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是闲聊,但是子安却上了心。
北漠的药材业真的不达,医术也很落后,北漠很多地区现在还用巫医,甚至有人觉得,生病了做一场法事驱邪就会好。
但是,要北漠皇帝求助大周购买药材,只怕不容易。
虽然没来往过,子安从他的种种决定,认定他是一个只有野心而没有爱民之心的皇帝。
这样的皇帝,是抹不开面子的。
尤其,他一直把自己摆到高高在上的姿态,怎会求助大周?之前去大周找安然王爷,也是迫于压力,因为要开战,就得先平息百姓的怒气。
可大周也不可能自动伸出援手,老太君更不会。
要做到真的重视这一场瘟疫,主和派就得压住主战派。
子安想起老七,不知道他能不能做到。
而且,挑衅主战派,人身安全也会受到威胁。
自打成亲以来,他们总共就没过过几天舒心的日子。
沉沉地叹了一口气,心思还得转回来,把方子给捋顺了。
金钥匙,金钥匙是关键啊。
但是,金钥匙到底是什么药?
“柔瑶,有些药是有别称的,你想一下,会不会有些药的别称是金钥匙?”
柔瑶想了一下,摇头道:“我不知道,也想不起来有什么药材的别称是金钥匙,不如,去问问惠民署的那些大夫。”
“也行,我出去问问。”子安道。
伶俐生气地道:“那些大夫,来到疫区,什么都不做,跟个大爷似的,一看就是来跟我们作对的。”
柔瑶实在很不理解,“这些大夫为什么都不治病救人呢?就不怕有人回了皇上吗?”
“他们若能治疫症,早就治了邀功,就是知道治不了,不想动手也不想沾染病人,免得自己也被传染了,这种人,不配做大夫。”伶俐哼道。
子安站起来,道:“惠民署的大夫,是隶属朝廷的,虽说服务百姓,却混迹官场中,变得圆滑自私,是肯定的,那些真的想治病救人的大夫,只怕在惠民署也出不了头。”
她走出去,“也管不得那么多,先问问吧。”
子安走出去,走到东区那边,惠民署的几个大夫都在那边晒草药,这是他们“力所能及”的功夫了,在木寨,这些人神憎鬼厌,但是因为他们是朝廷派来的,百姓心里虽憎恨厌恶,却也不敢不敬。
子安走过去,问道:“打扰一下,请问大家有没有听过金钥匙这种药材?”
那些大夫抬起头,漫看了子安一眼,其中一人淡淡地道:“金钥匙?金子吗?药材哪里有叫金钥匙的?王妃该不是要弄些什么难题来为难我们吧?”子安见他傲慢嘲讽的脸就来气,但是为药方计,也暂时只能忍下,“不是为难你们,只是我忽然想起,我师傅说过,有一道药方是可以治愈鼠疫的,这药方有一味关键的药叫金钥匙,我又不知道是什么,便
特意来请教一下诸位。”
那些大夫都哄笑了起来,方才说话的那人站起来看着子安,“王妃是在说笑吧?你是神医,你都不知道,我等怎么会知道?而且,这所谓金钥匙,是不是药名,真没人知道。”
这位大夫说话的口吻特别古怪,讽刺中带着调笑,一句话里面说了三个知道,但是每说一次知道,就总要拉长尾音,这嘲讽的意味,莫说子安了,便是村口那条狗都能听得出。
子安不怒反笑,“好,不知道是吧?行!”
她转身就走。
身后传来一阵哄笑。
伶俐在对面看着,脸色震怒,子安打了一个手势,然后去了南区。
伶俐也转身回房间,没多久,一个身穿粗布衣裳的男子从她房间里走了出来,此人打扮和村民无二,面容也极为平凡。
他直接走向东区,走的时候,路边有一条木棍,他随手就抡了起来。
那些大夫又坐下来晒药,太阳都没有,他们还是在晒药。
“李兄,你刚才说话可真是好笑啊,你没看那摄政王妃,气得脸色都青了,却也不敢冲我们脾气,真是解恨啊。”
“可不是吗?说是温意大夫的弟子,也只能是哄哄那些无知村民了,温意大夫都不知道死了多久,她才多大啊?竟敢说是温意大夫的弟子,这脸皮真厚。”
“我们偏不卖她的账,看她的样子,也是没办法的,等这些村民都死光了,我们也就下山复命。”
“几位大夫,看这里!”黑衣男子走到他们身边,笑着说。
大夫们抬头,看到一个村民那着木棍站在身边,遂赶苍蝇地挥手,“走走走,不要过来,别妨碍我们晒药。”
“我来帮帮你们,怎样啊?”男子走近一步,脸上的笑容极其古怪,说不出的温和,又说不出的阴冷。
李大夫问道:“你是从哪个区过来的?”
“西区!”男子笑盈盈地说。
“西区?”众人一怔,随即站起来退后几步,恼怒地道:“西区都是染病的人,滚滚滚!”
“滚,我会滚的!”男子忽然狰狞一笑,木棍抡起,冲过去,对着这群大夫就是一顿乱殴。
那几名大夫抱头鼠窜,但是哪里跑得了?
那木棍分明只有一根,但是他们走到哪里,那木棍便出现在哪里。
他们都是学医之人,文弱书生一个,莫说不懂得功夫,就连多走几步路都会喘气的,男子这一顿胖揍,真叫他们好受了。
李大夫见村民围了上来,却无人帮忙,怒道:“你们吃屎的吗?还不上来拖开这个疯子?信不信我回了王爷,把你们都砍……哎呀!”
他的话还没说完,后背又着了一棍,他整个人噗通跌上前,这一次真是跌了一个狗吃屎。
百姓对这几个大夫是恨之入骨的,哪里愿意上前帮忙?
见他们如此狼狈,百姓都掩嘴偷笑,暗暗佩服这个敢动手的人。
只是,这人是谁啊?他们都不认识。
子安和柳柳柔瑶站在西区门口前,袖手旁观着这一幕。
子安想起他们方才的嘴脸就生气,示意伶俐动手,实在是忍无可忍了。
格老子的,不打一顿,他们还不知道自己姓什么,吃谁种的粮食。
“我也好想上去打啊。”柳柳手脚有些痒了,特别想出去揍几拳,老早就想揍了,只是子安一直没有表示,这口鸟气,都快把自己憋死了。
子安白了她一眼,“你就安分点吧。”“对,伶俐是装扮过的,事后也追究不到她.”柔瑶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