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督主,人,已经秘密处理了。”
沈昭慕看着自己的右手手心,明明擦拭过,也洗过手了,但他却仍感觉上面残留着……
他不由得手指蜷缩,微微握了拳。
“知道了。西厂那边,最近有什么动向?”
收回心思,沈昭慕冷静地看着底下的人,问。
“西厂,在筹备皇上几日后的别宫之行。”
“是么,那还是按之前的安排下去。”
“是。”
等人都散去,沈昭慕坐在冷寂的屋内,有那么一瞬的茫然。
他最近去看贵妃的次数,是不是多了些?
毕竟她已经不在冷宫,宝珍殿人多眼杂,就算他做得隐秘,也还是要避免下了。
于是,接下来几日,池芫都没见过美貌的沈督主了。
她倒是每日都会去太后那请安,也不多留,请完安,便离开。
一开始,太后态度淡淡的,看不出欢迎还是不欢迎,坚持了几日,风雪无阻后,有所软和。
但她可能不知道……
池芫去慈宁宫,可不是尽孝和讨好她的,而是——
为了碰运气,偶遇沈昭慕的。
连太后这都碰不到?
池芫将雀儿抱进来的腊梅揪秃了后,终于忍不住叫来赵嬷嬷,问话。
“赵嬷嬷,督主他……最近可是公务繁忙?”
赵嬷嬷不知道为什么,给池芫和雀儿这对主仆的感觉就是,每天来无影去无踪的,但是只要你发现她,她都是在干活……
也是个存在感不高,但怪神奇的人物了。
她将扫帚放一旁立着,规矩地给池芫行了礼后,才一板一眼地答,“老奴如今是贵妃身边伺候的,不知东厂事。”
“……”
雀儿默默走到池芫身后,小声道,“她好凶。”
池芫没好气地白了眼胆小如雀的雀儿,咳了声,笑着对赵嬷嬷道,“赵嬷嬷,话不能这么说嘛,本宫和督主本就是朋友,你一人侍两主,也是可以的。是这样,本宫看别宫温泉之行都定下来了,但本宫目前毫无头绪,哎,愁的啊,不知道能不能被选上了。”
等她说完了,赵嬷嬷还是那副无动于衷的表情。
池芫不禁急了,“你在听么,赵嬷嬷?”
“奴婢在听。”赵嬷嬷正色地回着,“那……娘娘还不想法子见皇上?”
她用一双严厉的眼眸,就这么静静地看着池芫,似是实在忍不下去了,便直言不讳地道,“娘娘,凡事不能都倚靠别人,您该学着自己去谋划、争取。”
明明是不中听的话,但池芫愣是听出了亲切感来。
她“额”了一下,然后好脾气地点头,“是这个理,但本宫不是脑子不好使么——这不得和督主合计合计,才敢进行下一步?”
这么直接说自己脑子不好使的主子,普天之下,还能找到第二位么?
而——
“娘娘长进了。”
这么坦然地默认了主子的“脑子不好使”的奴仆,普天之下,也找不到第二位了吧。
雀儿有种荒谬的错觉,这两人看着还挺和睦的?
“那娘娘不妨和老奴说说,您自己有什么打算?”
哎……
池芫压根就不想跟皇帝出去旅游哇,这又是温泉又是度假的,带的妃嫔还就那么两三位,搞不好自己就要被“征用”去侍寝了,这风险太大,她拒绝。
但她总不能说,她单纯是想见沈昭慕,刷好感的吧?
于是,硬着头皮道,“本宫想……还是从慈宁宫入手吧。”
赵嬷嬷露出一个“你果然不会叫我惊喜”的眼神来。
叹了声,“明明有更直接简单的法子不是么?”
池芫指了下皇帝寝宫方向,嘴角扯了扯,“这法子是直接简单啊——一不小心,可不就直接进冷宫的么。”
“娘娘不能一朝被蛇咬便十年怕井绳,哪里跌倒便要从哪里爬起来才对。”
赵嬷嬷苦口婆心,池芫却忽然指着她,“好哇,赵嬷嬷,您说皇上是蛇!”
语气还挺高兴的,好像谁骂皇帝谁是她自己人似的。
赵嬷嬷:“……”
这是重点吗!
还有,她没读书吗,这哪里是骂了,这明明是打的比方!
赶在赵嬷嬷拉下脸之前,池芫赶紧补救,“行吧,那本宫请皇上过来?”
赵嬷嬷看了眼她此时,略有天真挂相的脸,唇蠕动,“您……请的过来么。”
池芫:“……”
你果然是沈昭慕的人,一样的会气人!
“皇上明日会去慈宁宫,娘娘可以一试。”
要不是知道赵嬷嬷不是爱闹的人,池芫都怀疑她是不是故意逗自己玩的,早说不就行了?
见池芫这个表情,赵嬷嬷又道,“娘娘,奴婢一个宫人都知道皇上明日要去慈宁宫请安,您是主子,怎么一点风声都没有?”
是没有,还是因为太懒了,压根不关注?
连买个眼线的力气都不想出。
池芫心虚地别过了眼,“知道了知道了,所以一开始本宫就说过了嘛,走慈宁宫那条道。”
“没事的话,老奴下去干活了。”
再度行礼,赵嬷嬷拿着她的扫帚,出去扫地了。
池芫叹气,手托腮,摇头,“你们俩,一个胆大如牛,一个胆小如雀,要是能中和下就好了。”
给池芫梳头的雀儿闻言却道,“那不一样,赵嬷嬷可是沈督主的人。”
自然是一样吓人的。
嗯?
这话说的——
“那你还是本宫的人呢?本宫胆小过吗?”
雀儿吐了吐舌头,“娘娘胆大包天的。”
“……”
看她一脸谄媚相,池芫也就不打击她的用词了。
为避免被太后和楚御怀疑她是去堵后者的,池芫次日一大早就抱着沈昭慕之前给的佛经,提着她在旁边盯着,厨娘做的点心,就去了慈宁宫。
楚御要来也是下了朝后,但池芫却是在他上朝那会,就来请安了。
太后看她手里的佛经,便想到她替自己抄的经文,便面色柔和些。
“贵妃如今倒是爱上佛经了。”
“全靠太后引导,臣妾才知这三千大千世界,佛法无边。”
一张口,老佛学中毒者了。
太后唇角笑意深深,“你过往性子急躁,如今倒是沉稳不少,哀家瞧着也替你高兴。好孩子,不计较得失,少些戾气,你会发现,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池芫心里吐槽:老毒鸡汤了。
面上却忙小鸡啄米似的点头。
“时辰不早了,臣妾就不搅太后清静了……”
池芫估摸着时辰,楚御快下朝了,立马做出赶紧溜的模样。
太后见她不似作伪,想起什么,便意味深长地道,“方才有一处,哀家觉着有趣,贵妃不如留下,和哀家再探讨下这佛法?”(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