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云法师招认之后,现场一度安静得没有一点声音。
作为始作佣者,吴贵妃心里头也很乱。她以为这个除去秦昭的法子简单又有效,太后的身子也不会受损,顶多有几晚睡不好罢了。
她独独没想到自己的完美计划会在中途夭折,而她才从冷宫出来。
她无助地看向皇帝,希望皇帝能网开一面,饶恕她一回。毕竟她没有对任何人造成任何实质性的伤害,不是么?
结果她正对上的是皇帝冰冷的眼神,以前他从来没用这样的眼神看过她……
“皇帝,你说要怎么处治贵妃?”太后看向皇帝:“哀家听闻上回贵妃当天化日之下对秦良娣下毒手,最后也只打入冷宫,那今日贵妃为了一己之私,对哀家下毒,皇帝又当如何处置?”
皇帝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始终下不了狠心。
吴贵妃见状跪倒在地,爬到太后跟前道:“太后娘娘,是妾身错了,妾身自罚禁足三个月。这三个月期间妾身日夜为太后娘娘祈福,将功折罪!”
“贵妃娘娘可真会算计。是贵妃娘娘对太后娘娘下毒手,而今还说是为太后娘娘祈福,贵妃娘娘说这话也不怕遭雷劈?!”秦昭在一旁讽刺道。
这时皇帝看过来,秦昭坦然回视,丝毫不惧。
她还真不怕这个是非不分的皇帝。
“秦良娣,何时轮到你在本宫跟前大放厥词?!”吴贵妃一时忘了自己正求太后原谅,回头过来冷眼看着秦昭。
秦昭闻言就笑了:“妾身这叫大放厥词吗?贵妃娘娘要害的是妾身,上次差点死在贵妃娘娘的手里,这次贵妃娘娘还想借这个神棍的手除去妾身,难道作为受害者,妾身连说话的权利都没有?!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贵妃娘娘是大齐的君王呢。”
她此言一出,萧策急得拉她的衣袖,示意她不可在帝王跟前放肆。
这时皇帝也看过来,秦昭却是无所畏惧:“妾身是受害者,太后娘娘亦是受害者,作为受害者,妾身和太后娘娘为自己讨回公道这不为过吧?”
这话就是冲着皇帝说的。
她倒要看看这个双标狗皇帝这次还要怎么护着吴贵妃。
“皇上,臣妾知道错了,请皇上网开一面,饶过臣妾这一回,臣妾再也不敢了。”吴贵妃见情势不对,爬到皇帝足畔求请。
这一次皇帝确实为难。
吴贵妃才放出冷宫便再生事端,若换作平常,他大可以轻拿轻放,毕竟秦昭也没有受到实质性的伤害。
偏偏此次吴贵妃居然对母后下手,亏母后平时待吴贵妃也不薄。
不只是秦良昭看出皇帝舍不得惩罚吴贵妃,就连太后也看出了门道。
太后很是失望,皇帝此举不只是寒她的心,同样也会寒阿策的心,伤害父子之情。为了一个吴贵妃,皇帝居然是非不分到这等程度。
“既然皇帝下不了决定,那就让哀家处置。哀家以为五烨山是个不错的地方,山清水秀。既然贵妃品性不好,那便去五烨山带修行,修身养性!”太后很快便下了一道懿旨。
皇帝忧柔寡断,那便由她下命令,让吴贵妃远离后宫,少来祸害大家。
吴贵妃一听这话吓得血色全无,她想求饶:“太后娘娘,妾身纵有千错万错……”
“你既然做错了事,就该受到惩罚。哀家是此次的受害者,哀家让你去五烨山修行,你不服么?!”太后冷眼看着吴贵妃。
吴贵妃想说什么,最终在太后的逼视下,只能吞下心中苦水。
她千不该万不该对太后下手,她以为此次自己稳赢,最后却作茧自缚。
“皇帝,你可有异议?!”太后看向皇帝问道。
皇帝在太后的逼视下,所有的话吞了回去:“儿臣听母后的。”
“此事到此为止!哀家累了,你们都退下。”太后下了逐客令,脸露疲态。
秦昭和萧策率先退下。
此次会有这样的结果,已属不易,而且还是太后下了死命令。若不然,皇帝依然不会处置吴贵妃。
他们临离开前,还听到吴贵妃在向太后求情。
但太后始终不是皇帝,既然她下了这样一道懿旨,在后宫又有说话权,吴贵妃犯下这样的大错,太后怎么可能轻易饶恕吴贵妃?
哪怕是皇帝,在太后跟前也没有置喙的余地。
“此次多得皇祖母,若不然吴贵妃又将轻易逃过此劫。”萧策怕秦昭难过:“吴贵妃去了五烨山之后,想再回宫就没那么容易,而且后宫有皇祖母坐阵,吴贵妃想回宫并非易事。”
“最好是在五烨山一住住两年。”秦昭笑道。
因为再过两年,萧策便会登基。到了那时,吴贵妃将再不是什么威胁。
“为何是两年?”萧策不解。
秦昭笑眯了眼:“因为两年时间够长,可以让妾身过上清静的日子。”
她总不能直接告诉萧策,两年后这大齐是他的天下,到时区区吴贵妃再生不出什么风浪。
“这话倒是在理。但孤以为,这么轻易放过吴贵妃,太便宜她。”萧策这一次突然觉得,只有至高无尚的皇帝之位才能处置吴贵妃这种人。
他突然希望能快点登基,这是他平生第一次生出这种想法。
两人出慈和宫后边走边说,这时有一人迎面走来,待离得近了,秦昭看清对方的脸,脱口而出:“安王?!”
来人正是安王萧沂。
萧沂也没想到会在此情此景之下遇见秦昭。
关于秦昭的消息不时传进他的耳中,前不久甚至差点死在吴贵妃手里。可笑的是,萧策这个太子竟然连一个女人都护不住。
眼前的秦昭相较于在常州时圆润了不少,她的肤色在太阳的照耀下白得光,整个人是明媚的,也是耀眼的。
“参见太子哥哥。”安王的视线在秦昭脸上顿了片刻,便向萧策行礼。
“免礼,你这是去何处?”萧策淡声问道。
“听闻今日有法师作法,我去看看皇祖母。”萧沂说着,也不再闲聊,便迅速走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