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掉花洒, 骆静语擦干身体和头发,从淋浴间里走出。
他穿上衣裤,对着镜子打量自己的脸, 心里想到任导演的事儿——这张脸可会出现在电视屏幕上,还有欢欢, 一整集呢!以前想都没想过的事。
他还顾虑重重,回到卧室, 看到占喜懒洋洋地靠在床头玩手机,礼物趴在她身边,霸占着他的位置。
骆静语走过去爬上床,小猫躲了,却没下床, 还黏在他身边。
自从他俩店, 礼物白天都一个猫在家, 他俩回家就变得很黏人, 都不挑了,连占喜都黏。他俩也习惯了礼物在床上和他们一起睡, 除非做游戏时动静太大,礼物不得不被赶走, 小猫也不记仇,他们做完游戏又会巴巴地跳上床,贴到骆静语的那一边。
占喜放下手机对骆静语打手语:【趴下, 我给你按摩一下。】
这几天在造物节上他很辛苦, 每天从早到晚伏案工作,肩颈的确不太吃得消。骆静语乖乖趴下,占喜就帮他按摩起肩背上僵硬的肌肉。
他背对着她,占喜自然不会话。骆静语的脸颊贴在枕头上, 心里想了许多,琢磨着不和欢欢聊聊,又想这几天她也很累,不如休息一晚?还有,见到徐卿言他就想到了上次和徐老师的谈话,那件事还一直没和欢欢……
肩膀上的肌肉在逐渐放松,骆静语不知不觉闭上了眼睛。这时,占喜拍了拍他的背,整个人压到了他背上,抱着他亲了下他的脸,骆静语笑着睁眼睛,翻身看她,占喜笑嘻嘻地:“我以为你睡着了。”
骆静语摇摇头坐起身,靠在床背上看着她。
礼物喜欢这样的氛围,自得其乐地趴到了骆静语腿上,舒服地眯了眯眼睛。
占喜盘腿而坐,歪着脑袋也眯了眯眼睛,问:“你在想什么?”
骆静语指了一下她打手语道:【累?睡觉?】
“不聊聊吗?”占喜凑过去一些,学着小猫的姿势趴在他身上仰起脑袋,“我可睡不着,白天太兴奋了。”
其实骆静语也睡不着,从上海回一直有心事,只为筹备造物节的事,一个多月了也没想好怎么和占喜。
占喜从他的眼睛里看出他心有所思,只他不,她也猜不到具体内容。
骆静语就这么个人,很难随时随刻、无所顾虑地表达自己的想法,习惯把事藏在心里。
店里的员工刚和他接触时都以为他『性』格高冷,脾气虽好,却不易交心。只有占喜知道,这他自我保护的一种方式,就像他以前出门总戴口罩、双手揣兜那样,他不善于和陌生人交往,只用沉默的黑『色』隐藏自己的绪。
实际上,他个超级温暖又善良的人,仔细看看他的眼睛就会知道,那双眼睛里从无戾气,眼神清澈又温柔,如果没有保护『色』,占喜觉得骆老师被任何人捏扁搓圆,还不会生气。
她对他打手语:【聊聊吧,反正明天可以休息,我和岳奇了我们明天不去店里,有事他会联系我。小鱼,今天见了任导演,你好像对她的事不感兴趣?】
骆静语问:【你觉得好?】
占喜努努嘴:【我的想法,可以考虑,还没想到坏处。】
骆静语抿着嘴唇看她,一会儿才抬起双手比划:【欢欢,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我们分手了怎么办?】
占喜:“……”
她真没看出骆静语个悲观主义者啊!个人恋爱谈得好好的,怎么会想到分手?
占喜倒也没生气,耐心地问:【你的想法,和我?我没想过分手。】
聊这么严肃的话题,骆静语不想靠躺着,拍了拍占喜的胳膊示意她从他身上起。
礼物也被赶了,不高兴地窝在一边“围观”脚兽们的谈话。
骆静语和占喜在床上面对面坐着,很认真地打手语:【我和你现在在一起,很好,可以拍片。但以我们万一分手,这个片子不会消失,我没关系,对你,很不好,这不微信和微博。】
他指指床头柜上的手机,眼神都带着点儿悲意:【朋友圈可以设置时间,不让人看,微博也可以删除,我们的照片都藏起。个人分可以消除掉所有在一起过的证明,只自己不,旁人不提,时间越久影响就会越小,就和你的哥哥一样,可以尝试新的感。但拍片子不!那不我们决定的事,片子永远都在,一,五十,可二十都还会有人找出看。片子上我和你恋人关系,这不电视剧,你也不演员,这真的纪录片,如果我们分手呢?你谈了新的男朋友,和他结婚了呢?做妈妈了呢?你的老公和小孩看到这个片子,看到我,你老公的家人看到这个片子,他们会怎么想?会不高兴!没有人会高兴,如果为这个片子让你的生活不幸福,我肯定不愿意拍。】
占喜和骆静语在一起一半,对于他的手语表达习惯早就烂熟于心,现在的他们沟通上真的一点障碍都没有了,她可以看懂他所有的话,看完这一大串手语不得不感慨,他想得……可真长远啊。
只占喜满脑子都困『惑』:【你的有道。可,为什么我们会分手?我们都没有吵架,为什么你会觉得我谈新的男朋友,还和人结婚生小孩?小鱼,你不想和我结婚吗?】
怎么会不想啊?
骆静语做梦都在想,但很多事真的不由他了算的。
他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双手抬起又放下,抬起又放下,数次才鼓足勇气比划道:【欢欢,我想和你结婚,但我不自私,我可做不了爸爸。你想想星星,星星很可爱,可他听不见,我绝对不会让我的小孩听不见,只他有一点点听不见的可,我就不会去试。】
星星就骆晓梅的孩子,已经半岁了,长相结合了骆晓梅和高元的优点,吃睡,特别爱笑,哭起也很大。高元的妈妈把他抱去公园里玩,人人都这个健康漂亮的小男孩,没人猜到他其实耳朵听不见。
占喜明白骆静语的顾虑,一直都明白,可现阶段的她从没想过会为这个原而和骆静语分。他们走到一起那么不容易,连她的妈妈都意了这段恋,他怎么如此悲观?
占喜的手语也打得重起:【我过,结婚不非生小孩!还有,星星可以做人工耳蜗,医生了,他听到音,学会话。】
骆静语不停地摇头:【就算星星做了人工耳蜗,和普通孩子还不一样的,他话,也不会像普通孩子那么好,他长大,很多工作还做不了。】
他伸手『摸』了『摸』占喜的脸颊,眼神哀哀的,【欢欢,你现在还轻,觉得结婚了可以不小孩,过几,你的想法变了怎么办?我姐姐和姐夫结婚时也好了不小孩,他们的想法就变了。我们家……运气真的很不好,就跟被诅咒了一样。我爸爸其他的表兄弟姐妹,很多家庭都生了健康小孩,只有我们家,几十了,从我『奶』『奶』,到我爸爸,到我和姐姐,又到星星,四代人了,全部聋人,一个健康的小孩都没有!我不可去赌,还用你的身体去赌,这件事我很坚持,永远都不会改变。】
占喜不知该怎么去服他,这件事像陷入了一个死结。看小鱼的意思,不解决孩子的问题,他就不会意和她结婚。那怎么解决孩子的问题?她都了愿意不小孩,他又怕她反悔,不相信。
她怎么去让他相信?嘴巴肯定不行,这本就需时间证明。占喜还没满二十五岁,仔细思索,觉得骆静语的忧虑不无道,她现在可以接受不孩子,可五,十呢?
占喜自己都不准,心里只明确一件事,她爱骆静语,不接受和他分。
她的男朋友不会话,总安安静静地看着她,唇边带着笑。
在他身边,她特别特别安心,话做事自由自在,心里想到他都笑出。
占喜不知道别人谈恋爱的具体况,罗欣然和皮皮虾分分合合,好的时候你侬我侬,吵起就跟翻了天似的。
而她和骆静语不一样,他们之间有一种难以形容的默契,很多时候只需一个眼神,就知道彼此的心意。
他们从无猜忌,更无争吵,做什么事都有商有量。就算骆静语不在她身边,她都对他充满了信任,还有浓浓的思念。
话题似乎有点跑偏,占喜决定抽丝剥茧,用手语问:【小鱼,我觉得,我们不可以去医院咨询一下,问问医生,有没有别的办法可以帮到我们?我知道姐姐也求助过医生,但这我们自己的事,我们不光用姐姐的经验做参考,必须自己去问问。现在的医学技术很发达,也许会有别的办法。就算没有,我真的不骗你,我爱你,可以不小孩,我没想过和你分手。】
骆静语看了她好一会儿,回答:【徐老师和我过一种可。】
占喜问:【什么?】
骆静语拿起手机打字给她看:【试管婴儿。】
占喜当然知道试管婴儿,不过在她的印象里,这种技术为那些在自然受孕上有困难的夫妻服务的,一时也不明白试管婴儿技术怎么帮到骆静语。
她还抓到了一个重点——徐老师对骆静语的。
这意味着骆静语和徐老师聊过这个话题,关于孩子和婚姻。怪不得从上海回,小鱼就有点儿古怪,在袁思晨的婚礼上会那样子看她,都不知道他想这事儿想了多久,一定很烦恼吧?
占喜释然了,夜已深,也不打算上网查查试管婴儿的事,对骆静语比划道:【既然徐老师的,总有道,那我们过些天就去医院问问吧,我和你一起去。小鱼,我知道这件事对你很重,可其实并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重,我也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脆弱。很多事,我愿意和你一起扛着,你不压力太大,我以为,你都懂的。】
骆静语的确懂的,只他和占喜的立场不一样,当问题出在他身上,还基上的问题,不努努力就解决,那种无为力的感觉太过让他沮丧。
和占喜在一起时间越久,越觉得她好,越爱她,就越彷徨,越害怕,害怕……失去她。
骆静语点了点头,占喜回到话题最初:【那么,关于任导演的片子,我们怎么答复她?你还不意吗?如果你不意,没关系,我就去推掉,不耽误她的工作。】
骆静语想不好,问占喜:【你真的不介意拍吗?】
占喜笑起,手语打得轻快:【我当然不介意啊!这个很好的机会,你看过那个很有的美食纪录片吗?很多地方的小吃都为这个片子火了,不定烫花也可以,不定禧鱼也会火哦!】
骆静语还丧丧的:【我没有想火。】
“现在网络时代,新媒体时代。”占喜口道,“实体店的生意不好做,我们茶室,本也不想用茶室赚钱,只想把作为一个平台,现在禧鱼做得还可以,以也不好。任导的纪录片一个很好的宣传展示机会,小鱼,你相信自己,你个很有魅力的人,任导找我们不没有道的,我都觉得我俩很贴她的选题,换我做导演,我也想拍你。”
骆静语浓眉微蹙,疑『惑』地看着她:【为什么?我觉得我很普通,还听不见,我又不会演戏,都不懂她怎么拍。】
“纪录片啊,怎么演戏?越真实越走心,就越好看。”占喜又打起手语,【你只在镜头里做最真实的自己就可以了。小鱼,你不考虑以结不结婚的事,我都没想过这个,我们就讲现在。我觉得这个机会不错,当然,决定权还在你,我完完全全地尊重你的决定。】
骆静语思考了好久好久,还定不下:【让我想想。】
“嗯。”占喜抱住他亲了一下,“那我们睡觉吧,这几天你都累坏了。”
骆静语捏捏她的脸,眼神怜惜:【你也累。】
“我不累。”占喜微笑,“和你在一起我真的很心,从不觉得累。”
她铺空调被盖在人身上,关掉台灯,屋内变得一片漆黑。
占喜贴到骆静语身边,『摸』到他的手,很快就被他搂进了怀里。
——
骆静语这一考虑就考虑了一个多星期,这期间,他和占喜还找出任虹之前拍的其他片子观摩。
任虹一个纪录片导演,也拍过一些小成本的文艺片,拍摄风格细腻又富有意境,擅长从琐碎平淡的生活里表现人的感,没有大起大落的矛盾冲突,看完感受到百味人生,酸甜苦辣,让人体会到她的思想和用心。
占喜又和任虹在电话里沟通了几次,把她的想法客观地告诉给骆静语。终于,骆静语意了这件事,双方签订好合,约定拍摄将从秋天始,分阶段跟拍半,一直到次春结束,禧鱼茶室和1504将会主的拍摄场所。
搞定这件事,占喜真的陪着骆静语去了一家钱塘的三甲医院,挂生殖中心的号。骆静语带去了骆晓梅和星星的基检测报告,向医生明了自己的家族遗传病史,医生让他和占喜也做了基检测。
他俩还做了基础的生殖检查,骆静语需检查精子质量,医生给了他一个小杯子,让他去取精室。
骆静语从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这么一个地方,小小的房间里没有窗,只有一张床,一个洗手台,配着除菌洗手『液』和纸巾,墙上还贴着一张男女不可描述海报……
骆静语看着这张海报,脸红得跟烧起似的,坐在床边发了半天呆,才恍恍惚惚地去洗过手,拉下了裤子……
他没看海报,闭上眼睛,脑子里浮现出的就占喜的脸。他俩做游戏时非常和谐,彼此都很快乐,骆静语喜欢借着幽幽的灯光看她的表,有时候还会好奇地去『摸』她的喉咙,想知道她不有在叫。
只,每次都会被占喜拍手,被她拧一下腰,那娇羞懊恼的样子骆静语也好爱,看多少次都看不够。
他就这么想着她,想着她……呼吸变得越越急促,脸也越越热,终于到了某一刻,他死死地咬着牙才忍住没喊出,完成了这桩大任务。
从小黑屋出,骆静语把取精杯交给护士,见到占喜时,脸红得不像话。边上还有对做检查的男女,骆静语低着头,根本不敢看他们,偷偷瞄占喜,发现她居然在笑。
骆静语:“……”
然,他又被医生告知了另一个消息,如果他们真做试管婴儿,这样的取精流程,可还进行不止一次。
骆静语:卒。
天,骆静语和占喜去医院拿结果,他俩的身体都很健康,骆静语的精子质量很好,占喜『妇』科检查也没问题,都很适合受孕的纪和状态。
基检测报告出得最晚。
没有意外,骆静语和骆晓梅一样,也有gjb2基点位的杂合突变,他天『性』致聋的原。好消息,医生告诉他,第三代试管婴儿技术论上可以解决这个问题,人工授精的胚胎可以进行基检测,选择基正常的胚胎植入母亲体内,很大概率生出健康的孩子。
当然万事都有意外,占喜只听到医生了好多次的“论上”、“概率”,也听她了很多匿的成功案例和不成功案例,算明白了她的意思——按照骆静语的况,他俩可以尝试试管婴儿,至于不受孕成功,成功了不怀到足月,孩子不一定哪哪儿都健康,医生也不保证,需风险自担。
整个过程费用不算少,时间精力也花很多,总之,他俩需结婚、做过更详细的身体检查,试了才知道。
他们没有把这件事告诉给双方亲人,怕他们担心。
不过这算一个好消息,至少给了骆静语一份希望,他有可拥有一个听力正常的小孩的,并且在对占喜的身体伤害程度降至最小的前提下。她需打针吃『药』促排卵,骆静语无法接受占喜怀孕到中期去流产,那真的剜了他的心。
——
在经过几个月的接触,占杰和绿豆糕姐姐确定了恋爱关系。
绿豆糕姐姐叫沈怡,大家都没想到,她居然比占杰大三岁,已经三十九,外表完全看不出。
占杰他一始就知道,没觉得有问题,纯粹就被她的气质吸引。
沈怡的工作也很特别,早玩金融,赚得差不多够财务自由就提前“退休”,目前一个感博主,还出过几本感类畅销书。
她谈过几次恋爱,却个坚定的不婚不育主义者。占杰一始自然抱着想结婚的念头,也想通了,论资产,他根本比不上沈怡,真结婚了搞不好还做婚前财产公证,挺没劲的。
现在这样挺好,个人心心谈恋爱,合得就在一起,合不则分。沈怡喜欢有私人空间,喜欢浪漫地约会,不愿意一起住,只偶尔去占杰家过夜,占杰偶尔也去她家过夜。
她住的一套价值千万的江景大平层,据还有其他房产。占杰把这些事告诉给占喜和骆静语时,语气很不自信,生怕妹妹觉得他在吃软饭。
占喜没这么觉得,成人的感相对智,沈怡又个很聪明的女人,分辨出占杰对她到底怎样的态度,连骆静语都认为占杰和沈怡挺合适的,他俩心就好。
占杰没把沈怡的况告诉给迟贵兰。
沈怡很明确地告诉他,为不涉及结婚,所以她不会去占杰的老家。如果他父母钱塘玩,她可以和他们一起吃顿饭,陪着走走景点,叫一“叔叔阿姨”,但绝对不允许对方到结婚,那她的底线。
占杰意了。
他自己都挺意外的,放在以前,他根本就解不了这种男女关系。
现在可受了占喜的影响,妹妹大大方方地和骆静语在一起,他占杰就谈个恋爱不结婚罢了,好像也没什么了不起。
禧鱼茶室的生意已经步上正轨,可以自负盈亏,骆静语别的业务也一直在接,占喜帮他控制着业务量,不想让他太辛劳。
国庆节前,按照约定,任虹的拍摄团队到钱塘,跟拍骆静语和占喜一周。
一始,骆静语面对镜头特别紧张,走路都顺拐,表严肃得叫摄像师都无奈了。于任虹请占喜做手语翻译,和他沟通了好久,让他像平时那样自然就行,就当剧组人员都不存在,该干吗就干吗,该怎么和占喜相处就怎么相处。
骆静语心想那怎么行?平时和欢欢单独在一起,他俩总亲亲抱抱的,难道还当着镜头的面亲亲抱抱吗?怎么可嘛。
这个“演员”很难“调/”,头几天拍得都不好,一直到第四天,骆静语才习惯走哪儿都有摄像师跟着,人也终于冷静下,做烫花时手不抖了,脸也不红了,在家炒菜时还给人表演了一手颠锅。
占喜都怕他把菜给颠到地上去,任虹却这个素材不错,骆老师还蛮有意思的,清冷外表下有着小小的闷『骚』。
占喜:“?”
小猫礼物看着家里进的这一大堆人,属于的猫生盲点。骆静语抱着出镜,握着的爪爪向着镜头打招呼,占喜在边上介绍:“这只猫叫礼物,快岁了,我和骆老师一起在圣诞节捡到的,算我们的圣诞礼物吧!那会儿还个很小的小『奶』猫。”
任虹问:“你俩当时在一起了吗?”
占喜和骆静语对视一眼,害羞得挽住他的胳膊:“还没有,我俩那会儿搞暧昧呢!他喜欢我,就不。”
骆静语无奈地看着她,皱着眉连连摇头,任虹问:“骆老师好像有不意见?”
骆静语把礼物放下地,指指占喜,双手比了个爱心,指指自己,神透着小骄傲。
任虹恍然大悟:“噢!小占追的你!”
骆静语笑着点点头,占喜不乐意了,拍着他的胳膊抗议道:“『乱』讲!明明你喜欢我的!”
骆静语不为所动,抿着唇笑得很坏,食指固执地指着她。
占喜对着摄像机都不知该做什么表,最气呼呼地:“呃,的确我追的骆老师,主吧……我不追他,我俩就凉了,骆老师根本不会主动,胆儿就这么点大,和我家猫差不多胆量。”
骆静语:“……”
任虹快笑死了,摄像师又把镜头对准了地上的礼物,小猫仰着脑袋“喵”一叫,扭过屁股就跑走了。
国庆以,任虹的拍摄团队离钱塘,去了另一个城市跟拍另一对拍档,和占喜约好入冬过。
占喜和骆静语忙完整个国庆档,暂时把茶室交给店员打,和罗欣然、皮皮虾约好一块儿出去自驾游。
他们选的目的地在外省,车需八个多小时,用的皮皮虾的车。路上,皮皮虾和罗欣然换着,到了一个服务区休息时,皮皮虾问占喜:“小喜儿,一会儿你一段?”
“没问题!”占喜拍胸脯,“我我哥的车在市里溜达好久了,手感特好。”
骆静语有点担心,问她:【高速,你没过,真的可以吗?】
【放心。】占喜打导航看路况,【你看,很通畅的,我。】
四人休息完,占喜坐上驾驶座,按照规定,副驾坐上了皮皮虾,帮忙指导占喜。
骆静语坐在排一路提心吊胆,看占喜得很稳才渐渐放下心。
罗欣然问占喜:“喜儿,你什么时候买车呀?驾照拿到也有三个月了吧?”
占喜一边车一边回答:“下个月就买,我家骆老师了,生日礼物!”
“啧啧,排面!”皮皮虾回头问,“骆老师,买个保时捷还法拉利啊?”
骆静语没看明白,罗欣然气道:“闭嘴,别发神经!”
占喜笑个不停:“大奔宝马都不买,就买辆十几万代步的。”
骆静语弄不懂他们在什么,一直微微笑着。
他的确想买一辆车送给占喜做生日礼物,他俩太需一辆车了,出门会方便很多。他不车,只辛苦占喜,幸好她挺喜欢车的,以还个人自驾游。
三个人轮流车,傍晚时分终于到了目的地,一个山沟沟里。
这一趟的行程很有意思,四个人在镇上的小旅馆里住一晚,第二天一早徒步进山,在山里『露』营一夜,出车去附近的一个旅游城市,住三晚酒店,最回程。
整个旅程六天五晚,算骆静语和占喜这一唯一的一次长途旅行,占喜期待了很久。
在小旅馆休整一夜,四个人把多余的行李放进车子备箱,背起背包进了山。
皮皮虾和罗欣然都有徒步『露』营经验,找的也不人迹罕至的地方,算一条大众徒步路线,比较安全,沿途风景也很美,还有专门的『露』营地。
骆静语体力不错,重的行李自然归他背,占喜则背着一些吃的喝的和日用品。进山的前小时,占喜还不觉得累,往,她就不太行了,不过没叫唤,拄着登山杖咬着牙跟着另外三人。
皮皮虾一马当,骆静语走着走着回头看占喜,发现她早已满头大汗,他打手势让她停下,摘下她的背包,打算拿几样小而重的东西塞进自己包里。
占喜急忙拦着他,小鱼的背包已经很重了,她还没这么虚,骆静语蹲在地上抬头看她,担心地问:【真的可以坚持吗?】
“可以。”占喜喘着气叉腰点头,“我让他俩,走慢点吧,不然,我怕我,跟不上,我俩,走丢了……”
皮皮虾和罗欣然终于发现占喜体力不行,也就放慢了脚步,沿途多休息,看看风景吃吃喝喝,补充些体力。
骆静语进山没带单反相机,拿出手机给占喜拍照,又一次拍到她哈趴狗的样子,笑得肩膀都抖起。
“你还笑!”占喜坐在石头上脸『色』『潮』红地看着他,“我以也不和你爬山了!真讨厌!”
一路笑拍照,他们在下午4点抵达『露』营地。那一块很大的空地,已经搭着好几个帐篷,有到的驴友看到他们还友好地打招呼,晚上生个火,可以一起玩狼人杀。
占喜最期待的时刻终于到,那就——搭帐篷!
她还没有在荒郊野外『露』营过,还和小鱼一起,想想就很刺激,帐篷play什么的也不知道不有,隔音吗?这地儿也有十几个人呢,被听到可太不好意思了!
骆静语的帐篷、防『潮』垫和睡袋都新买的,搭帐篷对他也小菜一碟。皮皮虾和罗欣然一起搭,占喜问骆静语不帮忙,他摇手不用,自己搞定。
他干起活特别利索,没一会儿工夫就把一个双人帐篷搭好了,占喜不及地脱掉鞋子钻进帐篷里,心地打了一个滚:“哇!今晚就睡这儿,好好玩啊!”
骆静语半蹲在她身边从包里往外拿东西,这一次他们很偷懒,带的自热米饭,没打算自己架锅做饭。占喜对这一点还挑剔了一下,煮水烧个方便面什么的,会更有趣。
出玩,她就跟个小孩似的,尤其没体验过的事,样样都好奇。骆静语喜欢看她欢天喜地的样子,虽然一路走很累,她也没抱怨,路上悄悄地告诉他,她脚趾头大概破皮了,有点疼。不过为了不拖腿,她让骆静语不告诉皮皮虾和罗欣然。
骆静语从包里找出医『药』包,蹲在占喜面前帮她脱下袜子,占喜“嘶”了一,骆静语才发现她只脚的几个脚趾头都磨出了水泡,有几个水泡还破了,有点血淋淋得糊着袜子,肯定很疼,也亏她忍得住。
真心疼啊,怎么会磨破成这样?
骆静语的眉头皱起,想着这一天走了七、八个小时山路,一会儿上一会儿下的,的确比欢欢平时走路的量多得多。就算她穿着合脚的登山鞋,毕竟个第一次徒步的菜鸟,这个路程对她挑战还大了些。
“没事,就看着有点可怕,其实不怎么疼。”占喜对骆静语。
骆静语看了她一眼,低头帮她处伤口,消毒时,刚还“不疼”的占喜立马疼得嗷嗷叫,骆静语听不见,强迫自己不抬头看她,实在看不得她龇牙咧嘴的表。
罗欣然在他们帐篷门口弯下腰:“你俩好了吗?出去转一圈吧?听那边有条小溪风景不错,可以拍拍照,回我们就吃饭啦。”
骆静语觉得占喜脚疼,并不想让她去,可占喜一听就:“去去去!好不容易走到这儿,总得看看风景。”
几人离帐篷,其他驴友帮他们指点了一下方向,大概走、三百米,骆静语知道,二话不就把占喜背了起。
皮皮虾:“!”
他立刻看向罗欣然:“你别想!不可!不攀比!”
罗欣然嗤之以鼻,一甩头,第一个向着那边走去。
占喜伏在骆静语的背上,双臂圈着他的脖子,双手在他面前打了句手语:【放下,可以走。】
骆静语只摇头,弓着背、深一脚浅一脚地把她背到了小溪边。
山里的风景真的很美,空气也清新,雨季刚过,溪水清澈见底,水量也很大。占喜站在溪边大呼小叫:“哇!有鱼啊!可不可以抓烤着吃?”
皮皮虾大笑:“姑『奶』『奶』,你就死了这条心吧,自热米饭不香吗?”
“哼。”占喜拉着骆静语的手让他看溪水,“小鱼小鱼,你看,里头都小鱼!”
骆静语『摸』『摸』占喜的脖,发现她出了汗,帮她把冲锋衣脱下系在腰间,四人玩了一会儿准备回程,占喜有点害臊:“不背了吧,我走的。”
骆静语没答应,一步都不想让她走,还背起她走了出去。
皮皮虾和罗欣然跟在他俩面,着悄悄话。
罗欣然问:“你刚才和那些驴友好了吗?”
皮皮虾:“好了,放心吧,都安排妥当了。”
罗欣然忍不住“噗嗤”一笑出:“我真没想到骆老师这么浪漫呢。”
皮皮虾一脸义正言辞:“罗小姐,请你不攀比。”
罗欣然:“滚蛋!”
回到大本营,四个人吃了一顿热乎乎的自热米饭,骆静语还带了真空包装的卤鸡蛋,欢欢最爱吃鸡蛋,给她加点儿菜。
吃过饭,天渐渐黑下,山沟沟里一点灯光都没有,其他驴友在『露』营地中心生了一堆篝火用照明,占喜看着周围的树影,听着那不知什么动物的叫,又好奇又紧张。
“去火堆边坐坐吧。”罗欣然叫他们,十几个人便在篝火边坐下,也没玩狼人杀,大家竟起了『露』天演唱会。
皮皮虾一展歌喉,那歌真不盖的,众人听得如痴如醉,还有人起哄让他去参加男团选秀做vocal担当,皮皮虾摇头叹气:“早些还去试试,这都一把纪了,老啦!”
占喜依偎在骆静语身边,他揽着她的肩,让她的脑袋搁在自己肩膀上,一会儿问她“冷吗”,一会儿问她“渴吗”,还想上厕所就和他,他陪她去。
占喜觉得好窝心,跟着骆静语出门在外,她真的什么都不用『操』心,他实在太体贴了。
皮皮虾提议玩真心话大冒险,就最简单的抽牌,大家都没意见。
骆静语没玩过,倒也不拒绝,只抽了几次都没抽到他,就和占喜一起看别人受罚,看不明白的地方占喜用手语帮他翻译。
嘻嘻哈哈地玩过几轮,皮皮虾又一次发牌,趁着没人注意,直接塞了一张给骆静语,骆静语神『色』微变,把牌偷偷地藏在口袋里。
一圈发下,到占喜手里只剩最一张。大家牌,张红心a一张在占喜手里,另一张呢?
占喜到处张望,骆静语沉默了一会儿,这时才把牌拿在手里给她看。
“在你这儿?”占喜大大地松了一口气,“太好了太好了,你出石头我出布,然我选大冒险,和你亲个嘴就行了!”
骆静语:“……”
怎么被安排得这么明明白白?
有人在起哄,占喜和骆静语石头剪刀布,占喜出了布,骆静语却没出石头,而出了剪刀。
占喜:“?”
“行吧,那你选,真心话还大冒险?”占喜一点儿也不慌,就小鱼那个脑袋,想出什么坏点子呀。
没想到,骆静语打手语:【真心话。】
占喜:“啊?”
篝火在燃烧,火苗抖动着,把众人的脸映照得忽明忽暗。罗欣然偷偷地打手机摄像头对着他们拍视频,连着那些陌生驴友这时候都停止了笑闹,一个个面上带着古怪的笑意。
骆静语转头看着占喜,眼神异常深邃,占喜终于感觉到不对劲,看看大家,看看小鱼,问:“怎……么啦?”
不知谁拿出了一支口琴,悠扬的琴音在阔的山林间响起,大家耳熟详的曲目——《送别》。
占喜:“???”
才吹了句就被人打断:“你有『毛』病啊?这时候吹《送别》?”
“不,我只会首。”吹口琴的男人弱弱地,“还有一首《欢乐颂》。”
“那就《欢乐颂》!只会首你还装『逼』?”
于,《送别》就换成了《欢乐颂》,占喜跟着音乐都想唱歌了:欢乐女神,圣洁美丽,灿烂光芒照大地……
骆静语听不见这样的小『插』曲,神变幻莫测,占喜心里渐渐生出一种预感……
不!会!吧?
他他他、他干吗呀?
这种时候,在这么多陌生人面前,……求婚吗?
皮皮虾都看急了,就在这时,骆静语突然从席地而坐换了个姿势,一个翻身而起,很帅气地单膝跪在了占喜面前,上身立得笔直。
占喜吓傻了,“腾”一下就站了起。看到这一幕,期待已久的观众们一个个尖叫鼓掌吹口哨,《欢乐颂》吹得更起劲了,一遍遍地重复着,为这浪漫的一刻增加一点背景音乐。
骆静语从裤兜里掏出了一个小小的丝绒首饰盒,对着占喜打盒盖,一枚钻石戒指就出现在她眼前。
其实这不他的计划,他没想到『露』营地会有这么多陌生人,到了以还和皮皮虾沟通过,么算了,人太多,他难为。皮皮虾他都和那些人打过招呼了,大家都轻人,刚好人多好助兴,让骆静语不紧张。
骆静语哪不紧张?为了这一天,他又向高元学了一句话,想亲口对欢欢的,练习了很久很久。他的确罗欣然拍下视频,可以当做纪念,可……在那么多人面前,他不知道自己不好,得很难听,会被人笑吧?
在收到皮皮虾那张红心a前,他都还在犹豫,可当占喜眼睛亮晶晶地把另一张红心a给他看时,骆静语就下定了决心。
他选择真心话,问她一个问题。
此时,占喜的眼睛已经看不见其他人了,耳朵也听不见别的音了,她单手捂嘴,震惊地看着骆静语,满眼满心都他现在的样子。
他单膝跪在她面前,只有火光为他们照明,她看到他手里的钻戒,看到他微微张了张嘴,听到他一个字一个字地:“欢欢,家,歌窝,蒿,吗?”
他得很大,很清晰,每个字的口型都表达到极致,一句话完,他抿紧了唇,眼神忐忑地注视着她。
她都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忐忑。
他在害怕什么?担心什么?难道她还会不答应吗?
观众们准备起哄,喊“答应他”,第一个人还没打头呢,也就骆静语的话音刚落下的时候,占喜就重重地点了点头,毫不犹豫地用手语回答:【我答应,小鱼,我嫁给你。】
大家都看不懂手语,不过看着他俩的表和动作就猜到什么结果——占喜接过了骆静语的戒指,男人站起身,一把将她搂进怀里。
幸好这里这么黑,没人看得到他的眼泪,他闭上眼睛与她接吻,舌尖也触到了她脸颊上的『液』体。
他想他终于踏出这一步了,从此以,他的人生将迈上一个新台阶。他会成为一个丈夫,还有可成为一个父亲。他想他此生也没有遗憾了,听不见就听不见吧,他已经足够幸福!
他遇见了一个女孩子,把他从深海里拉出,一直陪伴着他,鼓励着他,帮助他完成梦想。
他想和她一直走下去,走过长长的几十人生。
从此以,他也不孤孤单单一个人。
——
帐篷外的天光一点点亮起,占喜被林间的鸟叫惊醒,看看时间,还不到6点。
双人睡袋里,骆静语睡得很熟,占喜看着他紧闭的眼睛,伸手去撩撩他的睫『毛』,没几下就把他给弄醒了。
“唔……”他低低出,『迷』『迷』糊糊地睁眼睛看她。
昨晚他俩都很激动,帐篷play真的超刺激,还得忍着不弄出太大的动静,咬紧牙关不发出响。关键时刻,骆老师居然停了下,颤抖着手摘掉占喜无指上的对戒,帮她把钻戒戴上,他吻了吻她的手指,才又满足地继续……
占喜从睡袋里钻出穿上衣服,拉帐篷拉链探出脑袋往外看,扑面而就一股清新的『露』水味。
天『色』已亮,『露』营地很安静,大家都还在睡觉,占喜做了个深呼吸,回头扑到了骆静语身上,拉拉他的耳朵:“小鱼,起床啦,天亮啦!”
骆静语没睡够,只睁一只眼睛瞅她。
她又叫:“骆老师,起床啦!”
骆静语翻了个身,听不见,还想睡。
占喜又把他的脑袋掰回,叫他:“老公,起床啦!”
骆静语:“?”
骆静语:“……”
骆静语:“!”
占喜把他的头发『揉』得好『乱』,见他眼睛瞪得大大的,噘着嘴:“干吗这么看我?昨天刚求完婚,今天就不认账啦?”
骆静语使劲儿摇头。
占喜亲了他一口,又一次软软地:“起床吧,老公,么么哒。”
番外二【一又一】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