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行了,你快去外头吧,看小廖都等不及了。”
还真是,廖可他们几个早就在门口集合,最后一人正朝着贺千橙招手。
千橙不敢耽搁,又握了握赵合的手,他的手掌宽厚而粗糙,可给人一种十足的可靠感觉,想来,他是可以支撑身边人的。
等贺千橙拎着包,快步赶到门口时,隐约听见几声嘶鸣。
什么情况,这里哪来的马鸣声?
千橙有点摸不着头脑,但还是循着廖可热闹嗓音发出的方向跑去。
她在河屋这段日子,可没落下锻炼,一路奔跑,发现前面居然真有几匹马。
“快来,分你一匹。”
廖可看见她,兴奋大叫。
廖可属于那种典型的阳光型,似乎时时刻刻都是很高兴的模样,一双眼睛灵动有神,头发蓬松而乌黑,身材瘦却不弱,听说也是迷倒了他们那边不少小姑娘的。
千橙知道这个,是因为他刚来时,早有同乡的人和他开玩笑,说他没机会霍霍家那边的小姑娘了。
廖可那时还朝着千橙挤眉弄眼的,因而她对这个新人印象深刻。
不过做久了,千橙发现,廖可似乎是真心喜欢这种与动物相伴的生活,也常给狍子拍些照片什么的,仿佛这是他家小宠物一般。
她很赞赏这家伙身上那一点童稚与天真,与这样的人一起工作,总是能获得很多乐趣。
见廖可递过马的缰绳给她,贺千橙忙摆手:“我不会呀,只在马场骑过几圈玩的。”
廖可与同伴对一个眼神,笑道:“凡事总有第一次,你一直不会,以后要巡视狍群怎么办?”
“什么,必须要骑马巡视?”
千橙惊呆了,她还以为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的风貌,如今只存在于记忆之中呢。
廖可又憋着笑,说:“对啊对啊,不然,老赵租的地界儿那么大,你想跑死自己呀?”
千橙听了,犹犹豫豫上了马。
没想到,抓住缰绳的那一刻,记忆复苏,她忽然发现自己能稍微灵活地掌控胯下这匹黑马,还挺愉快。
再往前走了一段,本来,廖可怕真出什么问题,一直跟在后头盯着贺千橙,结果看着看着,嘴巴都张成了o型。
“你确定这是……不怎么会骑?”
千橙正随意拨转马头,时而疾驰,时而停止,好像还是在挺不耐烦地等着廖可呢。
“可能这就是所谓的天赋吧。”
贺千橙假装谦虚。
“没想到骑马比开车好玩儿多了,以后都让我巡视吧。”
千橙自告奋勇,但廖可却失声笑了:“你以为咱们真的用这么原始的手段啊,不过是隔壁马场的几匹,老板允许咱们带出来跑跑。”
“什么?”
“可你之前不是说……”
得,千橙现在知道自己被耍了,果然望山跑马都是梦幻呀。
“哼,我先走了。”
她扔下一句,便催马快走。
其实只是假装生气,如今她自觉心境平和,生活满意,连怒气都少了几分。
既然难得有免费的好马,为什么不尽情畅快的疾驰呢。
她嘴角上扬,随着马身上下起伏,忽然就看见了一大片旷野。
狍子喜欢生活的环境比较复杂,山地,平野,甚至浅湖,较为丰富多样的环境能毕竟大程度上的适应狍子的喜好,它们可以隐藏,跳跃,四处觅食,自由行走。
眼前就是这样的地方,山边衔接的一处带有湖水的平原,看起来水草丰茂,绿意盎然。
还未来得及感受这极目楚天舒的惬意,贺千橙就发现,湖边有一群一群的狍子在嘻戏。
和其他常见的动物不太相同,狍子跳跃时完全不需要助跑,几乎是旱地拔葱,又让人想到武当绝学纵云梯。
他们周边检查栅栏情况已经耽搁了太久,此刻已然到了下午,落日余晖洒在湖面,金灿灿的,狍子的面目有些看不清晰,却能看见它们一排一排地跳跃着,若是配上一点动感的音乐,简直可以做成踩点视频了。
贺千橙看得开心,噗嗤一声笑出来,又拿出手机录像。
正看得开心,廖可他们几个也赶了上来。
风从远处吹来,似乎夹着不知名的歌谣,吹得人心里暖暖的。
逆着光,看见狍子在水边成群结队,或行,或停,或饮水,或玩闹,贺千橙想起自己小时候看见的一副画面,白鹤于洞庭之畔舒展双翅。
这样的场景,看见自由的动物,人们的心中很难不会也舒展起来。
所谓人与自然的和谐,或许追求的就是这种感觉吧,互不打扰,却能看见对方的美好。
“附近的栅栏都检查了一遍,近期应该都没什么问题。”
廖可又用马鞭指一下远处的狍群:“暂时不会给它们找牧羊人来指挥,先让这些小家伙熟悉熟悉环境。”
贺千橙点头,她知道,前些日子,自从这片散养地周围栅栏建好以后,赵大年就已经放了一批狍子进来熟悉环境,其中还包括她的红烧肉。
这些基本上是年轻力壮的刚成年狍子,比较能适应环境。
现在看来,它们对于环境适应得还不错。
“今天也晚了,正好明天可以开始训练领头狍。”
廖可说完这句,也就带着众人回去了。
千橙嘀咕:“还不是念着芳姨今晚要做红烧肉呢。”
廖可怪叫一声,忽然扬鞭打了贺千橙的黑马一下。
马受了惊,谁知道千橙正好抓不住缰绳,瞬间感觉自己仿佛被劈成两半,当空一个空气炮就重重打在自己腰部。
廖可忙帮她拉住,看这姑娘眉头紧锁,居然还渗出几滴汗来,只有后悔不不迭。
“对对对对不起,我没想到它那么敏感……”
贺千橙痛得不想和他理论,心想自己来了养殖场,怎么老是多灾多难。
但或许也是自己胆子太大了吧,又是去帮狍子拉架,又是要骑马炫技什么的。
诶,真是作不得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