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月儿虽然表面上是个微商,平时拍拍视频发发货,看上去人畜无害。
可是方也许心里门儿清,当初在老宅子里头遭遇黑白双煞,他在门里,常月儿在门外,短短几分钟的功夫,他凭着山河扇才制服了白煞,可同一时间里,常月儿也同样毫发无伤地站在了门外,倒在地上的,是和白煞实力不相上下的黑煞。
常月儿的实力从那一刻起,就被方也许划分到了深不可测这个档次上。
说不定比宁采儿还要高上一筹。
只是这姑娘的来历实在有些古怪,方也许一时半会还有点猜不出端倪,然而到目前为止都还算得上始终站在方也许这边,一些古怪之处无伤大雅,方也许也就不多探究。
就是不知道这姑娘为啥似乎跟火神很不对盘,从见面起就互相审视,如今熟悉了一点,更是针尖对麦芒,谁也不肯服软,在去往东山的一路上活似两只斗鸡。
要不是方也许明确禁止了他们两个拌嘴,说不定不用等到东山脚下,方也许就已经被吵得头疼了。
直到下了出租车,方也许才反应过来,自己为什么不让火神自己使用法力飞来呢,那样不但自己能跟常月儿骑小电车,而且耳根子还能清静不少。
他长长吐出一口气,吹着山风,迈步就要朝山里走。
身后火神和常月儿这会儿竟然安静了,搞得他还有点不适应,走出两步,忍不住就回头去一探究竟。
这一回头,就看见火神和常月儿正一脸惊诧地看向侧面某个地方,眼中神色古怪。
他不禁也顺着他俩的视线往那个方向看过去,这一眼,却看见一个再熟悉不过的人正翘着二郎腿坐在山边的一块大石头上,正吊着眉梢儿看着他们三个,似笑非笑。
他不禁也是一愣。
“郭瘸子?怎么是你?”
就在方也许满心奇怪郭瘸子怎么会莫名其妙出现在东山脚下的同时,宁采儿也已经一步迈进了谢七爷位于城隍庙后头巷子中的小店里。
谢七爷正在书桌前批改公文,一见是她,还有些诧异。
“我如果没记错的话,你今天好像安排了要去东山找方也许他们的下落的,怎么跑到这来了?”他揉揉肩膀,从桌上的香筒里抽出一支沉香,用打火机点燃了,插进一旁的莲花香插里,抬眼问宁采儿。
沉香的味道沉稳氤氲,让人心中的烦躁不由自主地平息了下来,宁采儿进门前本来还有点心浮气躁,这一下竟然也莫名地平息了不少。
到底是共事多年,心有灵犀,看来谢七爷对她的情绪多少猜到了一些。
宁采儿深吸一口气,找了把椅子坐下来,这才慢慢地道:“方也许……回来了。”
“回来了?”谢七爷极为意外地抬了抬眉毛,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儿似地,“这小子到底跑哪去了?竟然这么多天不在,还怪不习惯的。”
他说着好有些好笑地问道:“不过说起来,这事儿你是怎么知道的?他去找你了?”
宁采儿这才想起,方也许最开始可是找她去吃饭的,结果饭没吃两口,竟然被这家伙安排了个跑腿的活儿,不禁满头黑线地瞪了谢七爷一眼,没好气地道:“是啊,不但回来了,还生龙活虎,能吃得很。”
“哈?这是请你吃饭了?这小子,怎么这好事儿不想着他谢七哥我啊。”谢七爷不满地道。
宁采儿无语半晌,才冷哼一声道:“你当那小子的饭是那么好吃的?吃人家的嘴短,这不,来活儿了。”
谢七爷一怔,歪头正要问个究竟,冷不防宁采儿从怀中取出一颗晶莹剔透的珠子来,唇角一扯,往屋子中央的空地上一抛。
还不等谢七爷开口出声,那珠子已经滴溜溜滚到了空地中央,旋即瞬间变大了不知道多少倍,眨眼就有半人多高了,几乎把这小小的店面塞满。
店里的温度骤降,眼看着嘴里呼出的气息都成了白色的气团,谢七爷下意识地搓了搓起了鸡皮疙瘩的胳膊,不可思议地看着面前冒着森森寒气的冰球,朝宁采儿挑了挑眉。
好家伙,他做鬼多年,没想到来人间出差还能体验到这种寒冰地狱一般的冰霜刺激。
要不是和孟婆共事多年,他都几乎以为这家伙今天是来砸场子的。
不过很快他就透过冰球那几乎透明的表面,看到了冰球里面蜷缩着的两个人影。
“这……这是?”他不可思议地瞪圆了眼睛,几乎以为自己这多年老搭档要草菅人命。
共事多年,他眼珠子一眨巴宁采儿就知道心上跳几下,当下翻了个白眼,道:“你好好儿看看再说话,我再有毛病我也不至于对凡人下手,你当我是什么暴虐的神明?”
谢七爷对她这自证清白深表怀疑,但还是依言绕过办公桌,凑近了冰球仔仔细细地看了进去。
等到彻底看清里头的俩人到底是什么情况,他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因为力度太猛,甚至呛到了肺里,让他剧烈地咳嗽起来。
“这……咳咳咳……这怎么会有神明的灵力波动,但是……咳咳咳……也不像是妖怪啊!这到底是什么东西?”他不敢置信地看向宁采儿,一脸不拿到真相誓不罢休的表情。
这冰球里的两个人给他的冲击属实有点大。
他谢七爷行走三界,凭的就是一双能看穿魂魄的利眼,人神鬼妖,在他眼中的灵魂状态各不相同,可这冰球之中的两个人,明明看上去有一副人类的肉身,灵魂状态却偏偏半神半妖,诡异至极。
宁采儿忍不住叹了一口气,站起身来走到他身边,脸上显出一抹悲悯的情绪来,直直看向冰球之中蜷缩着沉睡的两个人形。
“这就是方也许拜托给我的事情,将这两个人造出来的神明,上报给天庭知道。”
谢七爷愣了愣,才反应过来自己听到的内容是什么。
“人造的……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