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识我？”薄楠问道。
“认识什么认识！瞎说的！——好了, 妞妞不要闹了好吗？！妈还在家里等着呢！不是不让谈恋爱，但是还小，现在要以学习为重！不能因为我们反对谈恋爱就随便瞎说！”
老太太顺手拍了一下小姑娘的背, 的动作很自然，就像是普通老太太嗔怪着拍了一下孙一, 可真正带着力度的拍打接触人体时传出来的声音是截然不同的, 也就是薄楠站近，否则也听不见。
小姑娘却是似乎根本没感觉疼一, 连颤抖都没有，仍是平静的说：“八年前王家的晚会上我见过，特别好看，所以我现在还记。”
“这啊……”薄楠颔首, 随即老井打了声招呼，把他包里的现金都拿了出来递给了老太太：“好好养这姑娘，我也算是有点缘分。”
那一沓钱不多, 也就万把块钱不，老太太一愣转而立刻一迭声的答应下来：“什么？这么巧吗？这我们怎么好意思收，我们家的姑娘我们自然会好好养……”
还没说完, 就听薄楠反问道：“所以钱不要了？”
“……”老太太锋一转：“不过我们日子也很困难，有了这笔钱妞妞下学期的学费就有了, 多谢啊年轻人……”
说着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薄楠手上把钱抽走了，伸手拍了拍薄楠的肩膀，薄楠眉目微动，却仍是让拍了实在，又说了一些感谢的，见老井那边也转账成功了就喊道：“老，我们快回去吧！”
“好嘞, 妈！”汉意之『色』盈然于眉，是人都能看出他现在的好情，他刚刚在一旁也看见薄楠给了他们钱，也跟着拍了拍薄楠的肩膀道：“谢谢啦，小兄弟。”
眼见着那一家人走远了，老井这才道了一声：“晦气！”
他看薄楠：“小薄，还认识那小姑娘啊？”
“算是认识。”薄楠已经想对方是谁了。
他说什么几年前的谁谁家的晚宴他是能想起来，但是八年前这姑娘也就是五六岁的子，他就是记当年的子，放现在也早该不认识了，别提他那会儿也就十二岁，指望他把人认出来那是扯淡。
但是他记起来了另外一件事，王家的晚宴，不就是他哥仇檀聊天时候说起的那吗？王家只有一儿王离合，招赘了一婿，还生了儿，夫妻美，男方也看着哪哪都好。
没想王家二老一走，王离合没过多久就疯了，婿立刻将自己的初恋找了过来姘居，等姘头生了龙凤胎后王离合的儿干脆就失踪了，王离合就疯厉害了被送了精神病院里养着，如今王氏的企业都已经改换姓成了婿手里的企业，好一招过河拆桥，简直玩漂亮的不行。
漂亮了被列为圈内小孩选对象时的参考材——反的那。
这小姑娘如果非要说，很有可能就是王离合的儿了。
“好像是我哥朋友的儿，不知道怎么的就被这家人收养了，多的我也不知道。”王离合比薄宜真都要两岁，是薄宜真交际圈里的角『色』，而非是薄楠的，他们之间差了十几岁，甚至可以说不是同一辈儿的人了，薄楠当然不熟。
且薄宜真想来对方也应该不是特别熟，不然也不会袖手旁观。
这王家婿选王家可谓是非常有眼光，王家也是白手起家，父系并没有什么背景的子，倒是听说王离合的母亲似乎是某有钱人家的亲戚，不过关系早就远了，四舍五入等于没有，所以王家的靠山就是王家父母，王家父母一死，真的出了点事情自然也没有人能帮王离合做主。
王家父母当然也有好友，但王家父母死时王离合还很正常，看着没有任何异，等疯了，王家的好友去看看，人家老公孩子杵在一旁，他们那朋友间的关系总不好说把世侄接走，把人孩子老公单独撇下吧？
所谓师出有，要是王离合还清醒着来请来求的自然有人愿意伸手，可作为王家继承人的王离合都疯了，他们这些人怎么好出手？哪怕把王离合抢出来了把他家婿给送走了，那王家产业怎么办？疯了的王离合怎么管？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贪图王家的财产呢！
这趟子浑水是真的百害而无一利，王家父母那些好友只能暗中给精神病院的人塞点钱，抽时间偶尔去看看，至少让精神病院的人不要虐待、刻意弄死这。
至于现在的王氏企业，他们倒是都看出来他家婿是什么东西了。但还是有人王家婿在做生意，不为别的，就为了能让那姓宗的狗玩意儿知道在他们这些老东西没死绝，是看在王离合的子上才他做生意，叫他不敢对王离合下死手。
“果然不是他们亲生的！”老井本来想问薄楠为什么不立刻把人救走，转而想薄楠能有什么办法呢？对方有收养手续，小姑娘也没成年，薄楠难道还能在庭广众朗朗乾坤下抢人家姑娘？看薄楠的反应，估计也不是太熟——就薄楠那的家境，除非是真的不太熟，否则也不会让人家姑娘沦落这地步。
“算了算了，也给了一万，我还给了十万，帮这里也算是尽力了。”老井下意识伸手想要拍一拍薄楠的肩膀以示安慰，却叫薄楠后退了一步避开了，他有些奇怪的说：“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觉世事无常。”薄楠俯身捡了一钥匙起来，似乎是他刚刚落下的。
老井见状也没放在上，反而道：“要不要我给钥匙扣啊？不扣起来挺容易掉的子。”
“不用。”薄楠把钥匙随手塞进了口袋里：“我们先回去吧，我对象还等着我吃饭呢。”
“这才几点？”老井道：“不对，都有对象了？什么时候带给哥我见见？”
“他有点害羞。”薄楠笑道：“回头确定了我就带着他请井哥吃饭……哎？这边刚好有菜市场？要不我先买点菜，井哥先回去？”
“行！”
***
沪市虽然繁华鼎盛，却也有破败不堪的老小区。
『露』疲『色』的人们从能挤死人的地铁上下来，迎着月『色』踏入杂『乱』的小区中，随着他们进入楼道回房间，一盏盏灯也亮了起来，点亮了黝黑的居民楼。
刚一家，汉就把小姑娘扔了客厅的角落里，小姑娘重重地撞在了满是污渍的墙壁上，闷哼了一声，转而就被汉提着领子拉了起来，紧接着就是两让耳朵发聋的耳光。
一左一右，正正好好。
汉冷笑道：“看来没哑啊！都会告状了！这不听真是让老子太失望了。”
汉说着又是一耳光上去，小姑娘的脸颊已经肿起了老一块，根本看不清原本的容，口中都是血，汉却并不在意，反而在身上不干不净的『摸』了一把：“瘦跟鬼一……看看，那男的一看就是有钱人家出身，还指望他看上可怜把救走？谁能救走？！可是落在我家户口本上的！乖儿！”
“这刚好，明天接着去街上跪着，讨不一千块钱就等着好看吧！”汉说着又在身上扭了一把，小小姑娘浑然没有在意，神情麻木，似乎这具身体如何没有多的关系一。
老太太从厨房出来，手里还端着一盆热气腾腾的红烧肉：“好了快来吃饭，老，不是我说这小婊-子都养了这么久了，什么时候出手啊？”
汉悻悻把小姑娘扔了墙角边上，坐了满是油污的方桌旁，提着筷子先来了一口油腻腻的红烧肉：“……香！妈，看瘦跟黄鼠狼似地，要胸没胸，要屁-股没屁-股的，谁要啊？！让乞讨一段时间赚点钱说，别说，跪在街上讨钱可比岔开腿赚多，说是吧，乖儿！”
小姑娘抱着膝盖坐在墙角，一片寂然，似乎什么都没有听一。他一直都是用如果不去乞讨就让去卖-『淫』当做威胁的，都已经听没感觉了。
老太太也坐了下来，今天他们捞了一笔的，菜也格外的丰盛，他们两不多时就吃了满嘴的油，等一多小时后汉终于怼着啤酒吃差不多了，嘴一抹就人约了出去打麻将。
坐在椅子上看电视的老太太见儿子走了，这才漫不经的说：“妞妞啊，去吃饭吧，顺便把碗刷了……”
说这里又顿了顿，起身走饭桌旁边，把汉吃剩的那些乌七八糟的剩饭连带着红烧肉剩下的油汤全给搅合了一起，放了桌边上：“算了，吃这吧，『奶』『奶』给拌好了。”
小姑娘木然的爬了起来了桌边上，抱起碗就吃。
老太太上下打量着，伸手在腰『臀』上捏了好几把：“是太瘦了，这谁要啊！多吃点！屁股这么小一看就不好生孩子！”
他们是打算等这小贱人两岁就把卖给间人拉山里去给人当老婆——钱虽然少，又是一次『性』买断的，但是他们可以『逼』着让男方多付点钱啊！越穷的地方越好，好是那满村里都是花棺材本买老婆的那，时候这小贱人就是想跑都跑不了。
他们省了，就不用盯着了。
哦对，儿子也喜欢这小贱人，都想了好久了，等这小贱人长开了就让给儿子生孩子，儿子都老不小的一人了，老婆是不稀罕，只要有钱哪里会没有老婆？倒是孩子先要一，趁着还带动就先带起来。
反正那些山里的穷鬼也不会介意买来的老婆是不是处。
老太太盯着小姑娘把饭吃完了又催着去洗碗收拾家里的卫生，等一切弄好了就把关进了小房间里的笼子锁上了。
那是一不的铁笼，用手指粗的钢筋焊接的，这还是小姑娘小时候用的，现在身量高了，进去之后要么躺着，要么只能蹲着，里有痰盂罐两矿泉水瓶，捡来的脏兮兮的衣物堆在笼子的角落里，这就是所有了。
老太太看顺从的进了笼子，如同往常一，便劝道：“以后乖乖的，听爸的，也能少吃一点苦，要不是这么不听，我们怎么会这对呢？”
小姑娘平躺在笼子里，丝毫没有反应。
“想想小时候，爸还把抗在肩膀上带去游乐园玩呢！”
孩子的眼睛动了动，冷冷地说了一句：“知道了。”
这老太婆以为不知道，其实全都知道。
五岁的时候祖父母死了，然后妈妈就莫其妙的疯了，可笑的是还问爸往妈妈杯子里加了什么东西，爸爸说是因为祖父母去世了，妈妈太过伤睡不好，所以给放了一点让可以好好睡觉的东西。
懵懂的应了，还爸爸拉钩说不能告诉妈妈。
后来家里又来了一爸爸睡觉的阿姨，没过多久就有了弟弟妹妹，又过了没有多久，放学的时候就被司机带了这家人家里，说是爸爸近很忙，让朋友帮忙带一段时间，年纪小根本不知情还笑眯眯应了。
这家人当时对很好，可谓是有求必应，天天买玩具来给玩，可学是不给上了，门也不给出，还给剪了很丑的头发，换很丑的衣服。
其实当时就感觉自己可能回不去了，可当时年纪太小，被他爸爸哄了两句就又觉可能是爸爸真的忙才不能照顾。
时间一久就被哄着叫那男的叫爸爸，叫这老太婆叫『奶』『奶』，当时哭喊着不肯，于是就挨了人生的第一顿打。被打怕了，就改了口，随后好像也就相安无事了。
这里一切都还算过去，他们就像是普通家人一生活着，生日的时候那男的还带去了游乐园。
时间一晃就过了两年，无意间问了一句原来的爸爸什么时候来接回去，没过多久就被关进了这小笼子里，曾经蔼的『奶』『奶』爸爸都像是变了人，非打即骂，连饭都不给吃。如果哭，就打不敢哭，而且是捂着嘴打，如果骂，就还是打，知道不敢反抗为止。
那时候就被安排街上跪着乞讨，尝试着逃过几回，不过很可惜都被抓了回来，脚踝也是当时打骨折的，这家人自然不会带去看医生，等脚骨长歪了甚至还觉很开——残疾的小孩可比完整的小孩好讨钱多了。
啧啧，一看就可怜。
不过也亏了他们安排上街，才逐渐自学了很多东西。
如果说有什么过人之处的，就是记忆力特别好，早能记两岁的时候的事情，不是偶尔的一件小事，而是每一天是怎过的，接触什么人，看过什么东西。
叫王月尔，妈妈叫做王离合，父亲叫宗晨，祖父母叫王建军张悦，家住苏市桃花坞才苑18号，电号码是051265218888，幼儿园读的是景程双语幼儿园……都记。
所以也记薄楠，薄楠来参加过的生日宴，他长可真好看，可惜不爱理人就是了。
今天开口也是不不求，靠一人没有办法逃脱这困局，而不脱困的快要来不及了。
老太太又絮絮叨叨的说了很多，见小姑娘没了反应就气呼呼的骂了一句贱人，狠狠地踹了一脚笼子转身就走了。
王月尔闭上了眼睛，一定要活着，哪怕活卑微也要活着，否则谁又能救妈妈呢？
***
“李哥，我先走了哈！明天晚上我请们吃饭！”汉笑呵呵的同伴打了招呼，他今天真是财运了，不光白天有两傻『逼』给他送钱，晚上搓麻将也把把清一『色』，连天胡都叫他『摸』了。他们玩，一番就要十块钱，一晚上下来万把块钱的很正常。
今天他赢了快要十万，简直太爽了！
汉双手『插』在口袋里慢慢地往家的方走，他喝有点多了，走路有点不稳，却还是觉情愉快不了。
他路过两漂亮的姑娘旁边的时候还吹了声口哨叫了声‘美’，吓两姑娘连忙拔腿狂奔，他也不去追，在原地哈哈笑。
嘿，们当他稀罕们吗？光家里的那小贱人就长比们还好看！
就是太平了！
汉念头一转，又在路边烧烤摊停下了，叫了点肉之类的弄了盖饭提在手上，这也不能光叫马跑不让马吃草，他从今天开始就按一日三餐的喂，迟早能把那小贱人给喂出来。
他转进了一条小巷子里，这里可是能抄近路回小区的，这小巷子尽头那堵墙年久失修塌掉了，小区也没有物业来管，反倒方便了不少人。
路灯昏暗，小虫狂『乱』的在耀眼的灯下『乱』舞着，带着寒意的风从小巷子的深处钻了出来，呼呼的吹。
汉醉眼朦胧的走着，突地一旁传来了一声又像是婴儿哭泣的尖锐叫声，把他吓了一跳，汉后背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睁眼睛去看，却看见一只野猫从墙头跳了过去。
“叫什么春！”汉骂骂咧咧的道。
他经过路灯，路灯闪了闪，倒是没有熄灭，只是一直在那边闪烁，整整条巷子都变明暗不定了起来，看着有点诡异。
汉也不免里『毛』『毛』的，他加快了脚步往里头走着，等走小区里就好了。
这条路都是走熟悉了的，他慌屁！
他走着走着突然看见前有奇怪的阴影，像是一巨的人坐在墙上梳头，头发都垂了地上。他脚步一顿，暗骂了一句自己吓自己，走进一看这哪是什么奇怪的人，分明就是一棵爬墙出来的柳树！
『操』他妈的！
汉又加快了步伐，走了好一阵才想起来——不对啊，他都进来有五分钟了吧？柳树那一家不是在巷子头吗？他不记哪家还了柳树啊！
他扭头看了看远处那诡异的剪影，停下脚步抬头仔细辨认了一下方，对，柳树在巷子头，他这方没错的！
汉又开始往里走了起来。
风越来越了，吹周围的树影摇曳，沙沙作响，带着刺人的寒意直往衣服里钻。
汉打了哆嗦，又走了许久，疑『惑』的看着周围，这条巷子平时十分钟就能走完，怎么他今天走了这么久还没出去啊？
他『摸』出手机想要看看现在几点了，手机刚刚被按亮了屏幕，啪嗒一下就跳出了电量不足的提示音，紧接着就黑了下去。
“干他-娘的！”汉骂了一句，不耐烦地随手抓住一旁垂下的树枝用力往下一扯，等长长的枝叶委顿于地，他才反应过来抬头看了一眼——又是柳树！
怎么又是柳树！
他怎么还在巷子口打转！
汉出了一身冷汗，那无法言喻的感觉从他尾椎上慢慢爬上他的脑，他颤抖着想要『摸』出兜里的烟盒点根烟——『操』他-妈的，该不会是遇上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吧？
缓缓，点根烟走！
手一抖，烟盒掉在了地上。
汉僵硬地俯身去捡，骤然之间一只手突兀地按在了按在了他的屁股上，他被吓几乎跳了起来，转头一看却是几流里流气的小青年，每人都喝醉醺醺的：“嘿嘿，叔叔怎么一人在这里啊？”
“们什么时候进来的！”汉声喝道。
“我们一直就在呢！”小青年笑道：“叔叔一直在这里转来转去的不就是叫我们过来嘛！我们来了，叔叔多少一晚啊？”
汉一顿，瞬间理解了他们的意思：“们在放什么狗屁！让开，我要走了！”
小青年拉扯着他：“陪我们玩玩啊……别走啊……”
不多时惨叫声从巷子的深处传了出来，逐渐又没了声息，巷子两侧的居民在睡梦中嘟哝了几声，骂了两句那半夜鬼叫的人又接着睡了。
***
薄楠倚在窗台上慢慢地抽着卷云烟，烟雾缓缓地溢散在了周围，又被夜风逐走。
他的肩膀是那么好拍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