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事见了,忍不住打趣她。
“哟,这是送了什么呀!?”
“肯定就是新货吧,我帮你挂起来?”
赵芬红着脸瞪她们一眼,利索地把包裹塞到了自己的衣服堆里。
“去去去,上班了!”
回了家,沈茂实才平静下来。
沈如芸正在檐下写作业,看到他扬声喊了一句。
有点心虚,沈茂实走过去,拉开椅子坐下。
“人家姑娘收了吗?”
什么?沈茂实吓得差点跳起来。
沈如芸扫他一眼,嗔道:“你以为自己做的很机密?别左右张望了,问你呢,她收了吗?喜欢吗?怎么说的?”
“你,你问这么多干嘛?”沈茂实脸又开始红。
“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我这不是帮你参谋参谋嘛!”沈如芸也忍不住想笑,盯着他瞧:“唔,这么紧张,看来是收了。”
沈茂实有些手足无措,开车还行,说到感情他真是脸都要烧起来了。
“行行行,不逗你。”沈如芸搁下笔,如此这般一番。
沈茂实狐疑地盯着她,犹豫地:“这样真的有用?”
非常肯定地点点头,沈如芸很认真:“绝对有效!”
“这……”自家妹子,肯定不会坑他的,沈茂实迟疑地:“那,那行,我回头试试。”
他年纪也不小了,若是之前,他绝对不敢肖想赵芬。
人家多厉害,综合商场的营业员呢!
又能说会道的,做事也麻利。
从前他就一山里小伙,穷得叮当响,媳妇都娶不上,人家也瞧不上他,赵芬这种更是看都不敢多看。
可眼下跟着陆怀安,他兜里也勉强有了点钱,会开拖拉机,会开大车了,回头在村里也建一栋像钱叔那样的房子……
他美滋滋地笑,收菜的劲头更足了。
崔二都被他这勤快劲给惊到了,忍不住逮着他问:“你跑这么多趟干啥?陆怀安是你妹夫,他手指缝里头随便漏点,不就够你吃喝半辈子了。”
他可都算过了,光这送菜,陆怀安每月都要进账好多钱。
这可是纯利润呢!菜都不用他种!
沈茂实疑惑地看了他一眼,认真地道:“那怎么行呢?做人得脚踏实地,我靠自己双手挣的钱,我睡觉才踏实!”
“……请你正常一点。”
“我很正常啊。”沈茂实反过来说他,语重心长:“而且安哥是我妹夫不错,但他的
钱也不是天上掉下来的,一分一厘都是靠他自己努力赚来的,他花钱的地方比我还多呢!我再送半年菜,应该也能攒够建房的钱了,靠自己赚的钱我花得多安心,建了房子住起来也踏实不是?”
好家伙。
平日里半天打不出一个屁,说大道理就一套一套的。
崔二被他噎得半天没作声,翻了个白眼儿就走了。
不过沈茂实说的话,他还是听进去了。
跟着陆怀安……
真的能赚到建房子的钱?
他怎么想不要紧,关键是陆怀安确实赚到了钱。
新布料第二次上货后,淮扬的衣服瞬间卖不动了。
根据客户们的需求,诺亚紧急制作了一批儿童服装。
小孩子嘛,爱跑爱跳的,特别容易出汗,衣服也容易破。
家里条件不是特别差的话,父母都还是愿意花点钱,给孩子买两件这种透气舒服又不容易脏不容易破的衣服的。
一件抵过去两三件,小了改改还能传给弟弟妹妹。
值!
童装一上,卖的飞快。
龚皓算着账,都忍不住感慨:“有钱的还是不少的哈,不过也可能是舍得给孩子花钱。”
这年头工人的钱是最多的,他们的房子包分配,吃住在厂里,基本花费只需要满足穿和丰富精神生活就好。
所以这会子结婚,也开始要三大件了。
手表、自行车、缝纫机。
置得起这三样,讨媳妇还是挺轻松的。
有职位的更是开始执行计划生育,孩子少了,自然就看得重一些了。
生意一好,手头就宽松起来。
陆怀安琢磨了一下,又去了趟纺织厂。
这几天杜厂长天天守在车间里,把无梭织机宝贝得不行。
工人们上机也是把手洗得干干净净,保养了机器以后才开始工作,生怕把机子搞坏了。
毕竟这么贵重!这么宝贝!
看着布料像水一样缓缓淌出来,杜厂长美滋滋的。
这机器他也有分额呢!
卖的越好,他能分到的钱就越多!
听说陆怀安来了,杜厂长连忙去了办公室。
陆怀安也是开门见山,直接说明来意:“我其实是想跟你商量一下,这布料的成品,能不能再改进一下。”
再改进?
杜厂长有点没听明白,迟疑地道:“这……布料有问题?”
“没问
题。”陆怀安笑了笑,解释道:“它很滑,很薄,现在它是优点,但缺点也很明显。”
透气,清爽,夏天很舒服。
可南坪的夏季不长,立秋一过天就转凉,这布料就用不上了。
杜厂长一琢磨,还真是这么个理儿。
他立马来了精神,认真地问:“那您说说,怎么改进?”
“能不能再织密一点点?”陆怀安有些迟疑地说着,笑了笑:“我对这个工艺进程什么的其实不大了解,我就是想着,这个现在已经不容易沾脏东西了,如果再织密一点,是不是能像油布一样,不渗水?就算不防水,好歹织得密,渗水的速度也能慢一点。”
他一边说,杜厂长就一边在脑袋里勾勒着大概的模样。
仔细一琢磨,还真有干头。
“而且织密了,这布料就厚了,就算不能防雨,防雪防风是没问题的……”
和聪明人说话就是这样,一点就透。
杜厂长立马坐不住了,站起身来:“行,我这就安排人试一试,陆厂长我先去车间了啊!”
他一秒钟都等不及,想立刻试一下!
“行。”陆怀安也没让他送,自己回去了。
现有的布料,已经打了淮扬一个措手不及。
对于诺亚的新货,他们也买了一批回来。
怎么研究,也不明白这衣服怎么做出来的。
工人们索性拆开仔细看了一下:“这跟制作没关系啊,纯粹是布料的问题。”
“你确定?”不是他们水平不够,转移责任吧?
工人很肯定:“只要把这种布料进回来,这衣服我们一样能做!”
布料?
邓部长立马让纺织厂送了批布料过来,结果还是和从前一样的。
布的就是布的,不可能突然就变成新面料。
“我们加大产量呢?”邓部长有些迟疑,这样是否能提高竞争力?
条条大路通罗马,也不是只有新布料才行嘛。
何厂长摇摇头:“没有用,现在许多人以买到诺亚新面料的衣服为荣。”
物以稀为贵,诺亚这批衣服价格涨了,衣服反而卖得飞快。
长此以往,他们拿什么跟人家斗?
“这布料总不会天上掉下来。”邓部长咬咬牙,决定亲自跑一趟:“我明天就去,几家纺织厂我一个个进车间看!”
他这认真的态度,何厂长很赞赏:“对,就该这样!布料总是机器做出来的,就算布料能藏,
机器总是藏不住的。”
想起上回签的合同,邓部长冷笑一声:“杜厂长最可疑!上回要不是我警惕,他差点就糊弄过去了!”
这人跟陆怀安总感觉有些关系,也不知道是不是他太过多疑。
“以事实为重。”
对于邓部长的失职,何厂长并未过多苛责。
毕竟这阵子他们的重心都转到了关石,注意力全放在追回缝纫机上了。
没想到就这么一疏忽,就让陆怀安钻了空子。
“实在不行,我还是派人去盯着烂坑村。”邓部长琢磨着,还是觉得这诺亚很可疑:“他们说是运货运货,但我这些天在关石打了好些来回,车上也没见着过运送大量衣服的人,沈茂实那几个是从来没见到过。”
上次吃了亏,何厂长觉得还是要小心为上:“没有确切的把握和证据,不要轻易下结论。”
“好的。”
被领导记住的事儿,邓部长想起来心里都滴血。
就这么一回疏漏,让陆怀安赚了多少便宜!
第二天一早,邓部长就杀去了纺织厂。
烂坑村这边还热热闹闹,高高兴兴的在准备办酒。
钱叔的新房子,终于建成了。
果果是最开心的那个,抱着她的小黑跑进去,到处跑。
房子前面后面都建了围墙,果果可以放心地把狗狗养在院子里,钱叔还给它们砌了个小狗窝。
“果果,过来。”
沈如芸牵着果果洗了手以后,带着她去自己的房间:“看,这是你的房间哦,喜欢吗?”
小碎花的窗帘,窗前桌子的水瓶里还插着几朵小雏菊。
床单是干净的棉布,和被套是一整套的,还垫了床崭新的竹席。
果果都有些不敢去摸,仰起头惊奇地看着沈如芸:“芸妈妈,这真的是我的?”
“对,都是你的。”沈如芸摸摸她的小脑袋,示意她去摸摸:“很舒服的,我昨天洗干净,晒得香喷喷的。”
被子上还特地绣了两只小狗,这里面所有东西都是龚兰和沈如芸亲手做的。
陆怀安还给编了小小的竹席子,打磨得非常光滑,绝对不会有竹刺。
摸上去冰冰凉凉的,格外舒服。
果果全部看了一遍,爱不释手的摸了又摸,扑过来抱着沈如芸的脖子:“我好喜欢!喜欢喜欢特别喜欢!”
“喜欢就好。”
抱着香香软软的果果,沈如芸也是感慨万千。
小姑娘有过很悲惨的过去,好在终于苦尽甘来。
他们都把她当成自己的亲闺女一般,只恨给的不够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