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氏和骆氏有心,戚善也不会抗拒她们的心意,不管怎么说,她们在别人眼里面,始终是一家人。
前些日子,元希珍绣了一些帕子,给元同泽送到城里绣铺,管事认为元希珍绣的花朵有灵气,只是技艺还要打磨一些时日,给的价钱自然不高,但是元希珍心里面高兴不已。
柳氏希望元希珍从绣铺里接活来做,元希珍当下是愿意,元同泽觉得元希珍在这方面不要白费功夫了,寻不到好的师傅,做来做去,花了功夫,绣活也挣不了多少铜子。
他私下里和元希珍说:“珍儿,你要做了这一行,以后嫁人去了夫家,就要日日绣花挣银子。等到三十岁眼睛不行的时候,夫家人也就不把你放在心上了。你自个考虑清楚,要不要做这一行。”
元希珍听他的话,顿时没有想挣银子的念头,她知道柳氏的想法,想她有一个好的名声,对她的亲事有好处。可是这个好名声只能用到三十岁,她就不想要了。
元希珍问戚善:“小婶婶,你觉得我学绣花好不好?”
“你要自问,你喜欢绣花吗?你愿意在这方面花时间和精力吗?”
戚善知道柳氏的打算后,心里面也是有些唏嘘的,这时听元希珍的问话,只怕她已经有了退缩的意思,她想让元希珍自行决定,不要受了她的影响。
元希珍回答不出来,在元同泽没有和她说那一番话的时候,她以为她是喜欢的,但是听了元同泽的话后,她心里面就迟疑了许多。
元希珍最终的决定,有机会的时候,她想进城长一长见识,也可以去绣铺瞧一瞧。
几日后,柳氏陪元希珍进了城,林氏中午用餐后,她站在院子门口张望了好几回,戚善知道她在等候消息。
这一日的申时,元希珍满脸兴奋来和林氏婆媳说:“祖母,小婶婶,我决定了,我要好好学做衣针线活,我不想学绣活。我听人说了,哵人都是年纪小小开始学习绣艺的。我起步得太晚了。”
柳氏在她后面进到院子门,她的面色不太好看,她坐下来瞧见女儿面上兴奋神情,有些生气的和戚善说:“小弟妹,你说她傻不傻?管事说,她要是愿意用心学上几年,她的绣艺会有长进。
管事让人带她进去看绣娘做活,就一会的功夫,她出来就和我说,她不想学了,太辛苦了。
出了店铺门后,她和我说,里面的绣娘悄悄和她说,这个行当不太行,她们是家境特别困苦,自小学了这个行当。
别人肯定是知道她在这方面有天分,才不想多一个争饭碗的人。她就完全
信服了别人的话,就不想一想,这个行当不行,那人为何还在当绣娘。”
戚善庆幸自个在元希珍的事情上面,从来不曾给予过肯定的意见。
林氏听了孙女的话,再听大儿媳妇的话,她是赞同孙女的话,瞧着柳氏说:“珍儿这般机灵的人,自然分辩得清楚那人话里的意思。她既然不愿意学了,那就不学了。”
柳氏听婆婆的话后,当下气得喘了几口粗气,说:“娘,这学什么不辛苦的。她要是绣艺好,名声传出去后,她以后可以往城里嫁,比在村里过日子舒坦许多。”
林氏瞧一眼戚善,当着小儿媳妇的面,有的话,她还真不好跟柳氏说得太明白,城里好人家的儿子,别人为什么一定要娶村里人家的女儿?
林氏直接和她说:“你晚上的时候,叫老大来了一趟,让你爹和老大说话,我和你这一会说不明白的。”
柳氏气得眼泪都要出来,又生生的忍了回去,她要哭着从这里出了门,明天村子里就会添不少的闲话,她深吸几口气,站起身说:“娘,那我走了。”
柳氏快步往外面走了,元希珍有些担心起来,扯着林氏的手,说:“祖母,我爹要是和我娘一样的想法,也逼着我学绣活,我以后怎么办?”
林氏拍了拍元希珍的手,说:“你安心,我和你祖父会和他好好说话的。”
晚餐的时候,元希珍明显心慌了许多,只用了一小碗饭,就停了下来,她要进厨房里洗碗,给戚善挡了下来:“珍儿,你今天进城累了,我来洗碗,你坐着歇一会。”
元希珍听她的话,坐在屋檐下,元仕进瞧着孙女的面色,再瞧一瞧林氏面上的神情,在心里面叹息一声,老妻终究是心软了许多,只是元希珍这个孙女如今亲近他们,他也有些不太忍心。
元达和来的时候,戚善和他见礼后,便退回自个的房间,元希珍也给元仕进夫妻赶回了房间。
这一夜,戚善睡得好,她早起瞧见元希珍面上郁郁不乐的神情,伸手拍了拍她:“珍儿,长查辈们总会愿意为小辈们多想一想的。”
昨天晚上,元仕进夫妻一定劝了元达和,早起的时候,她瞧见林氏满脸轻松神情,猜到元希珍的事情,一定会有一个圆满的结果。
下午的时候,林氏不在家中,元希珍出去玩了,只有戚善坐在屋檐下,吹着风,柳氏行进来的时候,她瞧着戚善红着眼圈说:“小弟妹,我这么为珍儿着想,最后还落不到一个‘好’字。”
戚善瞧着她面上的神情,进房间给她倒了一杯水,说:“大嫂,你别急
,有的事情,要慢慢说,急不来的。”
柳氏苦笑瞧着戚善道:“慢说也好,急说也好,总之,爹娘和珍儿爹认为我想把珍儿嫁进城里的想法不对,认为我只图一个好的名声,不顾珍儿成亲以后的日子。
小弟妹,我一个当娘的人,自然是愿意女儿有一门好的亲事。她如果懂得绣艺,别人提起来名声也好听一些。她一个没有任何长处的村里女子,又如何嫁得进城里去?”
戚善听到这里差不多明白了,元希珍以后不用专注绣花的事情,而且她的亲事,暂时家里人的意见,还是挑选差不多的人家。
柳氏越说越伤心,越伤心越想说,戚善听她反反复复说的都是心里面不平事情,便由着她慢慢的说,这夫妻之间和母女之间的事情,旁人多说一句话,最后都是错,还不如沉默应对。