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夏天,鸢也穿再多的衣服手都是凉凉的,握在手里像一块刚从水里捞出的白玉。陈莫迁会去抓她的手,是怕她被人撞到,想把她拉过来,但这一握,相似的场景,熟悉的感觉,都勾着他的记忆往回倒带。
“鸢也?”
“鸢也,你在吗?”
长街长,烟花繁,他们小时候十分亲近,鸢也童年在青城呆的时间比在晋城呆的时间还要长,现在发生的一切,挑灯回看,都能找到相似的情景。
都是他们一起经历过的。
潮汕也有类似的花车游行活动,就是他们初遇小梨花那次,不同的是
,狂欢节的花车是各种稀奇古怪的造型,潮汕的花车上放着的是“老爷”的金身。
“老爷”是潮汕人对神的统称,青壮年们扛着“老爷”的花车游街结束后,将花车暂时放进宗祠,宗祠门口支起施粥的摊子,无论是不是本地人,无论有没有参与游神活动,总之谁都可以过去要一碗粥喝。
这碗粥吃的是一个热闹,一个欢喜,和一个福气。
那次陈莫迁他们也在宗祠前喝粥,他刚从施粥的长辈手里接过碗,要递给鸢也,结果发现鸢也不见了。
问了一圈,才听一个人说看到她往宗祠里
跑,他一路寻过去,祠堂里这会儿没人,他喊着她的名字,正想喊第三次的时候,鸢也从花车后探出了个头。
“我在这!”
她游街的妆容和戏服都还没有换下,稚嫩的眉眼被胭脂水粉描绘过后,有一种难言的可爱,像个福娃。
陈莫迁知道她调皮,没想到她调皮到这个程度,居然跑到花车上,他皱眉:“你怎么上去的?快下来。”
鸢也忽然亮出手里的东西:“小表哥,你看!”
一顶纸帽子。
陈莫迁一愣,认出那是什么的帽子,更无语了:“你怎么把官帽拿下来?”
贡品里
有“老爷”的官袍,官袍是用纸钱扎的,惟妙惟肖,还有官鞋官帽腰带等小配件,十分精细,将来活动结束后要烧给“老爷”。
鸢也爬上花车,就是去拿“老爷”的官帽。
实不相瞒,她盯上它好久了。
“好看啊。”鸢也童言无忌,往自己头上戴,晃了晃脑脑袋,纸帽上两条翅膀也跟着抖了抖,“你看它blingbling的,多好看呀。”
纸钱涂了一层金粉,当然会blingbling,鸢也喜欢一切亮闪闪的东西。
陈莫迁比她大两岁,已经知道敬畏两个字了:“别乱
碰,放回去,让族老们知道了是会打你的。”
“他们把这个放在这里,风一吹就跑,谁看到是我拿的?”鸢也这意思竟是想将其据为己有?
陈莫迁好气又好笑,到底不能纵着她胡闹:“还回去,你要喜欢这个帽子,我买个一样的给你。”
小鸢也很好哄的:“一模一样吗?”
“嗯,一模一样。”
“谢谢小表哥!”
鸢也将纸帽从头上拿下来,放回原位,这下知道错了,真真诚诚跪下,给“老爷”磕了头:“对不起哦。”
陈莫迁忍不住弯唇,张开双手:“跳下来,哥接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