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皇上赏赐的摆件,是搬到您房中还是放入库中?”
顾明月拿着清单,询问池芫的意见。
池芫懒洋洋地享受珊瑚捏肩的服务,闻言摆摆手,“放库中吧。”
假皇帝给的赏赐,她是不敢享用了,保不齐哪天下毒害她呢。
下毒……
想到原身这动不动头疼和嗜睡的毛病,一开始池芫还只当是雨天正常反应,现在想想,未尝不可以往阴谋论上猜啊。
“明月,你让赵擎替本宫出去跑一趟。”
池芫示意顾明月上前,然后耳语一阵。
顾明月一愣,随即面色一震,稳了稳心神,冷静下来,点头,“是,奴婢这就去。”
等赵擎一走,池芫又领着顾明月去了沈昭慕的院子。
彼时,人在床上坐着,背上放了软枕,手上拿着一本书。
嗯,人模狗样的。
“草民给公主请安,恕草民不能起身行礼。”
池芫摆摆手,心想你这不诚心的礼,也大可不必行了。
“身上的伤好些了吗?”
见沈昭慕脸上的伤好得差不多了,池芫收回视线,坐在床边的椅子上,关切地问。
她直勾勾地盯着沈昭慕,这叫后者略感不适,但很快就回过神来,镇定自若地回,“回公主,好多了,多谢公主找来的名医。”
池芫闻着屋子里的药味还是不适,便示意顾明月将窗户打开,通通风。
她面带笑意,“你在看什么书?”
“一些杂记罢了。”
“给本宫念念?”
“……”
见他面上一僵,池芫心里舒服了,“就从第一页开始吧,正好本宫闲。”
沈昭慕抿了下干燥的唇,看着随手拿的一本厚厚的奇闻杂记,顿时有些烫手。
从第一页开始……
得念到什么时候。
但她是公主,她说什么就是什么。
于是,接下来的一个时辰里,沈昭慕像个无情的念书木偶,没有任何感情地念着手中的杂记。
嘴巴都干了,但他丝毫没有露出不耐烦来,一个多余的眼神也没给池芫。
直到——
池芫上半身靠在他床边,睡着了。
“……”
顾明月和小厮也不知道去哪了,窗户开着,风送进来,吹散了屋内浓郁的药味。
他看着熟睡的池芫,眼眸黯下来。
将书放到一旁,弯腰,低头盯着她睡着时毫无防备的脸。
缓缓伸手——
微凉的指尖落在她纤细的脖颈上。
只要他手指收紧,就能掐死这个滥情又忘恩负义的女人。
但他只是碰了下,便收回了。
池芫在虚空看着这一幕:统啊,按照套路,这个时候他不应该赶紧透露点重要的情报吗?
比如,女人,你还记得当初怎么对我全家的吗?
比如,女人,我们之间的仇没完。
又比如,女人,你是不是早就忘了我是谁了?
系统:说明套路过时了,这是个谨慎的面首。
池芫是真睡着了,纯粹被他念的,但她想试试这人有没有别的隐藏身份,就回到虚空看戏。
结果屁都没有一个。
但他对她是起过杀心的,这点,倒是个线索。
她得去查查,原身从前犯没犯过什么事,得罪过什么人。
就沈昭慕这看仇人的眼神,她不查清楚,这虐恋都走不下去了。
只希望原身别真是杀了人全家的那种,要不然,她就是试图掉马甲,也圆不回去了。
正想着,就见男人又变了一张脸似的,温柔似水地将他的外衣轻轻披在她身上。
还伸手轻轻地将她脸颊的碎发拨到耳后去。
池芫眯眼:不用说,一定是有人来了。
系统:这个也不用宿主说。
“公……”原来是顾明月,她端着池芫要的茶点进来,却见到这一幕,顿时将话头止住,而后将点心茶水放到一旁,上前来。
“沈公子,公主人很好的,她不是你想的那种人。”
见池芫睡得熟,顾明月小声叹着,“白郎君也不是公主想留下的,是我自作主张——公主她每年这个时候,夜里都睡不好。那次听到白郎君弹的曲子,发现有安神助眠之效,才将他留在府中。
公主很寂寞,也很孤独。她待你也是不同的。”
沈昭慕始终没有置一词,直到这话一出,他嘴角微不可闻地扯了扯。
“明月姑娘为何对在下说这些?”
顾明月抿着唇,“虽然沈公子看着恭敬温和,但你骨子里是冷的,我从前见过这样的人。如果沈公子只图公主府的富贵荣华,那就别让公主对你太过沉迷。”
闻言,沈昭慕眼底划过一丝精芒。
“明月姑娘太高估在下在公主心中的分量了。”
她昨天可以厌弃徐康,今天可以抛弃白倾,明日便可以同样地对他这个穷书生。
而在此之前,她还有个枉死的丈夫。
“但愿如此吧。”
“明月姑娘,在下提醒你一句——自己的秘密都快兜不住的人,就少多管闲事。”
沈昭慕将池芫身上的外衫又理了理,语气带着客气。
但顾明月却听出了点别的东西来。
难道,他知道些什么?
“还有,长公主尊贵如天上的云,倒也不必将她当易碎的娃娃。”
沈昭慕说着,又拿起一旁的书,翻起来。
不多时,赵擎满头大汗地带着一名大夫进来了。
他一开口,池芫便假装被吵醒的样子,迷迷瞪瞪地坐起来。
“不好意思,睡着了。”
刚睡醒的声音有些软和。
沈昭慕只温声道,“是草民该赔不是才对,若非草民太过无趣,倒叫公主听故事听得睡着了。”
“公主,您要找的大夫来了。”
赵擎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将被他拽得跑了几条街的大夫推到跟前来。
“草民拜见公主。”
“免礼。大夫,麻烦你给本宫把下脉。”
原以为她是给沈昭慕请的大夫,没想到她却伸出手,让大夫给她把脉。
顾明月不明所以,“公主哪里不舒服?奴婢这去叫府上的王太医……”
“明月,别去。赵侍卫,麻烦你去门口守着,别叫人偷听偷看。”
池芫淡淡摇头,然后在沈昭慕微妙的眼神注视下,她转过头,看向他。
“沈公子,最近恐要借你打下掩护了。”
“公主玉体可是有恙?”
沈昭慕摩挲着书皮,面上满是温柔和关切。
池芫回以更温柔的注视,“可能是本宫多心了,总觉着最近身子乏力得有些奇怪。许是宫中的太医瞧不出,便想叫这位大夫看看。大夫,麻烦你了。”
沈昭慕闻言,盯着池芫打量了好一阵。
莫非,她已经察觉到什么?
不过也好,叫她知道些真相,免得她还在助纣为虐。(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