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这去陈留,可需要出力?”
张弘接了淮南王的命令,第一时间便来见张宾了。
“如今主公已然受疑,你我自然当尽心尽力,也向淮南王表明态度。”
淮南王心心想的就是要将张弘换掉。
只是张弘是大将,要阵前换将,需要得到皇帝的认可。
但很显然,雒阳的皇帝是不会让淮南王换将的。
是故淮南王还是得用张弘张光。
但信任的用与不信任的用,这其中的差别就大了。
若司马允一心要找张弘的不是,只需要让张弘孤军深入,损伤其实力即可。
但这对于张弘与司马允来说,都是互相损伤的交易。
司马允要胜仗,而张弘要保全自身。
因此这陈留之战,也是张弘对淮南王的投名状。
虽然我是广元侯的人,但对齐王战役,我都会尽心尽力。
淮南王司马允无法换将,也不得不接受这个现实。
“我明白了。”
张弘轻轻点头。
“那此战,我定然将陈留保下来。”
“将军一路小心,淮南王对主公怀恨在心,或许可能有小动作。”
“我晓得。”
张弘轻轻点头。
“但陈留丢了,对淮南王来说也不是一件好事,以我看来,淮南王即便是敢有小动作,但这个小动作也不可能大的,我会注意的。”
张宾轻轻点头。
张弘有勇有谋,这种事情,倒是不用他担忧多少。
“将军一路小心。”
张宾自然不会随张弘一道去陈留的。
陈留郡虽然受到齐王的进攻,但想来,要守还是守得住的。
冬日守城艰难,但是攻城比守城要艰难个数倍。
想一下,平时攻城,城池破损了很难恢复,但是冬日只需要泥沙淋水便可成临时高墙。
加之雪地冰滑...
攻城的损失会大上数倍。
齐王即便是想要练兵,也不可能用攻城这个练兵法。
损耗太大了。
......
当日,张弘便率领本部兵马驰援陈留。
冬日作战,齐王所部虽然一开始打了个措手不及,势如破竹,但是在雍丘被阻挡下来之后,便是寸步难行了。
加之张弘率领大军驰援,齐王所部很快便撤回襄邑之中。
从颍川到陈留,张弘率领的士卒到如今也变成了疲惫之师了。
既然是疲惫之师,张弘便没有贸然攻击,收服襄邑。
而是再休整一日之后再行兵。
襄邑城池矮小,加之攻占未久,守城工事都没有做多少,张弘率领北军精锐,虽然损伤了些许士卒,但还是有惊无险的将襄邑攻占。
之后,张弘便没有继续进兵的打算了。
实在是在他面前有宁陵与鄢县,两城如今都据有强兵,且城池坚厚,要攻占下来,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况且他将陈留守住,也算是可以向淮南王交差了。
而在当日,淮南王便知晓张弘守住陈留的消息了。
“这张弘,倒还是有些本事的。”
司马允轻轻的吐出一口浊气。
这陈留郡保住了,他的这个主帅之职自然也是保住了。
这齐王敢在冬日进军,看来这防守之事不能懈怠。
这张弘张光,自然还是需要倚仗的啊!
“张弘智谋勇武皆有之,可惜不能为我等所用。”
司马略心中也是可惜。
在之前他败退的时候,也是靠张弘张光力挽狂澜,才能保住有生力量,司马略对张弘张光二人的印象也是非常深刻的。
“只可惜他是广元侯的人。”
这广元侯虽然人在洛阳,但却是牵制了他这个在豫州的主帅。
广元侯...
要想扳倒他可不容易啊。
......
而在洛阳,被淮南王心心念叨的王生却很闲适。
没有了尚书台的职务之后,王生整个人都轻松了许多。
无丝竹之乱耳,无案牍之劳形。
为了让宫中的皇帝相信他一心准备屯田之事,王生这几日在府中多是召见懂得屯田的官吏。
其余时间,基本上都是在府中与广平公主绿珠还有囡囡闲玩。
之前有了尚书台的事情,王生便很难与她们相处了。
没有时间。
现在有时间,当然得好好相处一阵。
当然...
这也不是说明王生真的便不理朝中事务了。
有影楼的存在,让王生可以足不出户,便知晓洛阳,乃至于天下大大小小的事情。
“呵呵,果然是患难见真情,日久见人心。”
王生看着今日陆机递来的信件,轻轻摇头。
这是关于那些反水的臣属消息。
当然,他心中也没有多恼怒。
人各有志,王生现在看起来失势了,那些人自然是要转投他处了。
“不过也有聪明人。”
像是卞粹一行,毕竟是受过熏陶的,知晓王生并非真正失势,也没有另寻他处。
但剩下来的可用之人,可以说是少了一大半。
“少了也好,少了清静,也不需要我谋划职位。”
之前为这些手下谋划职务,可是费了王生不少心力了。
现在倒是省去这个差事了。
“陛下在朝堂公然责罚夫君,我见四处都有流言了。”
广平公主在一边给王生揉着肩,脸上有些许担忧之色。
“骧儿勿忧。”
王生轻轻一笑,说道:“陛下若是真要罚我,岂会与我去屯田?不过是做做样子罢了,我离洛屯田,想来也不会太久的。”
贵妇人之间,消息向来是最灵通的。
王生偶尔也是能够从广平公主这里得来不少消息。
毕竟枕边人,有时候还是会露出不少秘事出来的。
“你们男人的事情,我是不懂,但陛下即便是要罚你,我也是不肯的,若我无法阻止,我也会与夫君共患难。”
王生轻轻一笑,目光也变得柔和起来了。
“放心,有为夫在,不至于到那种地步。”
王生将广平公主拥入怀中。
他在这个世界早就不是孤家寡人了。
他有需要他保护的人。
............
另一边,太极殿偏殿,皇帝司马遹的心情又变差了。
因为他桌塌上又多了几个奏章。
也是豫州那边的。
不同的是,之前的奏章都是弹劾广元侯的,但是现在这几个奏章,则是来弹劾淮南王的。
“这些个人,真是要烦死朕才好?”
司马遹喘着粗气,但片刻之后,还是将奏章推到一边。
“这些奏章先留着,也不需要送到尚书台。”
“诺。”
大内官知晓,在皇帝生气的时候,他不要说话就好了。
司马遹起身看着桌塌上的奏章,眼神也是变得危险起来了。
淮南王啊淮南王,到底是谁在弹劾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