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您的手好冰,没事吧?”
从殿内出来时,顾明月立时上前扶着池芫,却摸到她冰凉的手,不禁一怔,小声关切道。
池芫微微摇头,只觉得后背都有些凉,和变态杀人狂魔飙戏,过瘾是过瘾,但这风险指数也忒高了。
她知道,如果没有后面那句表态,池骋那把剑还要吓唬吓唬她的。
只是她预判了他的预判,所以才能先一步的,对付他。
但只靠这忽悠人变鬼,忽悠得鬼变人的嘴是不行的,卷宗还没拿到手,假皇帝又将她困在宫中——
美其名曰保护,实际上就是软禁看管。
她得想想法子了。
顾明月不知道里面具体谈到了什么,但她看到侍卫抬出来的白倾的尸体了,当时她就吓到了。
皇上当着公主的面便杀人,这般暴戾又无常的性子,要是公主一句没说对,岂不是也会面临这样的危险?
“明月,估计你要随我在这宫里待上一阵了。”
等到了她从前住的长宁宫,看着这些宫人忙前忙后,井然有序的样子,池芫坐在床榻上,将她们屏退下去。
然后对正给她亲自熏香的顾明月,无奈轻声道。
顾明月怕宫里的人会在熏香里动手脚,她对香料还算敏感和有研究,待检查无误,点上后,听见池芫这一句,便将炉子盖上,转过身行到池芫面前。
“公主别想这么多了,这一天一夜发生太多事,安心歇着,等养好精神再想其他的吧。”
池芫点头,但她看起来并没有焦灼不安,她只是没什么精神地躺下。
随即往里侧挪了挪,伸手拍了下靠外侧的床榻,“你和本宫一块睡吧。”
系统:叮,你的公主向你发出床位共享功能,请问女主是接受还是不接受?
池芫:你现在存在感低到,像个时不时发点弹幕的过路人。
系统:这是对我的奇耻大辱!但我忍了,我等boss来再发挥我的作用!
池芫:算了吧,无用的好感度提示器,退下吧。
顾明月稍稍犹豫了下后,却是没有说什么,褪去外衣鞋袜,躺下了。
她们都洗漱过了,两个女孩子躺下后,只觉殿内安静无比。
池芫轻声道,“目前,我们是安全的。”
她侧过身,知道外头肯定有人盯着,便只能用气音说道。
顾明月点点头,“臣女会一直跟着公主。”
潜台词:公主不要害怕,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池芫险些泪目:要男人做什么,臭男人关键时候自作聪明跑路,这个时候,还是女人在保护女人啊。
她“嗯”了声,“有本宫在,你不会有事。”
当然了,有女主在,死是死不了的。
顾明月却笑了笑,“从前,臣女也是怕死的,但经历了太多事后,反倒是不怕了。”
“但你怕遗憾。”池芫又开始助攻感情线,“怕不能再见到赵大哥,对吧?”
沉默许久后,顾明月才轻轻地应了一声“嗯”。
算是承认了,不再回避。
“那公主呢?”
池芫躺回去,看着床幔,“我?等着某人向我负荆请罪咯。”
她的语调实在是太乐观了,叫顾明月更是纳罕。
沈昭慕都这样了,公主还要他?
她好爱他啊……
“可是他欺骗、利用、伤害了您。”
池芫嘴角勾起,“我也一样,半斤八两了,没事,本宫虽然眼光不好,但大度。”
“……”
是心大吧,这都能接受,您这里,他还有什么事是不能做的吗?
“小姑娘家家的,别这么深沉,等过几日,你就明白我的意思了。”
“……”
也是池芫这一句调侃,顾明月才想起来,是哦,公主好像是比我大几岁。
但她总是下意识将公主当做需要人照顾、陪伴还有开导的小孩子了。
实际上,公主比她要沉稳和通透多了。
像她本来不安,公主和她打趣两句,就也跟着安心下来了。
……
“什么,公主被抓了?”
沈昭慕揪着来人的衣襟,声音发紧,“为何不早告诉我?”
“是我不让他说的。”
老者此时却走过来,负手,严肃地盯着面露急切的沈昭慕。
挥挥手,示意手下退下,然后看着沈昭慕,“你看看你像什么样子!一个池芫,便叫你乱了方寸!如今我们起事在即,这个节骨眼上,万不能因为这个女人,坏了我们的大事。”
“可是义父,她现在很危险——狗皇帝对她根本就不信任,她是因为孩儿才会被连累……”
“那她也是明面上的长公主,狗皇帝的妹妹,她一时半会不会有事,但如果你轻举妄动,你的下场,一定比她惨烈。”老者有些怒其不争地咬牙,“当初你怎么跟我说的,你说你不会对她动心!”
沈昭慕低下头,苦笑了一声,道理他都明白,可是他如今怎么能做到,明知她身处险境,却还能理智地去分析利害,拿她的性命做赌注?
头忽然又开始疼了,沈昭慕闭了闭眼,按着头。
脑子里钝钝地疼,混乱不清。
“又犯病了?你的药呢!”
老者看他这样,立时一惊,上前扶着他的手臂,探了探他的脉象,而后复杂地望着他,问他随身携带的药在哪。
沈昭慕摸出一个小瓷瓶,没有立即打开,老者见状,便伸手要夺来替他倒出。
“孩儿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义父不用担心。”
老者却叹,“你这头疼之症,从醒来后便一直在,没有这药压制,你会很痛苦,义父知道你心里不好受,但是孩子,选了这条路,就没有退路可言了。
吃了药早些歇着吧,明日,义父亲自进宫偷卷宗,你带着人接应那冷宫的证人,待义父与你汇合,我们便在中秋次日,举事。”
见他不语,老者又下一剂猛药——
“到那时,盛大将军、少将军,还有千千万万将士的仇,便能得报了。这天下,也会迎来我们想要的太平盛世。”
闻言,沈昭慕咬着下唇,忍着这股剧痛,点了点头。
然后转身,老者见他打开瓷瓶倒出两粒药丸,便安心离开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