淡下来,最后一缕光也橙光随风散去。

陈莫迁沉默。

鸢也不知道这个岛就是沅晔送给她妈妈那个岛,也不知道这个地方曾囚禁了她妈妈,更无从得知沅晔和她妈妈当年怎么生活,他说的都是她没听过的,但她现在没有兴趣,或者说,听不下进这些话。

她只想知道他为什么做那些事?现在又为什么要抓她?

终于把他引出来,终于见到他,鸢也满脑子都是“为什么”这三个字。

陈莫迁拿出放在口袋里的手,垂在身侧,线条雅致得更像是外科医生的指节轻微地颤了颤:“你现在,都不喊我‘小表哥’了吗?”

除了最开始那句“我小表哥”外,他们说了这么多话,她都没有喊他。

鸢也喉咙哽咽。

他很轻的笑:“恨我了?”

在木屋里强压下的泪意,随着他这三个字又翻涌上,鸢也别开脸,眼眶微红,他曾是她最亲的哥哥,最宠她的哥哥,不是无足轻重的路人,一夕之间,物是人非,她怎能无动于衷?

鸢也沙哑地说:“从八年前起你就一直在害我,难道我不该恨你吗?”

陈莫迁道:“我也是恨过你的,在你把我送你的手串给尉迟的时候。”

手串?那条红宝石手串?鸢也皱眉不明白,和那条手串有什么关系?

“你那段记忆被我‘上了锁’,没有我打开,你一辈子都记不起来。”

陈莫迁朝她走近,鸢也想后退,却发现自己的脚重如千钧,动弹不得,她低头去看,脚没有被什么绑住,怎么会动不了?

直到陈莫迁走到她面前,鸢也才迟钝地明白,不是她的脚重,而是她的头重,她开始晕眩。

陈莫迁声音很轻很缓像梦靥在拉着她一起陷入沉眠:“鸢也,刚才喝了粥,现在困了吗?”

粥……

粥里下了东西?

难怪他说那么多话,原来是在等药效发作……

鸢也整个人往前扑倒,陈莫迁张开手接住她,鸢也每根神经都像被催眠咒缠上,眼皮抬不起来了。

他侧头,好像吻了她的头发:“我带你回到八年前,我为什么做这些,那时候我就告诉过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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