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宽死后,张大川终于没再对特高支部下手。他知道,就算再派人,最后也是落个悲惨的下场。
就像唐宽,固然因为他加入了军统,可加入军统罪不致死吧?
夏启先、李明卿和崔天洋等人,都是军统,还是军统的重要人物,他们打入的还是泺源公馆,为什么身份暴露后没有遭到酷刑?
这些真正的军统人员,现在还活得好好的。
所以,刚加入军统,还没开始执行任务的唐宽,竟然死了,与江日胜是脱不了干系的。
如果再派人,恐怕又是第二个唐宽。
张大川不插手特高支部的事,江日胜自然就推荐了谢景禹。同时,特高支部还是警卫团特务处,他是处长,还缺个副处长。
所以谢景禹就成了特高支部的新副支部长,贺仁春则是特务处的副处长。
他们本就是江日胜的左膀右臂,提了副支部长和副处长后,江日胜更能将特高支部的工作交给他们。
原本江日胜每天上午会待在特高支部,现在是每天早上听他们汇报,其他科组股长向他们两人汇报,之后他就去泺源公馆。
而泺源公馆有张志发,江日胜也可以当甩手掌柜。
当然,武山英一有事,还是会直接找他。
江日胜上午到泺源公馆没多久,就接到武山英一的命令:“江桑,你组织一支武装便衣特务队,协助千秋公馆的仲宫执行任务。”
江日胜问:“千秋公馆?需要多少人?”
武山英一说道:“三十人左右,具体你与仲宫曹长协商,听从他的指挥。”
三十人的武装便衣特务队,应该是比较大的行动了,江日胜不敢怠慢,马上去了钭马路的千秋公馆找仲宫。
如果不是提前知道仲宫的身份,光从外貌,绝不会发现这是个日本人。
仲宫个子不高,穿着对褂,脚上一双布鞋,发型也不是那种平头,就像街边剃头匠剃的,很中国。
仲宫不仅能说一口流利的汉语,而且还带点泉城口音。这要是跟人交流,一般人也听不出他是东洋人。
仲宫身上没有日本人的狂傲,朝江日胜欠了欠身,很是客气地说:“江先生,这次真是麻烦了。”
江日胜谦逊地说:“这是我应该做的,人手随时可以准备好,仲宫君如果有其他要求,吩咐就是。”
仲宫点了点头,沉吟道:“我需要他们熟悉历城的地形,并且能说一点历城的方言。所有人不仅要会开枪,还要带刀。有的时候,刀比枪更方便。”
江日胜说道:“我的手下,有不少是学过武术的,能舞枪弄棒。”
仲宫说道:“明天,请江先生把他们集合起来,直接去历城执行任务。”
江日胜问:“仲宫君,我能问问具体的任务吗?”
仲宫微笑着说:“江先生很好奇嘛,没事,过几天就知道了。这次行动很有意义,危险性也不高,所有人回来后都会得到嘉奖。”
武装特务只是为了锦上添花,只是为了防止万一,才让江日胜带队参加的。这跟捡功没什么两样,是个人都能完成任务。
江日胜连忙说道:“好,明天我把人手集合起来,接受仲宫君的指挥。”
他知道仲宫这是要保密,他不方便多问。
回去后,江日胜把贺仁春叫到鲁兴宾馆一号桌,苏志梅给他们放哨,两人边吃边商量着明天的事情。
江日胜笃定地说:“三十名武装特务,泺源公馆剿共班和特高支部各出一半人。这些人需要熟悉历城的地形,并且要能说历城方言,至少要听得懂。我想,仲宫的行动一定是针对历城的。”
贺仁春诧异地说:“什么行动需要这么多武装特务?难道是袭击我党的指挥机关?”
江日胜轻轻摇了摇头:“暂时还不知道,已经上报给家里。找你来,是想商量如何与当地党组织联系。”
贺仁春说道:“我听你安排。”
江日胜既然找他谈话,应该是有了计划,他只需要按计划行事即可。
江日胜冷冷地说:“你的任务只有一个,执行任务时,趁机除掉仲宫。”
今天他跟仲宫接触,发现这个小鬼子精得很。而且警惕性非常高,保密意识特别高,像这样的人,如果有机会,一定要除掉的。
贺仁春应道:“是。”
晚上,江日胜才收到城工科转来的情况通报:历城县抗日民主政府近期将征收公粮和商业税。
江日胜看到这个情况,眉头顿时紧锁。
征收公粮和商业税,是向老百姓和商人收钱,这些人能心甘情愿吗?如果他们被特务利用怎么办?
江日胜断定,这三十名武装特务,一定是与政府工作人员对抗的。
仲宫让特务不仅要带枪,还要带刀,这说明什么?要动手啊,刀是要见血的。
仲宫这鬼子真的阴,估计特务动了手,最后还要算到老百姓头上。我党历来对老百姓宽厚,哪里知道特务会假扮百姓呢。
江日胜突然说道:“还有电报吗?千秋公馆最喜欢发动落后群众,这次仲宫要搞事,一定也会借用道会的。”
苏志梅又拿来一张电报稿:“江大哥,这是城工科刚转来的。”
江日胜诧异地说:“道会门?历城的会长好像是周恩锡,这次他要出头?”
周恩锡是历城龙山乡的伪乡长,为了保住乡长的位子,周恩锡答应暗中与抗日政府合作。同时,周恩锡也是历城道会门的分会主。
苏志梅问:“这个周恩锡很坏么?”
江日胜喃喃地说:“他如果想做坏人,谁也阻挡不了。”
苏志梅气呼呼地说道:“这样的坏蛋,就应该消灭。”
江日胜冷冷地说:“放心,他不会有好下场的。”
“叮当叮当!”
苏志梅正要说话,突然外面的门铃声响起,她看了一眼江日胜,得到江日胜的示意后再去开门。
江日胜连忙将电报稿收了起来,同时将上了瞠的手枪放在沙发的靠垫后面。
不管什么时候,他都会做最坏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