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洲看他爹心情不错的从房里走出来, 张口就是:“收拾收拾东西,我们要搬家了。了,那车有点旧了, 拿我的卡去买辆新的,不要太次, 丢人。”
李洲反复打量他爹:“……?爸, 我们家财了?还是薄楠给下蛊了?”
又要搬家又要买车的,这还是他爹吗?!要知他刚拿驾照的候他爹甚至试图给他买辆三万块钱的五菱宏光!
李贺闻言眼角抽了抽, 没忍住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下什蛊!有这说话的吗!就不能好好学学薄楠吗?!我看也从小跟他玩在一起,怎连他半分好都没学!滚去买的车!”
他看着一脸懵『逼』的孩子,顿有一种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的冲动——大家都是二十岁, 人家薄楠出手就把钱家吃得连骨头渣都不剩,人情这一套玩得溜得不行,自家这个呢?
不说希望李洲他能和薄楠他哥薄宜真一样二十就能执掌家里半壁江山, 也不指望能和薄楠一样下手奇诡狠辣,但至少不应该为了辆车就傻乐呵吧?!
真是死人了!
……算了算了,底是自家的崽儿, 也只能认账。
薄楠来要房子,李贺其实是很惊讶的。
在兔朝社会观念下, 钱债好还人情难还。一人情拦在两个家族之,就能有个好开头,今天我欠一点,明天欠我一点,有来有往,两家也能长久展下去,各自做事都会留有余地。
不光是家族、工作, 哪怕推及家人、朋友、师生之也是如此。
不如细想一下,哪有朋友之是被分了点方的零食,立刻就打钱给方的呢?
今日分我一点吃的,明日我有好吃的也分一点,一来一往之下情逐渐升温,若是还能聊得来,就能做个酒肉朋友,若是还能同进同出,就能朋友的阶层了,若是再进两步,就是兄弟姐妹之情,再往后便是生死之交。
薄楠今日来就是迈出了一步。
李贺不问原因就点头同意,那就是愿意施恩与薄楠,再往深推,寓意便是通家之好!
薄家要有大动作了。
***
另一方面,热搜闹得这厉害,自然引起了某些特殊人士的注意。
一家十九口人,从八十岁的老爷子二十岁的青年都死于一箭穿心,说里面没点东西谁也不信。某个论坛帖子都被顶十几页高了。
【1l:u1s1,没点东西我真不信,有没有苏市的老哥去实地探查过了?底是犯了什忌讳?】
【2l:机票买,明天苏市[机票图.jpg],不过我从卫星云图来看人家家里风水挺好的,会不会真的是被那什报复了?杀了那多人,沾点阴煞啥的也很正常吧?】
【3l:噫,2l不行啊,我看他家来参加葬礼的那几个也没少杀人啊,按这说人家在家里就该暴毙了,还能活葬礼蹦跶?】
【4l:@2l老哥,明天我也是这班飞机!候一起啊!】
【5l:我更倾于是惹了什大佬,这死得也太利索了……】
……
很快一张定格在了钱家大门附近的砚台的照片出现在了帖子里。
日光下那砚台油润通亮,似乎经被盘玩了很久一样,原本漆黑的面泛着一层暗红的光,瞧着像是强光下出现的『色』差,砚台中段位置还有一大裂,贯穿整个砚台,如果不是放大了细看几乎看不出来。
此物一出,论坛中大部分人都明白是怎回事了。
哪怕没有看见实物,他们也能受这砚台散的不祥之。
【9212l:给大佬扣666,还真是一箭穿心。】
【9213l:@管理,干活啦,不能因为方是大佬就怂,快啊!】
【9214l:……?是我太弱了吗?我也去实地探查了,钱家风水好得起飞,砚台我也看见了,虽然是挺凶的,但是没那个程度吧?这年头谁家不藏两个带煞的法器玩玩,要是这穿心砚往那儿一搁就能让人全家暴毙的话,这帖子怕不是阴兵过境了。】
【9215l:知菜就少蹦跶,就是这样所以才是大佬啊!@云先生,算了,云先生来。】
【管理员云:令调查组前往苏市——根据推测方应该是故意把穿心砚取出扔钱家门口的,应该是在警告什人。能不动房屋格局,以小见大将这只法器运如此地步,实力不容小觑。在此敬告各位坛友,近日请勿前往苏市,免得被方误认为是同伙误伤,后续请耐心待调查组报告。】
【管理员云:本帖风水极差,不宜回帖,请勿回复。】
薄楠自然也看见了这个帖子,他本来是来论坛再两个收法器的帖子的,但是人类真的无法抵抗自己的八卦,忍不住就想看看。
他给管理员云先生了个私信,告知他们联系方式,待进一步沟通——顺便也问了下人卖不卖法器,他是真的好穷哦。
作为一个曾经的练器大师,薄楠手里的法器低于一百件他就会不由自主的开始觉焦虑。
不过还好,那几块翡翠还能派点场。
柏焰归送他的翡翠也了,是他最开始就觉得很不错的那一块,作价八百十八万。薄楠不由的在心里暗笑哪有人出手就送个快要一千万的东西的?真不怕被人atm养着啊?
话虽如此,他确实是需要。
说起来他在钱家的追悼会没有看见柏焰归,甚至没有看见有自称柏家的人出现……其实再细想,柏家应该不是苏市的,如果是苏市的再如何他也应该有所耳闻。柏家的企业总部在沪市,他应该是来苏市出差办事的。
怪不得他急得见他就要给他开包养合同,怕是因为不能在苏市久留。既然不是苏市,和钱家也没有面子情,不想着攀附,自然就不必去钱家的追悼会,没见着也是正常。
想这里他就给柏焰归了条消息:【晚约吗?】
几乎是三秒钟之后,薄楠的手机就震动了一下:【约!!!】
秒撤回。
柏焰归:【好的,我晚刚好有空。】
薄楠轻笑着靠在了椅子,是真的有点可爱。
待笑过之后就得干活了。
柏焰归送的这块料子都不必再扒皮雕刻,往自家池塘里一扔养一阵就是一件很好的法器了。
他要李洲家的房子一是因为确实是晦不适合李洲家再居住,二才是想要和李洲家达成合作,三则是目前小青山别说开工了,设计图都还没出来,薄楠想要搬进去那可谓是遥遥无期,但确实是他不能久住在家里,需要一个住处。
现在先不管这个了,先把那几丛玉心竹收拾一下吧。
玉心竹一半被种了薄楠自家花园里阵眼,一半还留在他衣柜旁边充摆设,家里的保姆李婶经问过好多次要不要帮薄楠扔了,总放着也不是个事儿。
薄楠带着玉心竹去了自己刚收拾出来的房,这里本来是客房,被他收拾了一下就成了工作,刻刀、切石机之类的一应俱全,沿墙两边是什都没有摆放的百宝阁,日后这些架子就会被全数填满,那副景象让薄楠想想都觉得极其满足。
薄楠站在房中斟酌了一下,底没有设置一个小型的润养格局。有家里的大格局本就不是为了器物所设置的,如果再加小局使场聚集于这个房,反而坏了大风水。
也罢。
他端坐于案前,面前横着一杆玉心竹,一手置于其,仔细得受着这一杆玉心竹的场,这杆玉心竹一直放在他房里,其实场经很熟悉了,但是薄楠还是仔细再仔细——好久没正儿八经的做东西了,有点手生。
玉心竹短内是不会再长出来的了,一点少一点。
待彻底『摸』清了场,薄楠成竹在胸,以一场击散了玉心竹的场,竹弯而不折,柔中有刚,想要短击散场非常容易,可它回来得也快,薄楠来不及细思究竟应该分为多少,只凭着觉与此同收起刀落,一杆玉心竹被他分成了十八小节。
只要刀出得够快,玉心竹就不会现它被刀了!
玉心竹游『荡』回来的场茫然的在房里『乱』窜,又在下一瞬各自归位。
薄楠长舒了一口,还行,手艺没退步。
一小节玉心竹约有二十厘米长,薄楠构思了一下想要做成什样的法器——法器有很多种类,把带煞的简单粗暴归于一类,另一类还能分成福、禄、寿、财四种。
玉心竹以材质来看,天然就沾着福禄寿三者,但以一小器物想要样样都有那便于样样都不行,这取决于材质的本身和后天养成,如果是一整杆的玉心竹来做哪还有点可能,如今一分十八,取其一就很好了。
他握着玉心竹下把玩着,竹子……做什呢?
倏地,薄楠想起了那一日寻找玉心竹之,他穿梭于竹林之,青竹海,随着风此起彼伏,竹叶翻飞,沙沙作响,不免就有些心旷怡之。
他微微一笑,起了灵后便开始如法炮制,一小节又被他分成了九片,每一片都散着玉一样的光泽。玉片打孔,又烧银搓线,多余以玉心竹的细枝编制成了一个小小的圆盘,将竹片一一悬挂而。
密闭的房里突然起了一小风,柔和地拂过了他的眉眼,手中如玉的风铃随着这一微风出了悦耳的清响。竹玉互击之,被分离的场逐渐又融为一体。
待风散,这一件法器就算是成了。
小试牛刀。
薄楠翻看着玉心竹风铃,有些满意的在心中点头。
风铃本就有煞的功能,风带煞而来,又被风铃分割而散,风吹铃动,出清响,便是个煞转吉的过程——简单来说,空过滤器。
器物本身就有这样的作,再加竹的节、银的清贵、玉的圆融,便是一件好的养生法器……的半成品。
薄楠做事龟『毛』,寻常开光他确实是也能做,但是他更偏于将半成品法器寻一个集天地灵的地方慢慢滋养,这样出来的法器才能称得是极品。
他慢慢吐出一口,找了个盒子将风铃收了起来,放置于百宝阁,待有机会再替它开光。
慢慢地,玉竹笔、富贵竹法器一一被他做了出来,十八节玉心竹竟是一节都没浪费,极大填充了薄楠的缺口,他侧脸看了躺在角落里的那几杆玉心竹,在心里默念了十八遍要忍住!
不能头一口全做小件啊!每一类有个两三样够就可以了!完整的玉心竹可是可以成大件的!他的小青山修好了再认认真真做他不香吗!
香!香死了!
所以要忍住!
薄楠又看了两眼玉心竹,觉得这地方自己不能再待了,把刚刚那『毛』料拖拖车,运后花园扔进池塘后弄得一身都是汗,他干脆回房洗了个澡,人刚洗一半,就见自己老爸在楼下怒吼:“薄楠给我滚下来!”
“他妈没事干就天天祸害我的鱼!又往池子里扔了点什鬼东西?!把我的鱼弄哪里去了?!”
薄楠:“……?”
他记得他刚刚扔下去的候可小心了啊!没有祸害他爸的鱼!
“不要不吭声!给我滚下来!”
薄楠快速地把自己冲干净了,然后选择……翻窗跑路。
开玩笑,死了鱼的他爸还有理可以讲吗?没有!这都不跑,留着挨骂吗?!
***
柏焰归兴致勃勃的给餐馆打电话定好了位置,并申明一定要红酒玫瑰还要有小提琴嘎嘎得拉,奈何那边是家中式餐馆,无语哽咽了半天,看在柏焰归有钱的份沟通了半天,最后修改为古筝伴奏。
秘书敲了门进来,他艰难的收起了傻笑,一脸正『色』的:“请进。”
“柏总,这几份合同需要您亲自签订。”秘书抱着一堆文件放在了柏焰归面前,看了一下手表:“二十分钟后还有一场和中宜的网络会议,下午三点之前结束,四点需要前往……”
柏焰归抬了抬手,打断了秘书的话:“四点和刘氏的会推了吧,改明天。”
秘书有些迟疑,见司冰冷的目光落在了他的身,立刻:“好的,我这就去和刘氏沟通。”
“那这几份文件……”秘书提醒:“还有二十分钟……”
柏焰归无奈地开始看合同,真要命,他都不想班了!他想先去餐馆蹲好薄楠来!
,薄楠知地方吗?他要不要问问薄楠在哪,他一会儿去接他算了。酒店定哪里?要不还是次那家?
他一个人迟早退是不是不太好?要不今天给全公司都放个假?
柏焰归胡思『乱』想着,五分之后他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脸,试图把这些绮思给逐出大脑——虽然薄楠很香,但是好贵哦,不工作是养不起他的!他要努力搬砖才行!
不过很可惜的是今天老天爷似乎打定主意了不让他好好班,合同刚看了几页就有个电话打了进来,铃声很特殊,柏焰归一就知是家里来电话了。
“焰归,今天回来。”那头爷爷的声音传了过来:“小叔回来了,最近苏市不安全,那边的工作先放一放,我让别人去接手。”
柏焰归一顿,一想的是他回沪市了他怎泡薄楠,二想的才是他好不容易争取了苏市这里的管理权,刚做完了一个准备就要被调回老本营,之前费心谋划全数泡汤不说,在沪市他头层层叔伯阿姨,又是爷爷坐镇,自然不如在苏市自由。
“不安全?”柏焰归打了个手势示意秘书出去,这才:“爷爷,我是轻易不会回沪市的,不安全是怎个不安全法?这样临把我调走我不服。”
话虽如此,柏焰归还是信了几分的。
柏焰归的小叔供职于公家,工作内容保密,连家里都不能透『露』,平也不怎着家,三十好几的人了也不见结婚什的,就是孤身一人扑在工作。
柏焰归估『摸』着他小叔应该是类似于出那种保密任务的类型,不过他小叔既然特意回家提醒,就说明苏市真的不太安全。
他爷爷:“钱家的事情前几天经跟讲过了,应该有个危险人物潜伏在苏市——钱家旁支十四口人全部身亡,小叔打算去苏市调查,没查出来之前我不可能放任一个人在苏市待着。”
柏焰归就觉得奇怪:“那个钱家?那不是意外吗?”
钱家人死他是有所耳闻的,毕竟闹得这沸沸扬扬,但是他是什厉鬼复仇之类的嗤之以鼻的,说有个手段高超的杀人犯潜伏在苏市他倒是相信。
“巧合太多就是必然。”他爷爷:“爷爷老了,不想再白人送黑人,就回来避一避吧——可以去杭市,可以去武市,只要肯回来,去什地方自己挑。”
柏焰归想了想,:“这样吧爷爷,小叔不是要过来吗,我接他好不好?如果小叔调查出来真的有问题我候和小叔一起回来好不好?有小叔在我也不会出什问题。”
那头顿了顿:“……好,那答应爷爷,谨慎行事,什都没有比的命更重要。”
“好好。”柏焰归耐心的,转而问:“小叔什候啊?”
“下午六点左右苏市。”
柏焰归:“……”
头疼!
柏焰归挂了电话,心想自己要是让秘书去接小叔他会不会被打?
他小叔可是个暴脾,体能还贼拉好,一个人能单挑四个保镖并且在二十秒里将他们放倒自己还不带喘的那种。
可如果他去接小叔,薄楠这边他真的是一而再的失约,轮谁都不会一个约一次放一次鸽子的人有好度——包括他自己。
他犹豫了一瞬,手机连续弹出了三条消息,每一条消息都是:【柏总,两点了!开会!开会!!!】
柏焰归长长的吐出一口,然后打了个电话给他小叔叔:“喂?小叔?哪了?”
“还在家。”那头传来一个冷淡的声音,跟坨冰山一样:“有事说事。”
柏焰归小心翼翼的:“那什……”
小叔说:“直接。没空跟绕。”
柏焰归顿乖巧的:“我晚约了未来象吃饭,我让秘书来接可以吗?”
那头顿了顿:“未来象?”
“……还没泡手。”
“可以。”说罢,小叔那头就挂了电话,连个让柏焰归说谢谢的机会都没给。
柏焰归很习惯的挂断了电话,安慰自己没事的,毕竟这次小叔还接了电话不是吗?以前大概率是不带接电话的,接了电话现不是要紧事小叔回来他还得挨顿打……哦不是打,是防身指导。
他整理了一下衣冠,打开了电脑前的摄像头,加入了视频会议。
“好,我是柏氏苏市分部柏焰归,很抱歉来迟了。”
那头的男人微微颔首,淡淡的:“没关系,希望柏总下次准。”
“我是薄氏薄宜真,很高兴能认识。”
……
***
与此同,薄楠在临落脚的酒店也接了个电话:“好,我是谷兴旺,薄先生,您要的法器我们经全部找齐了,请问您今天有空吗?”
哦,是给他雷击木的那一家,要不是方打电话过来,薄楠都快忘了有这一回事。
“今天?谷老爷子不必客,叫我薄楠就好。”薄楠看了看天『色』,脸不红不喘的:“今天诸事不宜,明日适合破土动迁。”
如果再失约,就是二次放柏焰归鸽子了。
“这怎好,还是叫您薄先生比较好。还要多谢您的指点,自从喷泉和亭子拆了之后我小儿子身体好多了。”
“应该的。”薄楠淡淡的。
那头顿了顿,有说了些许寒暄的话:“……既然您这说,那明天我派车来接您?”
“不必,我自己来就可以了。”薄楠回答,谷老爷子千恩万谢之后才挂断了电话。
薄楠轻笑着点燃了一支烟,轻薄的云雾自他唇溢出,他侧脸看窗外:他这个小鸭子要好好钓着自己的金主爸爸才行,不能老是把他扔一边,毕竟人家才送了八百八十万礼物给他,一顿饭都不陪有点哄抬物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